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鄭顏沒了
天色將黑，送葬的一行人回來，盛淺予讓人把金子叫來。
“怎麽想的？”
金子臉色也不好看，“姑娘，我總不能真的看著香伶去死，我答應過寧爺爺”
“答應過照顧她，沒答應過娶她吧？”
“可是。當時我如果不應下，香伶就會撞棺撞死了。”
“她那是在威逼你！”盛淺予緩緩呼口氣，“你喜歡她嗎？”
金子搖頭，“不喜。”
“那你就別管了。”話落，盛淺予招手，“鞭卓，拿好行李和銀子，讓人把她送走。”
在這邊太麻煩了，事情又多，留在府中就是個禍患。所以，還是送走為好。
“姑娘，送去哪？”金子有些愣住，他沒想過把人送走。
“你別管了。香伶就是知道你心軟，這是故意的。而且，經過這一鬧，就算那小六子以前真有心想要娶她，恐怕也收了心思。”
“三日前我就提醒過她，能安分守己的在府中幹活就留下。這是她自己要惹事。”
“金子，香伶愛慕虛榮，貪圖榮華富貴，她嫁給你也不會跟你安穩的過日子。這段時間因為她鬧出的事情也不少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娶這樣的女子。這件事你就別管了，總之，有人能安排好，她也不會受欺負。”
她下午知道這件事後就出門找了容逸，讓容逸找一個可以安排人的地方，
就像之前盛永康等人被王府曾經一個管事看著。
香伶也差不多。而且，香伶的境況要好很多，不會被當成下人，她身上還有一百多兩銀子，以後吃了虧，長了教訓，帶著這麽多嫁妝找個合適的人嫁了就再好不過。
“姑娘，這樣會不會不好？我今日答應的時候，那麽多人看著呢，不能”
“沒什麽不好，她如果老老實實的，我肯定不會把人送走。隻是，她這般的能生事，我也沒時間天天處理這點破事，自然是把人送走最為穩妥。”
“嗯。”
“行了，你別多想了。今日跟著出去的都是府中下人，他們知道香伶什麽樣子，不會多說你什麽的。”
金子想想，確實是這樣，“好，那我聽姑娘的，我去藥房。”
“去吧。”
香伶的事情處理完，盛淺予基本上就是安心的下棋。
四日時間也是一晃而過。
科舉結束，所有考生不管結果如何，好像都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京城也顯得更加熱鬧了許多。
過了午時，盛淺予坐著馬車去真武會場地。
到這邊的時候，馬上開始抽簽。
下棋不僅看棋藝，也看運氣，是因為抽簽決定對手。
下棋不隻隻有兩人一起對弈，場地足夠大，高台上擺放好了上百個對弈的桌子。
每個桌子上都寫著號碼。
而高台上還放著兩個大箱子，裏麵放著兩組一樣的數字，抽到相同數字的人則開始對弈。
輸的人退場，贏的人繼續抽。
“淺予，如果咱倆抽到一組就好了，我肯定讓著你。”
“我也希望，可惜，應該沒那麽容易。”
“是啊。”
“走了，可以了。”
“嗯。”
兩人攜手上台，張茜倒是沒有那麽緊張了。
一共兩個箱子，大家排著隊上前抽號碼，然後走到相應的棋盤號位置入座。
上麵有寫黑白子，抽到哪個就坐在哪一邊，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有意見。
盛淺予抽到的是七十一號，黑子。
“茜茜，你多少？”
“五十六號，也是黑子。”
“離得不算遠，走，看看咱們的對手是誰。”
“嗯。”
兩人找棋盤位置，各自入座。
張茜那邊已經坐著一個女子，好像是西向國大臣之女。
盛淺予這邊還是空的，盛淺予走到椅子上坐下，看著走動的人，想知道哪個是她的對手。
等了沒多久，一個衣著靚麗，穿著少數服飾的女子走過來，坐到盛淺予對麵。
“盛郡主。”女子先打招呼，臉上的笑也很熱情。
盛淺予點頭，“你好，怎麽稱呼你？”
“我叫烏緹娜，是一個小國的公主，還請郡主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咱們盡力。”
