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精神有問題
兩方各站一處，熊熊烈火緩緩吞沒著那間小院。
在夏凱說完那一番不要臉的話之後，曹靜雯隻是淡漠的笑了一下，說話的語氣連客套都算不上。
“夏公子說笑了，你是曹靜語的表哥，與我可真沒半點的關係。要說頂替，我才是頂替的那個。五皇子當初點的就是曹家嫡女。”
曹靜雯以前是不爭不搶，但，以前被欺負，不代表現在也一樣要被這些人欺負。
以前的她懦弱膽小，不敢反抗。可是，自從逃離曹家，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麽不敢的了。
況且，那個處處隻想著利用她的曹家，她已經不打算回去了。
至於那個爹
一個明知道把她送出去會死，還要為了自己活命把她送出去的爹，不要也罷。
曹靜雯說完，那邊夏凱一噎，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曹靜雯說的那些都是事實。
可，他以為，曹家的庶女不應該這麽強勢才對。
以前這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庶女在曹家好像隻有被欺負的份。
他那個時候看她長的還不錯，曾經還想過要把她納了做妾。
年前知道這個庶女逃走了，他還驚訝了一下，之後就徹底把這麽個人給忘了。
現在再見麵，他以為曹靜雯還會和以前一樣，萬事都會退一步。
可，這人許久不見，竟然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曹靜雯，你膽子竟然變大了。以前你在曹家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如今連表哥的話都敢反駁，還敢說是頂替我去的？”
曹靜語冷哼，她是欺負習慣了曹靜雯，以為嗬斥兩句曹靜雯又會像以前那樣低頭。
可惜，這次沒有。
曹靜雯隻是對兩人冷笑一下，“今日的事情全都由姑娘做主處理，你們不需要跟我說那麽多。至於曹家，我既然已經離開，就沒打算再回去過。”
她連自己親爹都不打算認了，又何須怕眼前這兩個人？
“你個不孝的孽女！當初什麽都不說就逃離了，現在還敢說不打算回來！我看你幹脆死在外麵好了！”
曹靜雯話剛落下，從一個路口走來一輛馬車，馬車上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動作利落的下了馬車，語氣中帶著怒意，開口就是訓斥。
曹靜雯聽到來人的說話聲，眼簾微動，拉著牛亮的手一緊。
牛亮扶住曹靜雯，看著她微變的臉色，心疼的出聲安撫，“靜雯別怕，有我在。”
“嗯。”曹靜雯稍微鎮定下來，半靠在牛亮身上，看著漸漸走近的中年男子。
盛淺予腳步移動，站到曹靜雯正前方，擋住來人的視線。
曹振生下馬車之後，眼神犀利的朝曹靜雯那邊看去。
他看到的隻有曹靜雯微微變色的半邊臉，前方站著的是一個江湖打扮的女子。
曹振生眯了眯眸子，正要開口讓曹靜雯滾出來，那邊夏凱小跑兩步靠近曹振生。
“姑父，您來的剛好，您快跟靜雯表妹說說，讓她朋友不要把今日這些事情告訴太子殿下。今日隻是個誤會，靜雯表妹是自己人，她肯定不希望咱們被太子處置的。”
夏凱說著，悄悄對曹振生使眼色。
曹振生有些沒反應過來，“太子殿下？”
夏凱壓低聲音，“姑父，最前麵那個穿碧色衣服的女子有太子殿下的貼身玉佩，好像和太子殿下關係很好，她還叫靜雯嫂子。靜語剛剛說了些過分的話，那個女子要給太子殿下傳信。”
他剛剛看到這些人從院子裏飛身出來的時候就悄悄派人去叫了姑父過來。為的就是勸說曹靜雯。
曹靜雯可以不管他們怎麽想，但是絕對不可能不管姑父啊。
曹振生聞言，眼底驚訝了一下，細細的打量了盛淺予一下，臉上神情稍緩，看向後麵的曹靜雯。
“靜雯，你這一年去哪了？為父派人找了你許久，你過的可好？”
曹振生瞬間一副慈父的樣子關心的問著。
曹靜雯臉上無動於衷，她明白自己父親為何突然改變態度。
還不是因為她現在不像以前那樣是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人了。
“靜雯，我是爹，你”
“我知道你是誰，你不需要多說，更不用表現得多麽關心我。剛剛一下馬車的時候讓我死在外麵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在你眼裏隻是有沒有價值，根本不是一個女兒，你不需要故意表現出來。”
曹靜雯毫不留情的揭穿。
那邊曹振生聽到曹靜雯這般說，明顯的愣了一下。
