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廷煊呢!
“容逸,你什麽時候來的?”看到容逸進門,盛淺予起身小跑著迎上去。
容逸迎著跑近的女子,自然的拉起盛淺予的手,“你第一遍彈到一半的時候就來了。本來還遺憾沒有聽完整,你又彈了一遍。”
盛淺予抱住容逸的胳膊,兩人一起往窗邊的椅子走,“我今日不想彈了,看看我的手,都有印子了。”
那琴弦可不是那麽好撥弄的,她也不習慣帶指套,所以幾根指腹上都有些許的印子。
容逸眼簾微動,拿起盛淺予兩隻手,低頭,果然看到手指上留下挺深的印子。
“以後別彈了。”
盛淺予無所謂的抽回手,“沒關係,我也就想起來了才彈一次。對了,你都忙完了嗎?”
“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半月後薑克保的人來了。不過,我應該不能等這麽久,要不然他會起疑。隻有我離開,他才能安心。”
盛淺予頷首,“我理解。你哪日離開?反正我也不急,等你回去我再回緣笙穀。”
容逸眼底有些不舍,“我帶你在成曹城玩幾日,這附近有一處不錯的遊湖,還有一個寺廟,轉幾日之後我送你回去。”
“好。”
接下來的幾日,盛淺予每日早出晚歸,跟著容逸在成曹城各種玩。
祖亦舒好幾次想說什麽,但是看盛淺予滿臉寫著開心、幸福,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管她回穀之後會如何,表妹現在高興了就隨她去吧。
跟容逸一起玩了七八日,這日午後,天氣有些寒涼,兩人在一艘船舫的房間。
房間不大,地上全都鋪著軟軟的毯子,靠近邊上有一扇很大的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風景。
容逸坐在毯子上,身子斜靠著邊上的窗戶,盛淺予盤腿坐在容逸身邊,兩人麵前是一堆的紙張,上麵是各種的畫。
“容逸,這上麵明明都是我畫的,怎麽能算是你送給廷煊的禮物?”
“我沒說算我自己的,是咱們倆送的,下麵那些字可是我寫的。”
“可是那些故事還是我費腦子編的。”
“那你呆著,我來把書粘好。”
“不行,這是我送給我兒子的禮物,你去另外準備。”
容逸縱容一笑,“好,我另外準備。”
盛淺予挑挑眉,有點小傲嬌,“這還差不多。”
“那我給廷煊準備一把琴,希望他以後也能彈出來更好聽的曲子。”
盛淺予不甚滿意的搖搖頭,“不好,兒子還小,學琴的話小手估計會長很多繭子。”
主要她覺得,琴,應該是女子學的,廷煊馬上開始練武,自然沒那麽多時間練琴。
“那就送一把短劍好了,上次的弓弩是為了讓他自保,將來他肯定是要練劍的。”
盛淺予手上忙活著,想了一下,還是搖頭,“這個時候送他短劍有些太早了,萬一不小心傷到怎麽辦?練習的時候用木劍就好了。”
容逸身子緩緩歪下,單手支頭斜躺著,眼底帶著柔色看著盛淺予忙活。
“那淺予覺得我應該送什麽?”
盛淺予抬眸看了容逸一眼,“我覺得還是直接送銀子好了,我幫他存著,等將來好給他娶媳婦。”
三歲的孩子,她其實也不知道要送什麽。
聞言,容逸嘴角抽了抽,“淺予覺得應該送多少?”
“你看著,隻要廷煊不嫌少就行。”
這回答,讓人無法反駁。
不過,廷煊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銀子多少的問題吧?
“送一百兩?”
盛淺予抬頭,嫌棄的看了容逸一眼,忍不住笑,“我都替你覺得不好意思。”
容逸也跟著彎起嘴角,看盛淺予把手裏的冊子弄好,放到一旁,立刻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
盛淺予看著突然放大的俊臉,聞著熟悉的清爽,自然的枕在容逸的胳膊上。
“那我就不送了,相信廷煊不會怪我。”
盛淺予瞪眼,伸手捏了捏容逸的臉頰,“小氣巴拉的世子爺。”
“有嗎?”