“好。”
場上很快坐滿人，一個太監宣布開始，然後那些評判開始入場，在場中巡視。
盛淺予黑子，黑子先行，拿起一顆棋子放在邊角。
對麵烏緹娜也一樣，同樣占據邊角。
一開始的時候兩人落子很快，隨著棋盤上的黑白子越來越多，兩人的速度也減慢下來。
不過，盛淺予發現一個問題，這個烏緹娜好像不怎麽會，怎麽看都像是在胡亂走。
而盛淺予再看看棋盤上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黑子，感覺這把會贏的很輕鬆。
“哎呀，好難！”
聽到一聲歎氣，盛淺予抬眸，“你不會嗎？”
烏緹娜搖頭，“我在家基本上就是騎馬，放羊，可以唱歌跳舞，可以彈琴，但是下棋”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你爭取多拿一些分數，再用別的才藝彌補就是。”
“嗯，郡主說的對，反正我輸了，咱們再來下一局。”
“好呀。”
找了評判記下一局，兩人重新開始。
第二局也一樣，盛淺予很順利的拿到勝利。
“郡主很厲害。”
“沒有，你不會下，所以才顯得我很厲害。”
“嘿嘿，我先下去了，我哥哥還等著安慰我呢。”烏緹娜轉身看向台下位置。
盛淺予順著看過去一眼，看到一位眼窩比較深的男子站在台下。
“好。”
烏緹娜轉身歡快的下去，盛淺予看著，倒是覺得她很幸福。
轉身看向張茜那邊，盛淺予發現張茜正擰著眉頭思索，很顯然，她的對手棋藝還不錯。
走近看了幾眼，張茜已經贏了一局，而且隻贏了一子半。
看來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沒有再多留，盛淺予放輕腳步看場中情況。
在稍遠的位置看到任欣懿，一個評判站在她們那邊，那評判記錄下成績，然後任欣懿帶著笑意的向對手行禮。
很顯然，任欣懿勝利了。
知道這個結果，盛淺予一點兒也不意外，沒再關注其他人，抬腳下了高台。
“娘親，有沒有贏？”
容逸抱著廷煊等在下麵，“嗯，娘親勝利了，希望接下來也能順利，寶貝給娘親加油呀。”
廷煊伸胳膊抱住盛淺予，“娘親加油。”
“好。”盛淺予笑的眉眼彎彎。
容逸也眼神溫柔的看著盛淺予，“先坐下休息，茜茜結束了咱們就回去，明日繼續。”
“好。”
那邊下了高台的任欣懿剛好看到一家三口，眼簾微動了一下，上前行禮，“見過世子爺，見過郡主，見過小公子。”
“任小姐起來吧。”
容逸沒出聲，盛淺予應了一句。
“多謝。”
“任小姐的對弈可還順利？”
“是。郡主應該也不錯。”
“還可以，很幸運的遇到了一個不是很強的對手。”
“郡主運氣好，說不定下一輪可以輪空。”
“輪空嗎？”
“是。下一局多出一個人，會有一個空號，直接算勝利。”
盛淺予點頭，“希望我可以拿到。”
任欣懿屈膝，沒有看容逸那邊，規規矩矩的告退。
盛淺予輕歎，這樣的情敵，她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討厭。
一家人轉身坐到椅子上等張茜。
“郡主，這一局張小姐輸了，恐怕還要等。”鞭卓過來匯報情況。
“和茜茜對弈的小姐挺厲害啊。”
“算是，對麵是西向國丞相的孫女，也是從小學習琴棋書畫的。”
“兩個都是丞相的孫女，茜茜若是輸了，估計要難受了。”
“是。張小姐下的特別小心，可能要等一會兒。”
“沒關係。”
“是。”
盛淺予看看高台上，陪著廷煊玩了一會兒。
“容逸，之前湛王說的那些事情你查過了嗎？”
“嗯，暫時還沒什麽消息，估計要等等。”
“最近倒是風平浪靜的，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容逸拉住盛淺予的手，“不要多想。每次真武會前麵都是這樣，到最後才會緊張起來。尤其是結束之後。”
