第96章—一切都來得及
最後，端木君銘說，在這裏，在小隊的這段時間，他們隻是自己，拋開家族。
也是這句話打動了赫連恬興。
拋開家族的日子，快樂地讓赫連恬興，忘記了自己的姓氏，然而她不可能逃一輩子。
最後，赫連恬興守住了赫連家族的根基，但是她會去哪，又會留下什麽？
秦佩芝想不明白，這也是她需要去問赫連鳴天的。
+
人擂台賽結束了，後麵還有生存賽和小組擂台比賽。隻不過今年的情況實在是特殊。
西南選擇返程，消失在眾人麵前，有人打趣道，他們可能是擔心生存賽的時候被其他六個地區集體針對。
不過不光是西南，其他地區的人也有退賽的傾向，包括東南和西邊。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東南的赫連一行人還沒有離開，似乎是因為麟氏商行還有些事情需要他們幫忙，似乎是打算讓他們幫著包一趟鏢。
扯到麟氏商行，秦佩芝曉得這是秦佩麟的手筆，秦佩麟也猜到她會想要見赫連鳴天，於是她更是光明正大地打著秦佩麟的名義去見了赫連鳴天。
赫連鳴天這兩天暴躁的很，因為冰邵的爽約，他看到景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跟我打一場。”
秦佩芝尚未說出口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赫連鳴天又看向她，“或者你跟我打一場，我看了你和向瑜的比賽，你很強。”
秦佩芝很感謝赫連鳴天記住了自己，她也不能凡事靠景音，索性自己答應了下來：“我可以跟你打，但是我想你回答幾個問題。”
“嘖。”赫連鳴天轉開了視線，又看著景音。
景音默默後退了兩步。
秦佩芝往前一步，占據赫連鳴天的視線：“我知道那個東西叫‘寶石’。”
寶石這個名字還是秦佩芝從尉遲銀泠那裏聽來的，一個針對西南的雷的避雷拎起。
“我不知道。”赫連鳴天一副無賴地樣子，“隻是一個針對雷屬性特別好用的防禦……”
秦佩芝打斷他，“那是宗政顏瑛送給安溪岩的。”這算是她猜的，事實上，她猜對了。
赫連鳴天猛地瞪圓了眸子，連辯解都忘了。
“我知道很多，赫連鳴天，我需要你的幫助。”秦佩芝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能說服赫連鳴天，畢竟叛軍和八軍並不衝突。
她能想到的也隻有讓赫連鳴天欠自己一個人情。
赫連鳴天沉默了一會：“你知道詛咒。”
秦佩芝點頭。
紅發地男孩忽然笑了，紫水晶般的眼睛看著秦佩芝：“你解開三個詛咒，我就告訴你。”
他就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囂張地堵住了秦佩芝後麵的話，不由分說，喊人送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秦佩芝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她和景音不得不離開東南的駐地。
“然後怎麽辦？”景音問。
秦佩芝沉吟少許：“去找冰邵吧。”
+
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赫連鳴天放下了簾子。
他拿出了“寶石”，寶石會有這樣一個名字，還是因為安溪岩，他控土最厲害的點在於他可以控製土元素裏的金屬，他追求宗政顏瑛的時候，找了無數顆寶石給她。
最後，宗政顏瑛也悄悄把這個特殊的靈武作為定情信物給了安溪岩。
其實吧，在微生蘅毒殺微生鷹離和宗政顏瑛之前，宗政顏瑛就有自殺的打算，該說微生一族都很重視土葬嗎，當時微生鷹離威脅宗政顏瑛的話也是，如果你死了，我不會把你和安溪岩葬在一起。
赫連鳴天揉著太陽穴，倒抽了口涼氣。
有人掀開簾子：“少主又頭疼了嗎？”
“不要管我。”赫連鳴天回答，這些讓人腦子發脹的愛情故事一點也不適合他。
赫連鳴天將寶石收了起來，那三個人在赫連鳴天看來都蠢炸了，連帶著那個自己的祖先，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赫連鳴天毫不留情的批判。
不過也是那個女人，和蟄伏在西南的安溪岩，留下了解開所有詛咒的線索。
盡管這個線索的觸發條件極為苛刻。
赫連鳴天將袖子挽到上臂，看著自己肩頭的仿佛花瓣一般的幾個小點，其中有一個的顏色比其他要淡一些。
