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老不死的和命硬的
審判者沒有回冰邵的話，一個個都亮起了手上的兵器，朝著冰邵而去。
冰邵沒有使用靈武，他折了一截樹枝，格擋著他們的攻擊。
少年臉上不見一絲驚慌，他比誰都清楚，不到最後他不會使用那把古怪的鐮刀。
一個沒有接受過正規學習的少年憑借著小聰明一路逃亡本就不易，被徹底圍住基本算是涼涼。審判者的黑獸輕易咬斷了他護體的樹枝，另一隻黑獸咬上他的小臂，突破口出現的一瞬，無數隻黑獸將冰邵撲到在地上，包裹起來。
另一邊，秦佩芝同樣狀態不妙，她開著屏障，放出閃光燈防備黑獸再度把她包裹住，發現冰邵被包裹住後，她緊了緊拳。
哪怕腦子裏十分清楚不要多管閑事，秦佩芝對冰邵喊了句，“撐著！”
罷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她安慰自己，同時也在觀察四周的情況尋找出路。
森林裏的水流基本都是活水，隻要找到出水口，便可以離開，打定這個主意，她縮地成寸，到冰邵身邊，揮退包裹他的黑獸後，扯著他跳進水裏。
被秦佩芝拉住的一瞬，冰邵心間一顫，他握住了秦佩芝抓著自己的手，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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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顧忌的熟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在深淵，沒有防備的話很有可能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沒有食物的人是會吃人的，冰邵四歲以前，有一個老爺爺提攜著他長大。
雖然老頭養他像是在養一條狗，動不動就是打罵，不管他的年紀，使喚他做這做那。
他喊他，“老不死的。”
他叫他，“命硬的小雜種。”
他們兩個處的不好卻也還可以，畢竟在深淵那種地方，有人陪著也算是不錯的了，有時候他們相互鄙夷的話也是對對方的期盼。
不要死！
然而有一天，老不死的還是死了，他太老了。
當然他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
他隻是摔斷了腿，失去了移動逃跑的能力，被年輕力壯的人分著吃了。
冰邵很清楚，如果過去幫他，就是一起被吃掉的命，他甚至不敢靠近，怕跑不掉。
在深淵，弱者沒有活下去的權利，弱者隻能拚了命的跑，如果跑不動了，死亡就會追上你。這是老不死的教會他的刻骨銘心的東西。
在哪以後，冰邵再也不曾沉睡，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會醒來，他防備著所有人，在深淵裏堅強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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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邵再睜眼的時候，是在一個山洞裏，因著失血過多，少年還有幾分恍惚，眼皮沉重得又落了回去。
這是天堂嗎？我還是死了嗎？他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到了幾分輕鬆，又有些悵然。
不過沒有等他分辨出來究竟是什麽情緒，發表一番死亡感言，他就知道，他沒死。
“醒了。”溫熱的小手貼了貼他的額頭，他聽到一聲輕歎：“總算降溫了。”
所以，不是天堂啊，冰邵扯出來一個像哭一樣的笑，“謝謝。”他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子，努力睜開眼，想要看清少女的樣子。
秦佩芝看著他，看著那雙湛藍的眼睛。漂亮的藍眼睛和溫斯頓有的一比，不過不是溫斯頓那種溫柔的清朗的藍色，屬於冰邵的眸子是冷靜理智的清澈的。
冰邵倚著石壁坐了起來，問：“這裏是哪裏。”
“水的下遊，我們大概是到了端木城附近。”秦佩芝答，“已經離開森林了。”她也呼了口氣，終於跑掉了。
“是嗎。”冰邵接受了這個答案，他眨了兩下眼睛，終於還是問出口：“為什麽救我。”
“救都救了，還要什麽理由。”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流浪靈者，做不到對生命全然漠視。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冰邵問。
“季春聲。”
“撒謊。”
“誒？”
冰邵狡黠地一笑，“我能聞到謊言的味道。”
