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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金子的信

  容逸帶著盛淺予到了帶走金子的那人所說的郊外。


  黑暗中,冷風呼嘯,一輛破舊的平板車還放在不起眼又長滿雜草的小路上。


  盛淺予看著板車上那個麻袋,伸手拿起,上麵能看到已經幹涸的血跡,暗紅,刺目!

  盛淺予眼眶微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環顧四周,看看這冷清的荒野,連一個村戶人家都找不到。


  這樣的情況下,金子就算走也走不太遠。


  所以,極大的可能就是金子被人救走了。


  那麽,那個救走他的是什麽人?又知不知道金子是盛府的人?

  “淺予,你別太擔心了,我現在就讓人貼上告示,懸賞找金子。若是有什麽人經過這裏碰巧救了金子,看到告示之後一定會上門。”


  盛淺予點頭,“好,聽你的,現在就讓人寫上告示,再把金子的畫像放在上麵。”


  容逸上前輕輕摟住盛淺予,溫聲安撫,“嗯,馬上叫人去辦。你要不要在附近再找一遍?”


  雖然護衛很可能已經找過周圍。


  盛淺予輕輕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雜草叢生的荒野,搖頭。


  她看到的就隻有黑暗,就算真的在周圍找也是徒勞。


  而且,她留下找,容逸肯定會跟著。


  盛淺予也明白,護衛大概已經找過這附近,師兄他們肯定也翻過周圍,她找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剛剛在院子心裏著急擔心的不行,她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才可以。


  現在出來一圈,吹了點冷風,心裏同樣焦灼,卻多了幾分理智。


  若是金子被什麽人救走,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了。


  總比護衛找到金子的屍體要強很多。


  “容逸,咱們回去吧?我去畫金子的畫像,別的我暫時做不了,畫金子的畫像還是可以的。”


  “好。”


  兩人沒有停留多久便又回了盛府。


  此時廷煊已經回來了,邊嬤嬤幾人知道出了事,弓持和鞭卓出去幫著找金子,邊嬤嬤已經看著廷煊睡著了。


  盛淺予回院子看了一眼廷煊就抬腳朝前麵的書房走。


  剛出門沒多遠,牛亮迎麵走來。


  牛亮臉色緊繃著,眼底的擔憂和急色顯而易見。


  “牛大哥,怎麽樣?”知道沒什麽結果,還是多此一舉的問了一句。


  “姑娘,大部分醫館都關門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現在還是沒有消息。”


  “牛大哥,你先去守著靜雯和孩子們吧,容逸派了很多護衛出去找,我準備畫金子的頭像,一會兒就把告示張貼出去,相信很快就能把金子找回來。”


  牛亮搖頭,“我也和姑娘一起吧。”


  “牛大哥還是先去休息一會,看看靜雯他們,等下去前院書房找我們。”


  牛亮看了一眼緊跟在盛淺予身邊的容逸,頷首,“也好。”


  牛亮暫時回院子,盛淺予和容逸兩人到前麵書房。


  容逸幫著磨墨,盛淺予則是將金子的畫像畫出來。


  看盛淺予眉頭一直緊鎖著,容逸抬腳站到盛淺予身側,拿起一隻毛筆開始寫告示。


  “賞金寫多少合適?”


  “五千,不,一萬吧。”盛淺予頭也沒抬的應。


  說完之後轉頭看向容逸,又問,“會不會有點少?要不再加點?直接寫十萬?”


  容逸搖頭,“不用,先寫一萬,若是救了金子的人是個貪財的,到時候咱們再加就是。”


  “也行,聽你的。”盛淺予眉頭擰著想了一下,點頭。


  “淺予,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給你準備匕首的。”


  盛淺予畫畫的動作一頓,轉頭,見容逸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視線輕閃,反映了一下,表情有些萌,“容逸,你吃醋了?”


  容逸搖頭,“隻是不希望你用湛王的東西。”


  盛淺予聞言,嘴角勾了一下,轉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那時候我已經不在乎誰的東西了,隻要能夠讓鄭顏嚐嚐那種滋味”


  感覺到胳膊被容逸拉住,盛淺予轉頭,“做什麽?”