盛淺予輕輕頷首，心裏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太杞人憂天還是真的會發生什麽。
“舅母最近在忙什麽？你派人跟著了嗎？”
“不好跟，每次都會被下藥或者被甩開，連古若也變的神神秘秘。”
說這話是有些私心，但古若這幾日確實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盛淺予隱隱蹙眉，抿唇，沒有多說。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還是好好防備，隻要身邊的人別出什麽事就好。
“淺予，那邊。”容逸眼簾微動，眼神示意盛淺予看向一個方向。
盛淺予順著容逸的眼神看去，北湛太後所在的椅子不遠處站著的小太監很像王啟。
雖然王啟故意低著頭，但盛淺予很確定就是他。
“他怎麽會跟在北湛太後身邊？”
“這還不簡單，攀上了高枝。”
盛淺予挑眉，“北湛太後看上他的才華了？”
王啟真的這麽厲害？科舉的成績都還沒下來，先被北湛太後給拉攏了？
“自然不是。”
“那”剛說了一個字，盛淺予瞬間恍然。
想想之前在皇宮的時候湛王是如何說北湛太後的就明白了。
盛淺予瞬間無語，沒想到北湛太後還真是明目張膽。
這是真武會，湛王也在，就算讓王啟扮成小太監也難免會被人認出來。
以湛王對北湛太後的成見，如果看到了肯定會不給麵子的胡說八道一番。
盛淺予看到也沒有在意，收回視線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下棋比賽其實有些枯燥，圍觀的百姓大部分都在看那些平常沒有機會見到到的貴人，比如皇上，貴妃，太後之類的。
盛淺予視線劃過高位的時候，看到皇上斜後方原本應該屬於皇後的位置坐著愉妃，偏頭。
“皇後這幾次都沒出現，難道是因為身上有味道？”
“嗯，是這個原因，還有就是，三個多月前，皇後不知為何發了一次瘋，跑到皇伯伯的禦書房去了，說五皇子不想讓她做這個皇後了之類的。”
“皇上怎麽說？”
“皇伯伯隻讓皇後回宮，以後沒事不得到禦書房去。”
“哎，五皇子真是”
盛淺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都幾個月了，皇後一直不能出門不說，恐怕還被各種亂七八糟的藥折磨。
這事說來，她也參與了一份，那些藥都是她提供的。
不過，也無所謂，她和皇後本來就是站在對立麵的，能夠限製皇後不做出什麽算計人的事情也好。
“皇後這個位置估計坐不長了。”
盛淺予眼簾微動，“什麽情況？”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不過，暫時不會有什麽動靜，皇伯伯就算要做什麽也要等到真武會結束，其他幾國的人全部離開。”
盛淺予緩緩吐出一口氣，“還是別跟我說這些了，腦子轉不過來，真複雜。我就想知道三皇子妃什麽時候能倒黴。”
當初算計廷煊摔馬的事情她還記著呢，一直沒有懲罰三皇子妃可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你之前不是說給了五皇兄一種藥嗎？什麽時候起效你不知道嗎？”
“藥效有些慢，估計還要再等等。”
“別急。”
“嗯。”
兩人陪著廷煊玩，隨意的說著話，又等了很久才看到一臉笑意下台的張茜。
“贏了？”盛淺予抱著廷煊站起身，迎上張茜。
“嗯，最後一局我贏了半子，特別驚險，嚇的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輸了。”
“恭喜恭喜，有驚無險。”
“恭喜表姑姑。”
“真乖~”張茜抱著廷煊親了一口，轉頭看盛淺予，“你那邊怎麽樣？”
“我的對手不怎麽會，很順利。”
張茜仰天長歎，“希望我下一次也能遇到這樣的對手。”
“恐怕沒那麽簡單。”
後麵遇到的對手隻會越來越厲害。
“也是。”