“嗯,有。”
容逸身子微動,靠近盛淺予,緩緩低頭,在盛淺予櫻紅的唇上親了一下,聲音有些暗啞,“那淺予說一個滿意的數字,我讓人去準備。”
盛淺予睫毛微顫兩下,看著容逸溫和俊朗的臉,嘴角輕勾,“總不能低一千兩吧。”
“嗬嗬嗬這個要求不高,等會兒我就讓人去準備。”
“你笑什麽,覺得我貪財呀?”
“沒有。”容逸眼底神色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喉頭有些發幹,微微俯身。
“唔~容”
聲音被吞沒,輕晃的船兒緩緩在湖中飄著,房間中許久之後才傳來說話聲。
“明日你不用送我吧?”
“沒關係,時間來得及。”
“萬一你回去的時候像之前那樣遇到暴風雪怎麽辦?”
容逸摟緊盛淺予,聲音透著絲絲沙啞,“我是應該體會一下被困在暴風雪中無助的感覺。那時候的我真的應該讓你帶著廷煊上我的車。”
盛淺予用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男子的鼻子,“說那些做什麽?都過去那麽久了。況且,那時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廷煊的身份。”
容逸沒有睜開眼睛,眼簾卻微動,“就算不提也會記得,記在心裏才會珍惜你們,我覺得這樣挺好。”
盛淺予垂眸,腦袋動了動,往容逸懷裏靠近,“其實,過去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提,那時候我們各自立場不同,我也能理解你的思想。”
容逸聞言,長長的輕歎一聲,“也許,你不應該理解,傷害已經造成,我隻希望以後能慢慢的彌補你們母子。”
“其實真的沒關係,我當時在你父王身上下針,讓他受了苦,已經算是出氣了。就算現在他們不接受我也沒關係,因為,我也沒打算接受他們。”
盛淺予說完,容逸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深沉掠過,而後又緩緩閉上,手臂再次把懷裏的女子摟緊。
“你不用接受他們,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都對你”
“什麽?”盛淺予抬起腦袋看容逸緊閉著的雙眸,“你後麵說的什麽?”
容逸大掌輕輕把盛淺予的腦袋按回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有我在。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畢竟,他前幾年剛剛有意識的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與父王幾十年的權威相比確實無法相提並論。
生在皇族,有很多無奈,但,最終都是要實力,要兵權。否則,即便是皇子也有被人唾棄的時候。
他是世子,得到大家的尊重,能夠高高在上,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的父王有足夠的權勢,也因為父王隻有他這一個嫡子。
這其實就是現實,也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也許以前他沒有實力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子和孩子,但以後未必不行。
他需要的是時間!
盛淺予眼簾微動,看著眼前純白的衣料,聞著熟悉又讓她安心的味道,心裏大概能猜到容逸的意思。
遇到她之前,容逸隻需要安心的做他的世子爺即可,依靠著容王爺,依靠著皇家的優勢。
可是,他的父王不喜他們母子,容逸夾在中間是為難的。
確實,要想有話語權,必然要有一定的實力。
而原本一直依靠著他父王,依靠著皇家的容逸想要讓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必然需要足夠的時間去籌謀。
當然,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不代表就要和容王爺對著幹,隻需要讓容王爺不能輕易的否定容逸的任何決定就好。
盛淺予想到這些,嘴角忍不住勾起。
“容逸,你不用那麽辛苦,還有我在。可能年前我做不了什麽,但是等節後我到京城也可以幫你。”
她沒有武功,但是有醫術。
以後到了京城,她可以給很多皇親貴族看病,這種人情並不好還。
希望,當有一日,她真的能和容逸走到一起的時候,那些人會站在他們這邊。
也許,那時候,容王爺隻能點頭。
本來有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們就不可能真正的冰釋前嫌,隻要讓他們什麽都不敢說就好了。
“好,有你們在,我就會安心很多。”
“嗯。”
翌日,酒樓門口準備好了馬匹和馬車,盛淺予下了樓梯,後麵是容逸提著盛淺予的包袱。
再往後,祖亦舒和古若、宗亨三人,三人都麵無表情的看著前麵兩人。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適應了容逸和盛淺予形影不離的狀態。不管有沒有接受,總之,看多了也就無感了。
“各位客官慢走,小的送您們出門。”
盛淺予經過櫃台的時候,經常伺候著盛淺予幾人的小二熱情的開口,躬身,抬手。
盛淺予看著他,從袖口裏拿出一塊不小的銀子給小二,“來,你最近辛苦了,好好過個年。”
小二看著被塞到手裏的一塊銀子,眨眨眼,“那個,客官,太,太,太多了!”