線索的觸發條件就是解開其中一個詛咒，這是赫連恬興最後拚盡全力留給子孫的信息。隻不過安溪岩的子孫卻沒能成功，以至於過了近百年，赫連鳴天才是第一個知道曆史真相的赫連子孫。
就是不知道季春聲是不是安溪岩的後人，就算不是也與他無關了。
+
冰邵並不算好找，不用懷疑，冰邵也放棄了後麵的比賽。
但也不難，他需要裏安德羅·帕拉西奧斯幫他重新淬靈靈武，所以短期也不會離開西北，確定了這件事，秦佩芝又把重心放在了端木幸鈞身上。
端木的詛咒是背叛，結合端木幸鈞的種種異樣，秦佩芝很擔心他會幹什麽瘋狂的事，類似於滅了端木一族之類的。
所以在找端木幸鈞之前，秦佩芝還有另一重打算。
秦佩芝決定支開景音，她讓景音幫他去森林找冰邵，並把冰邵留住。
景音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最後的團體賽我會回來。”
秦佩芝有很多秘密，至少現在，她還做不到全部坦誠托出，不過景音願意等。
“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他笑著打趣秦佩芝，然後按照秦佩芝所說的，去找傳說中的半神級淬靈師。
“我盡量。”在他身後，秦佩芝握住了拳頭，除了係統，她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相信。
她經曆太多離奇的事情，兩世的記憶，還有係統看到的無數個她，越想，秦佩芝越會脊背發寒，她究竟是誰？
指甲在掌心掐出數個半月形的印記，秦佩芝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想那些都沒有用，總有一天她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係統這一會兒倒是很安靜，像是也是在思考。
秦佩芝打開了人物卡界麵。
+
人物卡：霍楠（完成度70）
年齡：17
職業：流浪靈者（三階）
家庭背景：費利蒙的私生子，肯恩家族訴求的孩子，費利蒙不知道他的存在
重要羈絆：方丈（監護人、具體信息不詳）、費利蒙（父子、存在誤會）
靈武：一柄不出名的弓，還有目前沒有拿出來使用的金屬杖
+
人物卡：端木幸鈞（完成度25）
年齡：17
職業：流浪靈者（三階）
家庭背景：端木城少城主
+
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情，是激活霍楠的卡牌，再想辦法激活端木幸鈞的卡牌。
結合當時景音的情況，端木幸鈞的卡牌可能需要完成度達到百分之百。
女孩剛剛放鬆放在身側的手，再次慢慢成拳，在她就要點上激活的時候，係統忽然出聲。
係統：“我不是你。”
藍色的小球存在於秦佩芝看不見的空間，但之前的兩次穿越時空壁壘，也讓它有了具現化的能力，它在空中晃了晃，似乎在思考。
係統也很茫然，但是這一刻，它非常清楚一件事情：“我不是你。”
從係統附身在第一個“秦佩芝”身上的時候，它才開始有意識，它就像一個毫無情感的機械載體，它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沒有情感。
但是係統還是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我可能是你抽出來的一縷意識，但我並不是你。”
它的人格和思考能力都是後天，無數次的循環中一點點養成的。
係統：“也許處於相同的環境，我們會是同一個人，但是每一個選擇的不同，每一個偏差，都讓我們形同陌路。”
一個人的轉世和他前世還能算是一個人嗎？
這是一個很玄學的問題，秦佩芝一下蒙了，又很快了然，她手指抵著額頭，輕輕笑了起來。
她是“秦佩芝”，“秦佩芝”卻不一定是她。
但是就像有著無數個時空和未來一般，也有著無數個“秦佩芝”，不過，她隻有一個。
係統再度出聲：“在我的那個世界，秦佩玉根本沒有這麽好說話。”
秦佩芝糾正它：“是姐姐。”
小藍球晃了晃身子：“我沒有跟她接觸過的記憶，但是我知道，我誕生的那個世界的秦佩芝已經死了。”
秦佩芝啞言，她伸手想要觸碰小藍球，卻是直接穿了過去。小藍球晃了晃身子，似乎是在蹭她的掌心：“隻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就行。”
