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煉神為先
“噗通！”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如噩夢中驚醒般，楚風的身影從心湖底部一躍而出，水發飛濺，似乎有些倉惶，整個世界都搖晃一下，身形狼狽不已。
現實當中，楚風睜開了眼睛，一股驚駭一閃而逝。
“無法入門，反而是陷入自身心念，無可自拔了吧？”
一直瞧著楚風的怪人臉上似笑非笑，透析人心的眼中，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幕。
楚風臉色更是蒼白，精神少見的出現一絲萎靡不振，“本以為我心湖至純而透明，應該很容易構建心相，卻沒有想到，在那清澈的湖水之下，卻是一片片無盡的淤泥將我緊緊的包裹！”
“湖嗎？”
怪人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沒想到你的意識竟已經形成自然的心湖，實在是厲害。不過這樣一來，修行難度反而更高，雜念心魔更加頑固。”
“我明白！”
楚風想到那無盡的黑暗，一點一點將自己侵蝕，卻由於都是自己的力量，而非與別人較量，體量碾壓也不可能，就如陷入無處著地的沼澤，隻能無能為力的一點點往下陷，心中就一陣不妙。
怪人沉思道，“那這就難了，即便是你要以人心入手，但不掃除這些淤積的雜質，也很難成功！”
“人心境界嗎？對了，或許可以這樣！”楚風靈機一動，眼中升起一抹希望，再一次回到識海。
怪人靜靜地盤坐，看著楚風一語不發，“還沒有放棄嗎？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這家夥能夠在走火入魔後，保持自身，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損失，可真是相當的厲害，難以置信。”
“開始了。”
微波蕩漾的心湖中，楚風再一次站在清澈的湖水上，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冒冒失失。
人心，即是他心，亦是己心。天心**之所以以它入門，應該是以己心，最容易構建出心相，而自己由天心入手，雖然對於規則層次的力量，還有記憶殘留，但那都是來自於本體，而非此界此體，且零零碎碎，難以完美的統合起來，構建不出心相，自然隻能被淹沒在那幾乎無窮無盡的雜念中，最終不能自已。
不過，一旦明白這一點後，楚風也就有了解決辦法。
人之心相幾乎一己心念即可構成，而天地奧秘無窮，豈是一己心念能夠承載，一己心念能夠駕馭的，這也是他失敗的關竅所在。
在楚風看來，天心**最關鍵之處，應該就是以一念定一心的速度，如果無法在雜念蜂蛹而至之前，構建心相以轉換雜念，那麽就會被無窮雜念淹沒，少則心神受到重創，而重則走火入魔。
如果不是楚風神魂強大，恐怕在第一次陷入心湖下，暗藏的淤泥當中時，恐怕就已經被無窮無盡的雜念侵染，從而走火入魔，精神錯亂而亡。
不過問題雖然已經找到，楚風卻依舊不打算循規蹈矩，而是按照原計劃一般，還是由天之心相入手。
就如他之前所言，如果他要盡快將天心**修成並轉化為力量，就必然由熟悉和契合的優勢入手。
而對人心變化，他幾乎一無所知，也沒有怪人這般心性，若按部就班以人心入手，必然需要像怪人這樣，去了解去見識，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
“遺憾的是，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啊！”
站在心湖之上，看著已是一片渾濁，難以清澈的湖水，楚風心念一動，一抹無形的力量降臨。
那是一縷若有若無，如萬花筒一般，映照周邊各種心象，變化不定的夢元。
楚風將它一把抓在手中，夢元化為一個朦朧的模型。
一方虛幻不定的世界，在心湖之上逐漸凝聚成形態。