  容逸的眼神柔和,眼底帶著認真,“淺予,我原本不想約束你的。隻是,能不能答應我?盡量不要和湛王接觸。湛王這個人沒有那麽簡單。”


  說到這裏,容逸眼神幽深下來,“他並不像表麵那樣隨性,斜肆。也許,他對你是有些特別。但,我不僅僅是吃醋才這般說。”


  湛王來東容國這麽長時間,他和湛王這麽多恩恩怨怨的糾葛,就算明麵上不能動手,私下裏又不是不可以。


  他之所以什麽都沒有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盛淺予眼底劃過沉思,點頭,“好,我答應你,以後盡量不和湛王有任何接觸。”


  她本來也沒什麽想法,在她眼中,湛王確實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破壞湛王的事情對她來說也是為容逸著想。


  “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至少隻要不惹急他,他還是這個樣子。”


  盛淺予眼底有些好奇,“湛王和北湛太後之間,到底什麽情況?”


  她原本隻是純粹的好奇,倒沒想過知道其中糾葛。


  如今容逸對湛王的評價讓她心裏的好奇更加強烈,倒是想知道湛王為何那樣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還有很多事情我都沒有確定,一時間也不好說。”


  盛淺予收起臉上的好奇,“我也不是很關心這些。既然湛王這麽危險,那你以後遇到湛王的事情都小心點,我給你的那些藥粉都帶著點。”


  容逸眼底溢出點點笑意,“放心。”


  “嗯。”


  盛淺予繼續畫畫像,看著又一張漸漸清晰的畫像,盛淺予眼底擔憂劃過。


  想到這一切都是鄭顏所謂,盛淺予臉上殺意現。


  “容逸,可以把鄭顏送到刑部大牢嗎?或者判處死刑?”


  容逸放下手裏的筆,想了一下,沉吟開口,“我覺得這件事最好不要拿到明麵上來了。”


  “為什麽?”


  容逸眼簾微動,“鄭顏在宮中算計衛映彤,算計我。在宮外派人帶走金子,還想把牛亮的孩子搶走。”


  “不過,最終結果是,我沒有被算計上,牛亮的兩個孩子未被帶走,金子現在下落不明。”


  “如果把這件事拿到明麵上來,首先,給我下藥的事情算是沒什麽證據。想要搶奪兩個孩子的那幾個婆子雖然能指認鄭顏,卻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關於讓人殺了金子這件事,當時帶走金子的人已經死了,算是死無對證,鄭顏完全可以不認。”


  “何況,你還在她身上動了刀子。想要憑借著四個婆子的話以及曹靜雯身上的傷定鄭顏的死刑,還是太難了。”


  “而且,鄭顏畢竟是肇慶爵府的郡主,肇慶爵就算為了顏麵也會站出來護著她。到時候,頂多就是懲罰一二,然後便不了了之。”


  “另外,淺予你動了刀子,鄭顏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


  聽容逸分析完這件事,盛淺予深吸了口氣,“照你這麽說的話,我要是想出氣,隻能這麽私下裏把鄭顏關著泄憤?”


  “這樣不好嗎?至少,肇慶爵爺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咱們把鄭顏帶來了。”


  “你說的有道理,那就暫時把鄭顏關起來。若是金子能平安回來,一切都好說。萬一金子出了什麽事,我肯定要鄭顏償命!”


  “好,到時候任憑你處置。”


  “嗯。”


  兩人繼續畫畫像和寫告示,盛淺予轉而又問了關於愉妃的事情。


  “今晚愉妃娘娘到底是被什麽人引過去的?是鄭顏做的手腳嗎?”


  “不一定。”容逸眼眸深深,“鄭顏就算是郡主也不能經常入宮,又怎麽會在宮中有自己的人?四哥已經私下裏去查這件事,也許晚一段時間就能查出來。”


  盛淺予聽的眉頭不自覺皺起,怎麽覺得事情這般的複雜?