小藍球說，“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但是我們有著同一個目的。”
秦佩芝笑了，她想起來係統以前經常愛重複的一句話：“綁定了我，宿主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看得到的未來，隻有小藍球誕生的那個未來，至少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秦佩芝選擇了激活，屬於霍楠的人生畫卷慢慢在她麵前攤開……
屬於霍楠的人生之初，是伴隨著香火味的，他生於寺廟，那一天，嬰兒的啼哭伴隨著老和尚敲打木魚的聲音。
她的母親在生下他後，就匆匆離去，像是被人追逐。
老和尚不熟練的抱著他，別扭的懷抱讓他忍不住大聲哭泣，而他的母親卻沒有轉回頭來看他一眼。
或許是因為回過頭就再也走不掉了，但也可能是因為她根本不愛他。
——薛定諤的父母。
沒有父母在身邊，霍楠也一點點長大，他出生的時候隻有瘦瘦小小的一隻，但長大一點卻生得身強力壯，是個學武的好料子，四歲的時候，就敢提著木棍跟六歲的小武僧較量。
他不怎麽喜歡說話，卻是格外仗義，無論是誰來找他幫忙他都欣然前往。
彼時，霍楠一直以為，無論現在還是將來，他都會是寺廟的一份子，這就是他的家。
但是，沒有。
五歲的時候，老和尚幫其他收養的孩子剃度，燙下六個戒疤，卻唯獨漏下了他。
他抱著木棍坐在寺廟外的過道上思考了一整個白天，都沒有想明白。
入夜前，他又跑出去吃了一次烤魚。
廟裏的小孩子隻有他可以偷偷跑出來開葷了。
吃魚的時候，霍楠想。但他卻並不開心。
魚吃到一半，他又跑回了寺廟，去找老和尚，他要問個清楚，為什麽隻有他不一樣。
老和尚一個人坐在屋裏，似乎早就猜到他會來。
那一天，霍楠得知了自己的部分身世。
“為什麽我的爸爸不要我的媽媽，為什麽我的媽媽不要我。”屬於霍楠的聲音壓住了木魚敲擊的聲音，稚嫩的童音疑問著。
他不是在質詢，但就是這樣認真的語氣，反而更讓人不知所措。
老和尚停下了敲擊木魚的手，雙手合十，念了幾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無數大人都會用這樣的話敷衍他們的孩子，在寺廟也是一般。
不屬於寺廟。
這個標簽被掛在了霍楠身上，他開始往外跑，跑得很勤快，有時候晚上都不會回來。
有人覺得他是沉迷俗世，但是老和尚卻是搖頭。
霍楠在找一個答案。
他去看了所有與他年紀相近的孩子的家，躲在牆角看著別的孩子騎在父親肩頭歡呼，或者拉著母親的衣擺央求。
為什麽他的父母要將他留在寺廟，還不允許他遁入空門？
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後來，霍楠還沒有找到一點原因，另一個俗世的孩子也被寄宿到了寺廟。
是端木幸鈞。
秦佩芝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兩個人居然這麽早就認識了，但更讓她意外的是，為什麽？
端木家族不至於連個孩子都養不了，更別說那還是他們的少城主，未來的城主。
霍楠有著同樣的疑問，比起其他隻敢遠遠看著端木幸鈞的小沙彌，他要來得更加膽大和直白，你的父母也不要你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端木幸鈞震驚地說不出來話。
但是善良的男孩又不知道怎麽回答。
不過當時，端木幸鈞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被送到寺廟。
但是端木幸鈞的父母常常會過來看他，給他帶些吃的，他的哥哥有時還會加入他們的烤魚之行。
+
秦佩芝眨了幾下眼睛，端木幸鈞居然有個哥哥？他的哥哥去了哪裏，意外早夭？還是先一步離開了端木一族？
秦佩芝將所有的疑惑記在心裏。
+
端木幸鈞努力地將自己得到的，源於家庭的關懷分給霍楠。他不帶一點炫耀，誠懇且真摯。
霍楠有些不適應，但是他想：“我會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的！”
端木幸鈞點頭，兩個人在他們捕魚的湖邊結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