盛淺予瀟灑的擺擺手,抬腳出門,“本姑娘銀子多,你拿著吧。”
“哦哦”小二有些傻眼。
容逸跟在後麵出門,落在盛淺予身上的眼神帶著寵溺和柔和的笑意。
看盛淺予上馬車,容逸快走兩步扶著盛淺予的胳膊,“小心腳下。”
盛淺予轉頭,“容世子,我又不是小孩,你這樣好像我的跟班。”
“那盛姑娘可滿意我的表現?”
“嗯嗯,不錯,好好幹,一會兒你也有賞。”盛淺予說完,彎身進了馬車。
容逸勾唇,抬腳跟著上了馬車,車門關上,也關住裏麵的說笑聲。
陌千和鞭卓坐在趕車的位置,揚鞭。
後麵祖亦舒搖搖頭,走到自己的馬跟前,翻身上馬。
一行人從成曹城北門出,沿著官道直走。
原本隻需要兩日就能到的路程,盛淺予邊玩邊走,硬是走了五日才到緣笙穀外麵。
“哎~這麽快就到了。”盛淺予站在馬車邊,不舍的感慨。
那邊站在遠處牽著馬的祖亦舒斜著眼看自家表妹,陰陽怪調的接話,“不快了,走了五日了~”
“啊?五日了,有這麽久嗎?”
她為什麽沒感覺到?
祖亦舒輕哼,拉長音調,“還有這麽久嗎?不然你覺得是多久?”
盛淺予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我就說讓你和師兄先回,是表姐說不要的。”
祖亦舒無語的對她翻個白眼,她敢保證,祖父若是知道他們把表妹丟給容世子,自己先回去,絕對會被罵很慘。
盛淺予其實也知道這個,不過,和容逸在一起,她總希望時間能慢點。
雖然希望時間慢點,但她還是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的。就算她不著急,容逸還要趕回京城呢。
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容逸,盛淺予主動拉住容逸的手,“你注意安全,不用太趕,若是遇到特別冷的天氣就找個地方休息一日再繼續趕路。”
“還有,你答應我的會專一,絕對不能看其他女子一眼,要不然哼哼~”
“最後,不要把我忘了哈,我春節後就帶廷煊去找你。”
容逸點頭一一應下,眼神一直緊鎖著眼前女子的一顰一笑,想要記在心裏。
“我在籠子裏給你放了兩隻鴿子,你有什麽事隨時給我傳信。另外,我把鞭卓和弓持都留在邊境,你春節後出穀直接到最近的縣城找他們,就在主街的酒樓。”
“我在你的包袱裏放了一些銀子和一本學習內力的書,那本書是送給廷煊的,你教他認識上麵的字,等他全部背下來就燒掉,不要告訴任何人。”
盛淺予眨眨眼睛,“不能告訴別人嗎?”