沒錯，心是精神，屬於精氣神，當然也能被夢元模擬出來，說到底也不過是規則，隻不過以心模擬天地，這恰恰是夢元的本質，也是矩陣構建的關鍵，天之心相由它來作為地基在適合不過。
通過前一次的失敗，楚風雖然精神受創，心湖一片渾濁不堪，卻也漸漸把握到心相關鍵，以及心圖的本質，那就是以一念定一心，再將這一心，通過窺視外界種種，進而映射納為掌控，發育為一個內在的實質力量，升華生命本質。
其中人心，是窺視心靈變化，地心，是窺視空間與事物的變化，而天心，則是那無形的規則。
楚風雖然無法將規則引為一個體係，並凝聚在一念之上，更無法催化一心，但是他做不到這件事，卻不代表本體不能做到，所謂的夢元和矩陣，不就是一個納規則而運轉自恰的精密體係嗎？
而且夢元那將萬千氣象變化於微妙，不就是一個天然的天之心相，隻不過他一開始沒有明白罷了。
“說不定通過這詭異的天心**，這夢魘神通也能更進一步，甚至反過來升華本體。高等世界果然不愧是高等世界嗎？除卻命運已經失去枷鎖，不像劇本，它底蘊也是那些世界難以比擬的。”
楚風心中不由想到，同時“噗通”一聲，手中夢元化為一方虛幻不定的世界，扔進了腳下心湖當中。
刹那，整個心湖都沸騰了起來，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掀起一陣陣瘋狂無比的波濤。
不過這一次的異變卻並沒有傷害楚風本人，在它們出現的一刹那，就被一道樸質的混沌之光掃過。
在這混沌之光的照耀下，波濤被它撫平，被它分解，被它同化……眨眼的功夫，楚風的心湖世界就再一次恢複平靜，而原本渾濁不堪的心湖，化為了一片變幻不定的混沌，占據楚風的識海。
“這是……抹殺於我的那份力量，在它抹殺我的時候，也被夢元本能複刻下來了嗎？還真是因禍得福。”
看著混沌心湖，楚風大喜不已，心念一動，就與之心神合一，心中眼下身體和這個世界複刻在身上的規則和玄妙，幾乎一世界就湧上了心頭來。
甚至他隻要耗費一點點心力，楚風那種依靠吃東西，汲取食物精氣，壯大氣血，愈合傷口的本領，都能夠單獨推演出一本什麽“食神戰氣”來。
“怎麽樣了，成功了？”
看著楚風緩緩睜開眼睛，怪人露出了一抹震驚的表情，雖然說是疑問，但他明顯已經知道了答案。
眼前的楚風雖然與此前幾乎沒有變化，臉色慘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但是精神上剛才因為修煉出錯造成的紊亂，卻已經在無聲無息間消失了，而且他的氣息、一舉一動，如果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太過自然了，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了一體，看起來非常順眼，沒有絲毫不諧。
楚風動一下身體，目光看向周圍，視野仿佛洗盡鉛華，即使沒有破妄真眼，他也能夠看到一股無形的薄霧將他籠罩，而在看病入膏肓的怪人，哪裏是病入膏肓，那充裕如同實質一般的精神靈光，幾乎就是要化虹而去了一般。
“原來如此，這就是礦毒嗎？”楚風先天靈覺本來就注意到怪人不凡，對於這樣的結果也不驚訝，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周身“薄霧”吸引住了。
那就像靈氣一般，細看卻細碎如塵的一粒粒微小固體，正在他們的身體裏麵，通過呼吸循環，來來回回的穿梭，融入肌肉，融入五髒六腑，融入每一寸血肉，並淤積為一團一團的陰影，就如病毒一般，不斷侵蝕人的生命力。
怪人感到一股透心的涼，隻覺自己一瞬間被看透了，臉上驚訝更甚，再看楚風似注意到無處不在的“霧”，不由失態大叫，“難道你能看到礦毒？”
“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被問及武功，反而是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楚風即使心相大成，頗有一點上善若水、波瀾不驚的意境，依舊不自覺感到驚訝。