秦佩芝：“……”
冰邵看著秦佩芝寫滿冷漠抗拒的臉，一波騷操作也算結束，“不過，我記住了，季春聲。”
秦佩芝挑眉，“你呢，名字叫什麽。”
“冰邵。”
“s……”秦佩芝都做好了原話懟回去的衝動，結果遊戲界麵給了這個名字肯定。
她默默把想說的兩個字吞回肚子裏。
冰邵毫不留情地嘲笑她：“我可不是你，滿口謊言的小騙子。”他抬手點了點秦佩芝的鼻尖。
秦佩芝被他輕浮的舉動整得一愣，就被一朵大花遮住了視線。
“這個也是你要的吧，給你吧。”手掌一翻，碩大的秋奎花出現在秦佩芝麵前，擋住了秦佩芝的視線，冰邵有些感慨，“我欠你一條命，有緣再見吧，小騙子，不過見到我對你而言可能不算什麽好事吧。”
他毫不留戀的離開，隻留給秦佩芝一個近乎什麽都沒有的白板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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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卡：冰邵（完成度15）
職業：流浪靈者（等級未知）
家庭背景：被審判者追殺（具體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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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再見的。”秦佩芝默默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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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佩芝將東西都收拾好，不留下一點痕跡，方才離開這處暫時避難的石窟，回到端木城，等到再度收拾齊整後，準備出發。
再遇上審判者的話……
秦佩芝麵無表情，她已經報告給端木城了，她就不信端木城能放任外族人在自己地盤囂張。
在森林外沿，幾個渾身是血的大漢慢慢走了出來，有一個人還被他們背在背上，顯然是在森林裏經過一場廝殺。
“喂！小姑娘，這裏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滿是惡意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總是這樣，在別的地方受了氣就會想要發泄在別人身上。
秦佩芝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視線，這樣的人越是搭理他們，他們就越是來勁。
被無視了壯漢召出靈寵：“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一隻棕熊魂獸趴在了秦佩芝麵前，秦佩芝摸了摸肩頭的鶯鳥，思量著怎麽繞過去。雖然沒什麽攻擊能力，但是躲避和防護的能力她還是有的。
不過沒等秦佩芝動手，一柄箭便射到棕熊的耳朵上。
“漂亮！”年輕人的聲音隨之響起，秦佩芝並不認識這個聲音，但是顯然其他幾個人知道，看著明顯僵住了的幾個男人，秦佩芝轉過身去。
隻見兩個少年結伴朝這邊走來，一人手裏拿著尚未收起的弓，另一人則是麵帶笑容地鼓著掌。
拿著弓的那個人是上次和秦佩芝一起護送商隊的金色頭發的少年，係統給了他張卡就證明他在十年後也有一番作為。
結合十年後，秦佩芝感覺他看起來更加眼熟了。
“雖然森林裏強調強者為尊，但是我並不認為端木城也是一樣。”說話的是另一個少年，他長得略顯稚嫩，像是十四、五歲的樣子，有著一頭漂亮的翠色的長發。
秦佩芝看了過去，忽然有些失神，因為那張臉太像她之前在夢中看到的金色眼睛的主人的臉，圓圓的眼睛，尖尖的下巴，精靈般溫和的樣貌。
“少、少、少城主。”男人結巴著喊出他的身份，撲通一聲便是跪到了地上。隻要是在西北呆過的人，都深知一個道理：寧可拔五階靈虎須，不惹端木少城主。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在森林外的區域鬧事。”少年說，垂下了眼睛。
得到他的默許，跪在地上的幾個人猛地彈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跑走。
少年走到秦佩芝身邊，伸出了右手，“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端木幸鈞。”
“季春聲。”秦佩芝握了握他的手，腦袋裏已經開始飛速回想這個人的身份，她這兩天也還是了解過這邊的情況的。
尉遲一族是西邊最古老的家族，而在西北，則是端木。