  “別多想,咱們先把金子找回來再說。”


  “好。”


  兩人忙到深夜也沒寫出多少告示,主要京城太大了。


  “這些差不多了,先在金子出事的附近貼上,之後再慢慢擴散到別的城區。”


  容逸看著滿臉疲憊的盛淺予,拉住盛淺予的手,讓她停下。


  盛淺予點頭,她的胳膊確實開始發酸。


  “容逸,我”


  盛淺予很想說,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


  但是,這般說的話,估計會給容逸帶來壓力。


  整件事情的源頭其實就是這個男人。


  因為鄭顏喜歡容逸,所以才覺得她搶走了容逸,之後才會有那麽多算計。


  當初導致鄭顏的母親身亡,根本就是鄭顏自己造成的。


  若是鄭顏不偷偷拿走毒藥,或者隨便換一種不會立刻斃命的毒藥,都不會造成現在這個結果。


  雖然這些事情都源於她和容逸在一起了。但是,她覺得不應該牽扯到金子和牛亮。


  鄭顏失去母親的痛苦她可能無法感同身受。但是,拿她身邊的人懲罰她,這一點她真的接受不了。


  如今因為她而連累的金子受傷、失蹤。


  連累的曹靜雯受傷,兩個孩子還差點出事。


  她心裏真的很難受,很愧疚,很自責。


  “怎麽了?”容逸看著盛淺予。


  盛淺予搖頭,抬眸,眼底裝著的還是掛心,“我就是覺得對不起金子和牛大哥他們,我應該早就有所防備才對。”


  “這件事不怪你,鄭顏鑽空子算計。就算防備的了一時,也不一定能永遠防備住。”


  “對,這件事不怪你。”


  牛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隨著是牛亮那健碩的身影映入眼簾。


  “牛大哥。”盛淺予轉身,臉上有歉意,“你還是不要說這些話了,我心裏真的挺過意不去的。”


  好在孩子都沒事,舅母他們也及時回來了,靜雯除了受些罪,並沒有什麽危險。


  如今就隻有金子了,希望他也能完好的回來。


  “好,我不安慰你了。姑娘這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盛淺予搖頭,“這邊都差不多了,人也夠多,你去守著靜雯和孩子們。”


  牛亮想搖頭,看了看桌子上的告示,歎口氣,“也好,我先守在府裏,若是有什麽我能做的,姑娘盡管叫我。”


  “好。”


  牛亮離開,盛淺予和容逸沒有休息,兩人騎馬在天不亮之前就把告示貼在了南城幾處熱鬧的街口。


  陌千等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人影,在短暫休息之後繼續擴大範圍尋找。


  盛淺予也幾乎睡不著,隻眯了一會兒就又開始畫金子的畫像。


  第二日天色大亮的時候,靠近南城的百姓全都因為一則告示而熱鬧起來。


  大家都知道現在的盛府是什麽人在住,盛府懸賞一萬兩要找的人,肯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當然,也有的人不管重不重要,為了那一萬兩銀子也開始行動起來。