怪人站起身來，繞著楚風走了一圈，神色忽然平靜下來，“你可知道，礦毒是什麽？能夠看到礦毒的，無一不是先天宗師，然呃呃你卻……”
“或許是天之心相，我能夠看到，那些無形的東西！”
楚風閉上眼睛，一切依舊清清楚楚，天地都像在回應他一般，模糊的先天靈覺，在天之心相的轉化之下，化為了一種更具體的超然感觀。
“天之心相……”
怪人長長歎息一聲，似乎早就已經猜到這一點，隻是固執己見的等楚風親口確定，看著就如預想一般的結果，不由有些頹廢的坐回地上。
楚風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索性把注意到放在礦毒上，一抹夢元之力在身上遊走，淤積在身上，或者因為症狀較輕，之前感受不到的礦毒，就被夢元如同那貪吃蛇般，一點點喰食殆盡。
夢元之力在這個過程當中，仿佛吞噬到比精氣更為高等的東西，在楚風那無上精神的轉化下，由本來比那發絲還細的一縷縷化為了一根。
雖然非常的少，但這細細的一根，卻足以讓楚風使出十次，他之前迷惑周虎那樣的**之術。
換言之，他這一口氣的功夫，就得到了比起他不要命的壓榨自身精氣，還要多出十倍的能量。
“實在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這些細微不可見的礦毒，竟然就是固態的天地靈氣！”
楚風感覺身體一輕，有足夠夢元後，就連身上的暗傷，也被順便修複一下，渾身無比暢快如意。
對於礦毒的本質，也清晰了然起來，那就是一種有雜質的高濃度靈氣輻射。
至於由何而來，不用問了，肯定是這些詭異的礦石。
楚風隨手撿起一塊黑鐵石，以天心之眼掃描過去，果然不出所料，礦石當中，糾纏著大量的靈氣結晶，與礦料完美混合。
或許這才是黑石鑄造兵器，無比適合武者的原因吧？
察覺到楚風的動作，怪人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黑石上，“看來你已經察覺到礦石的真相，能夠看到它，就表示你真的已經練成天心境界。就如那些先天宗師一般，能夠照見規則！”
話音一落，又是笑，又是歎息。
麵對楚風一步登天，基本上今後隻要把真氣和修為補充上來，就能夠直入先天的事實，即使怪人已經人心大成，心境穩固，依舊不由五味雜陳。
他這二十年的修煉，簡直就像修煉到狗身上去了一樣。
看著怪人臉上的歎服，楚風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虛擬世界乃是魔神本體的得意之作，基本上一點皮毛，也讓他收益無窮，有了這個供他取巧的基礎，這天心境界換做任何一個人，就算是換做一頭豬也能夠輕鬆做到，沒什麽了不起的。
“前輩，雖然我看你精神靈光充裕，但是身體上的腐朽，卻已經病入膏肓，已經被礦毒折磨的岌岌可危，還是讓我來替你煉化這些礦毒，轉危為安吧。”楚風回過神來，輕輕的問道。
怪人抬頭一眼，“以精神煉化嗎？你不是練武之人，可不知道，你那神念之強橫，若是落在別人身上，即使你無意傷害，但當你煉化礦毒的時候，全力催發下，也必然化為一**恐怖的心神攻擊，讓人魂飛魄散。”
“原來如此！”
楚風點了點頭，總算知道怪人為何先前會那麽緊張了，對夢元避之不及，原來不僅僅因為他的資質原因，還因為危險，不過夢元可不是區區精神念頭可比的，千變萬化，即使他不成就現在的天心境界，一樣有無數種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怪人歎息一聲道，“你也不必自責，這些礦毒不算什麽，隻要給我一點點時間，我隻要回到師父身邊，以他老人家的先天修為，解決這些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位前輩說笑了，以你如今這幅病入膏肓的姿態，即便能夠回去治療，可又如何解決外麵的黑山軍呢？”楚風好奇的問道。
怪人哈哈大笑道，“區區黑山軍，不過是一條走狗而已。若是背後之人，我或許還會對他們忌憚一二，但這些小角色，我有的是辦法打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