端木幸鈞和尉遲景音一樣，都是八家之後，但是麵前這人卻是出身高貴的翩翩公子，內定了的繼承人，他實力出眾且不提，性格也是極為適合掌家，對內溫和有力，而在對待違紀時又淩厲風行，是罕見的人才。
在端木幸鈞旁邊的，拿著弓的少年也自我介紹了一句，“啊，上次我好像就忘了自我介紹，霍楠。”
聽到這個名字，秦佩芝瞳孔猛地縮緊，她自意識到失態，又馬上收斂。
終於知道為什麽眼熟了。
霍楠，未來的第四軍團團長……
她掩飾的很快，但是對麵兩人也是人精，他們心思百轉，佯裝沒有發現什麽的笑笑，略過這份異常，但是到底是怎麽想的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季小姐是要進森林嗎。”端木幸鈞問，臉上噙著淡淡的微笑，讓人忍不住親近。
“是，叫我季春聲便好。”秦佩芝笑著答。
“季春聲在收集靈植嗎？”端木幸鈞笑著說，開啟新話題。
“是，很明顯嗎。”秦佩芝愣了下，反問，她也頂著一張溫和無害地笑麵。
“我天生對靈植的味道比較敏感，你身上有秋奎花的味道，也到了秋奎花開花的季節啊。”他感歎了句，發出邀請，“我和霍楠打算去找毒藤，一起嗎？”
“我的榮幸。”秦佩芝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目光在端木幸鈞和霍楠身上掃過，默默垂下。
是人以類聚嗎？現在的霍楠還沒有以後那麽重的違和感，但是她可以感覺到端木幸鈞身上的那種和歐紹元很像的，仿佛一直帶著麵具的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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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端木幸鈞說他對靈植敏感，秦佩芝還沒有怎麽放到心上，結果進入森林，秦佩芝才發現是她太天真。
端木幸鈞身上帶著淡淡的草木香，味道很像秦佩芝在車廂上問到的蜜蠟香。
自他們進入森林的那一刻，森林就像是活過來一般，靈鳥在枝頭歌唱，會有小鬆鼠從樹上探出腦袋。
“精靈是大自然的孩子。”霍楠笑著打趣，端木幸鈞看了他一眼，用手指點了點跑到自己麵前的小鬆鼠的頭，接過它遞過來的鬆果。
“難以置信。”秦佩芝輕聲感慨，不知道是不是沾了端木幸鈞的光，還有小鳥跳到她肩上，看著端木幸鈞，就算說靈鳥不怕人這也太過了。
所以精靈什麽的，真的是真的嗎？
“你們兩個不是還要找靈植嗎？”端木幸鈞無奈歎氣，道。他仿佛靈植探測器的存在，比起思考生態環境，他更像擁有神之眼一般，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要找的靈植。
當天晚上，三個人便完成任務，離開了樹林回到端木城。
奇怪的還不隻有端木幸鈞一個，森林必然不是全然的安全，雖然靈獸對端木幸鈞抱著善意，就連肉食靈獸也是一般，但是這份善意卻沒有惠及到她和霍楠身上。
霍楠要的一味材料是由靈虎守護著的靈草，秦佩芝看著他拿著弓把那隻靈虎的腦袋砸開了花。
秦佩芝看著上一秒還鞠躬，念了聲阿米豆腐，下一秒就拎著中遠程武器發出近戰實力的少年，一度失去表情。
完事了，霍楠又重複了一遍阿米豆腐。
端木幸鈞似乎看出秦佩芝的疑惑：“阿楠他是孤兒，方丈收養了他，養作俗家弟子。”
“我隻是在疑惑，他為什麽要用弓？”秦佩芝點頭，畢竟把弓用出錘子的實力的人還是很少見。
“據說那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阿楠打算用弓參加帝國舉辦的新星之星大賽。”說著，端木幸鈞向秦佩芝露出一個微笑，“季春聲也是要參加新興之星大賽嗎？”
“還沒有考慮。”秦佩芝老實回答，她有聽說這個比賽，這個比賽是帝國舉辦的，已有十年，據說一開始是因為帝國出現了大陸史無前例的十八歲五階天才，比賽也被定為了十九歲以下所有青年的比賽，就是為了決出真正的天才。
這是帝國跟其他地區下的戰書，其它地區也紛紛迎戰，不知不覺這個比賽就被定了下來，定在每年的七月一日，這是整個大陸的大事，今年剛好輪到西北舉辦開幕式。
隻不過今年的大賽注定不能平靜，因為，j來了。
秦佩芝壓下其他思緒，“所以霍楠收集不同類型的靈植，是為了要煉製不同屬性的箭矢嗎。”
“是的。”端木幸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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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六月二十九日，秦佩芝還是沒能達到三階，不過她已經有了主意。
當天晚上，她久違地觸發了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