“對,那本書是我無意間從一位高人手裏得到,原本已經沒有了,這本是我手抄的,讓廷煊背完之後燒掉。”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還要走很久的路,我這邊不用擔心。”
“嗯。”
祖亦舒有些受不了兩人那膩歪勁,牽著馬上前幾步把盛淺予拉過來,“容世子還是快走吧,我們也趕時間。”
“好。”容逸隻淡淡應了一聲,眼神一直看著盛淺予。
盛淺予聳聳肩,再次不舍的看了容逸一眼,走到鞭卓牽著的馬邊,“鞭卓,你們在小縣城過節,不要委屈了自己,到時候多要點好吃的。”
“姑娘放心吧,屬下能顧好自己。”
“嗯,春節後我會盡量早點出穀,你們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好好休息。”
“嗯。”
簡單說幾句,盛淺予本來還想和容逸再交代幾句,然後就被祖亦舒拉走了。
容逸看著盛淺予漸漸消失在兩山之間的小路上,臉上溫和的笑意緩緩斂下。
以前他不管對誰都帶著溫和的笑,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連疏離的笑意都不願再讓人看到。
那些偽裝,他已經懶的擺在明麵上。
現在隻有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才會讓他臉上多出笑意。
盛淺予四人進了穀,沿著大道騎馬走了半日才終於到莊子。
“裘意師兄。”
看著等在門口的裘意,盛淺予主動打招呼。
裘意嘴角扯出一個笑,“師妹,你們終於回來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裘意抿唇。
盛淺予看此,心裏咯噔一聲,下沉,下馬的時候都差點摔倒,“到底出什麽事了?是廷煊嗎?”
“師妹你別慌,廷煊倒是沒什麽事,他隻是,隻是被師祖給送去了什麽地方。”
“送”盛淺予有些沒反應過來,外祖父為何這麽做?
裘意掃了後麵三個擰著眉頭的人一眼,再看看盛淺予一臉的焦灼,“師妹,師祖已經知道你這段時間和容世子在一起,所以”
“什麽意思?”盛淺予聲音微沉,“就算外祖父知道我和容逸在一起也不應該把廷煊送走!”
盛淺予轉頭看向祖亦舒三人,那三人也是一臉的莫名。
知道不是他們誰傳了信,那就表明是別的人給外祖父說了這件事。
“廷煊什麽時候被送走的?”
“已經十二日了。”
盛淺予眼底陰霾漸起,眸子快速的眯了一下,聲音幽暗沉沉,“外祖父在哪?!”
“表妹,你別衝動,祖父隻是生氣,他絕對不會傷害廷煊的。”祖亦舒上前,想要讓盛淺予冷靜一下。
說真的,表妹這個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怕,好像包裹著極大的怒火。
盛淺予垂眸,沒有回應祖亦舒的勸慰,又問了一遍,“外祖父在哪?”
裘意眼簾微動,“師祖他在自己的院子裏等著。”
盛淺予聞言,翻身上馬。
“師妹,師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還有,師傅他們這幾日都分散開去找廷煊了,把我留在這邊等著。”
盛淺予聞言,什麽都沒說,心裏的怒火一點兒也沒減少。
“駕!”
祖亦舒幾人看此,也全都飛身跟上。
騎馬穿過院子,在快要到祖弢院子的時候,盛淺予拿出隨身的兜裏裝的瓷瓶,嘩啦啦倒了好幾顆在口中。
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用迷迭煙。
她知道迷迭煙是緣笙穀沒有的,也不是一般的藥材可以解。
幸好她當初沒來得及把迷迭煙的製作方法和解藥寫下來給任何人。
看來,就算是對自己的親人,也要留一個後手。
馬很快就到了祖弢住的院子前,盛淺予甩開韁繩腳步極快的進了院子。
“外祖父。”
一進院子,祖弢正在院中擺弄草藥,盛淺予喊了一聲,聲音無波,也同樣的不帶絲毫感情!
祖弢轉頭,把手裏捏著的藥材放下,正對著盛淺予,聲音同樣的平靜無波,“回來了。”
“廷煊呢?!”盛淺予直奔主題。
祖弢眼底暗波湧動,“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盛淺予失去耐性,眼底陰冷、冰寒盈滿,“我再問一遍,廷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