“走，慶祝你勝利，讓你表哥請客，咱們去吃大餐。”
張茜眨眨眼，看容逸，“表哥，請客嗎？”
容逸看著盛淺予笑的溫柔，“走。”
幾人一起朝主街的酒樓去，高台上還有不少對弈的人繼續。
下棋，有時候一局可以下半日時間，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盛淺予贏了這一場，也不多考慮，痛痛快快的去吃一場。
這邊四個人去了主街一間酒樓，直接進包間。
盛淺予中午緊張的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心情放鬆下來，倒是覺得很餓。
點了一大桌飯菜，幾人開始用膳。
中間盛淺予喝茶的時候透過窗戶看向外麵，撞了一下張茜，“任彥博和任欣懿。”
張茜瞥瞥嘴，“我不看。”
“對了，上次就說你和任彥博的事情，現在如何了？”
“應該不行。”張茜放下筷子，看向容逸，“表哥，你幫我查查任彥博那個人唄，到時候告訴我娘不行。”
“你娘想讓你嫁？”盛淺予轉頭問。
“倒沒有。我娘說再相處看看，就算性子死板，至少是個正直的人。任彥博品行和脾性都挺好，也沒什麽好挑的。”
“長輩覺得這樣挺好，是因為他們不會考慮你的想法。可能你娘覺得任彥博是個正人君子，樣貌，家事和你也相當，嫁過去肯定不受欺負之類的。”
“是啊。可是我覺得挺無趣的，我不想嫁給這種木頭樁子一樣的人，若是嫁到任府，感覺我現在都可以看透以後的人生了。”
張茜唉聲歎氣，看著眼前的美味都有些不想吃了。
盛淺予看向容逸，“你幫幫忙？”
容逸點頭，“回頭我見了外祖父跟外祖父說一聲就是。”
“多謝表哥和未來表嫂，你們真是太好了，來，多吃點菜。”
張茜聽到這句話瞬間複活似的給兩人夾菜。
盛淺予好笑的看著她，“茜茜，你到底想找個什麽樣的？這事可不能拖，一拖就更不好挑了。”
“我啊。”張茜把一個雞翅放到盛淺予碗裏，“我也不確定，表哥這樣的？貼心，又好。”
盛淺予嘴角抽了抽，“你沒看上我的男人吧？”
張茜瞪眼，“當然沒有！隻是打個比方。”
盛淺予自然知道，她就是逗盛淺予，拿起筷子夾菜，隨口道，“我看上次那個叫鬆威的還不錯，要不你考慮一下？人家好歹是個武將，將來說不定能做個大將軍之類的。”
“啊？！”張茜吃驚的看向盛淺予，“你沒搞錯吧？他？！”
“他怎麽了？”
這邊容逸給解釋，“鬆威是鬆家的孤子，沒有長輩，沒有兄弟姐妹，繼承祖輩的榮耀，現在是從三品的遊擊。”
盛淺予眉頭微動，“從三品，茜茜如果真嫁過去就是低嫁，你舅母應該不會同意，是吧？”
“對，是這個意思。而且，鬆威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一個人幫襯，這一點舅母可能也不會喜歡。”
那邊張茜有些沉默，低頭吃飯，盛淺予卻不這麽認為，“鬆威這麽年輕就是從三，說明他有這個實力。等將來慢慢混，你們再稍微照顧一下，肯定能混個二品，一品吧？說不定人家也能封侯拜相呢。”
容逸點頭，“說的有道理。”
“茜茜，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倒是覺得，嫁過去沒有公婆伺候反倒是一種優勢。況且，你現在是丞相府的小姐，也不求身份多高貴了。一輩子的幸福可比身份重要多了。當然，也要看鬆威人品。”
張茜看看盛淺予，眯眼笑，“你覺得不用伺候公婆很好？”
盛淺予看張茜這個神情，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
“那個，沒別的意思。”
“哈哈，好，我會考慮一下的。”
盛淺予往張茜這邊靠了靠，“不過，要先解決任彥博的事。”
“嗯，聽你的。”
當當當
“進來。”
“世子爺，姑娘，張小姐，剛剛暗衛傳來消息，鄭顏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