  同一時間,肇慶爵府的人也從前一日晚上找鄭顏找了很久。


  肇慶爵爺並不知道鄭顏安排了人針對盛府,更是沒有聯想到這件事情上。


  昨日的宮宴肇慶爵爺也是後半場才去的,沒看到鄭顏隻以為自己女兒那身素淡的衣服以及守孝期間,不適合出現在大殿上。


  後來回府才知道自己女兒一直沒回,他那時候才意識到可能出了事。


  本來對這個女兒他還是挺疼惜的。


  可是,上次在盛府做出那些事情,丟了肇慶爵府的顏麵,讓他這臉也不知道該往哪放。


  以前一直重視這個女兒,也是覺得女兒以後可以嫁個皇子或者身份差不多的世子之類的,也好與他肇慶爵府互相照應。


  但是,出事之後,這個女兒的名聲已經算是找不到什麽好人嫁了。


  所以,他心裏多多少少確實沒有以前重視了。


  昨日入宮,他並未打算帶這個女兒入宮。


  是後來她主動找過來,說是幫他找個年輕漂亮的續弦。


  當然,他是個要臉麵的人,自然不可能立刻點頭應下。


  隻是,後來這個女兒說了,絕對不會讓人說他分毫,更不會影響他的名聲之類的,他才半信半疑的應下。


  昨日的計劃算是很順利,他心裏也算是順了口氣。


  隻是,一晚上不見了,加上算計了衛映彤,他心裏明白這個女兒肯定還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具體是什麽他不清楚,也許和容世子有關係,也許和那個叫盛淺予的有關係。


  如今盛府也出事,難道

  想到這種可能性,肇慶爵爺臉色難看下來。


  但是,他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不說,更不能確定自己女兒在什麽地方,根本沒辦法找上門。


  世子爺不找他,盛府的人也未主動說什麽,他更不可能上門去找人。


  所以,現在隻能做樣子的讓人去找,別的暫時都做不了。


  肇慶爵府和盛府的人同時找人,京城好像一下子變的熱鬧起來。


  在哄哄鬧鬧中,一整日過去了,完全沒有金子的消息。


  盛淺予坐在大廳裏,緊抿著唇,眉頭擰的緊緊的。


  她實在想不通,金子到底是不是被人救走了?


  這麽多人找金子,連喬銘宸,五皇子,容王府,張府等都派人幫著找了,能查的地方也基本上都查了,就是沒有任何消息。


  若是被人救走了,京城中現在的動靜也不算小,那個救了金子的人肯定也會知道啊。


  況且,救了一個傷的那麽重的人,總要請大夫吧?

  盛淺予心裏的焦灼無法形容,心情更是沉重了幾分。


  這一晚,眾人沒有停下找人的動作。


  雖然知道現在做的這些可能是無用功,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就絕對不能放棄。


  又一夜,眾人疲憊的歸來,沒有任何消息。


  “算了,大家先去休息吧。”盛淺予滿身疲憊的開口。


  她這兩日幾乎沒休息,也幾乎沒有吃什麽東西。


  平常金子在府裏還不覺得什麽,現在人受了重傷不知蹤跡,盛淺予心裏總時時刻刻的掛念著。


  把金子當成弟弟並不是說說而已,一起生活了四年,日子雖然平淡,金子也是默默的跟著她。


  不知不覺中,金子早就已經是親人,是一家人!


  容逸對眾人擺擺手,讓所有人下去休息,自己拉著盛淺予站起身,直接往裏屋走。


  “做什麽?”


  “回去休息。你讓大家睡覺,你也要休息呀。”


  盛淺予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拉著容逸的手,腦袋輕輕靠在他胳膊上。


  “容逸,謝謝你。”


  “不用客氣。”


  “其實我這邊沒事,千萬別耽誤了你的正事。我相信金子肯定是被人救走了,沒有看到告示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嗯,他肯定沒事。”容逸輕輕摟住盛淺予,“你去休息,要不我和廷煊都會擔心。別看廷煊才三歲,但他都知道。邊嬤嬤說廷煊昨日一整天都沒怎麽好好玩。”


  聞言,盛淺予長舒口氣,“這事是我的錯,這兩日實在沒精力照顧他。”


  “好了,今日廷煊去了王府,你先休息,等他回來了你也有精神陪陪他。”


  “好。”


  容逸拉著盛淺予到內室,也沒有上床,就直接靠在窗邊的軟榻上,蓋著小毯子。


  盛淺予實在睡不著,閉著的眼睛眼簾一直在動,眉頭輕鎖著。


  容逸看此,悄悄伸手移到盛淺予的睡穴處。


  輕點之後,沒多久,盛淺予呼吸平穩下來。


  容逸看此,也閉上眸子小憩。


  院子裏靜悄悄,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午時。


  “姑娘,姑娘,金子的信!”一個護衛大喊的聲音從遠處清晰的傳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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