很顯然，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現在變成了這樣的脾性。
以前他從來不放在眼裏的女兒轉眼間竟然是他無法高攀的了！
“靜，靜雯，你，你在說什麽？什麽有沒有價值？我是你的爹，怎麽會在意你有沒有價值呢？”
曹靜雯微微轉頭，不看曹振生等人，“既然這樣，那我現在跟你說一聲，我以後再也不會回曹家，我已經嫁人，與曹家也再沒關係，你們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
“什麽？！你嫁人了！”
因為盛淺予一直站在前麵，曹振生沒有看到曹靜雯的肚子。
雖然曹靜雯一直半靠在牛亮前麵，但曹振生自動忽略了兩人好似親密的動作。
他從沒想過自己這個膽小懦弱的女兒會私自與人成親。
“爹，她不僅成親了，還早就懷了孩子，肚子都很大了。”
曹靜語現在也大概知道自己不好得罪曹靜雯那邊的人。
不過，看自己爹這麽和曹靜雯說話，她還是非常看不過去。
就算曹靜雯有了靠山，也絕對不能越過她在爹心裏的位置！
“啊？懷孕了！”曹振生盯著那邊的曹靜雯，嘴角的胡子微抖。
此時此刻他隻覺得這個女兒丟盡了他的臉麵。
私自與人成婚，私自懷了孩子，這是根本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而且，剛剛這個逆女還說什麽與曹家沒有半點關係！她這是要背棄曹家！
曹振生雖然氣的心口疼，但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對曹靜雯發火。
“成親，成親了好，成親了是喜事，這樣的事情應該與爹說一聲，你這嫁妝還在府裏，女兒出嫁總要嫁妝的。”
這些話幾乎是曹振生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強。
曹靜雯隻是擰了擰眉，轉頭看了曹振生一眼，直接拒絕，“不用了，我既然決定離開，就不再是曹家的女兒，也不應該要曹家的嫁妝。”
“你，你”曹振生忍著心裏的怒火，對這個女兒實在說不出再多有耐性的話。
盛淺予緩緩勾了下嘴角，“好了，敘舊的話就到這吧。你是曹鎮長是吧？”
“不錯！”曹振生看著盛淺予，心裏忌憚著她和太子的關係。
不過，被一個小輩這樣的語氣問，他心裏實在不舒服。
“曹鎮長，你的女兒要殺了我們，這筆賬，曹鎮長以為要怎麽算？”
曹振生聞言，轉頭看向曹靜語。
“爹，我沒有！”曹靜語不等曹振生開口就直接否定。
那邊夏凱立刻接口，“姑父，表妹真的不是有心的，因為之前的事情表妹受了刺激，她隻是在鬧著玩。”
曹振生立刻點頭，“對，靜語之前受了點刺激，是在鬧著玩，各位千萬別往心裏去。”
盛淺予冷眼看著，轉頭低聲問曹靜雯，“靜雯，你有什麽想法？”
這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嘴上說著不再回去，說不定心裏並不這般想。
曹靜雯搖頭，“姑娘，您看著處理就好，不用顧及我。”
盛淺予看看曹靜雯微微發白的臉色以及高挺的肚子，垂了下眸子，“咱們先重新找個地方休息吧，靜雯剛剛應該也被嚇到了。”
“好。”牛亮點頭應下，對那邊的曹振生等人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投過去。
盛淺予轉頭看向曹振生，“你的女兒既然精神有問題，曹鎮長最好還是別放出來最好，免得傷了無辜的百姓。”
這話，就差把曹靜語形容成一條瘋了的那啥了。
曹靜語聽言，臉色瞬間變的扭曲，“你才唔！”
夏凱眼疾手快的捂住曹靜語，陪著笑臉，“姑娘說的是，表妹以後是不應該出門了。”
盛淺予隻是淡淡扯了扯嘴角，“夏公子這動不動就拿人性命開玩笑的方式實在不好笑。我覺得夏公子最好也不要出府。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逃過夏公子的玩笑。”
夏凱聞言，臉上的笑僵著，“是，姑娘說的對。”
話落，盛淺予轉身，“鞭卓，你去找伢行的人，告訴他們小院是曹鎮長的女兒燒的，就算是精神有問題也應該賠償人家的損失，讓他們找曹鎮長要銀子。”
“是。”鞭卓眼底劃過笑意，看著那邊三個臉色難看的人。
盛淺予轉頭再次看向曹振生，“曹鎮長應該會認賬吧？”
“認，自然認”
“那就好。鞭卓，這邊的事情交給你了，我們先去主街最好的酒樓，一會兒你過來就成。”
“是，姑娘放心，屬下一定辦好。”
“嗯。”盛淺予點頭，對祖亦舒擠擠眼睛，幾人上馬車，或上馬一起離開。
幸好這院子小，他們把馬暫時放在了外麵。
夏凱心裏不安，想叫住人問問是不是不會給太子殿下傳信了，又怕自己一問提醒了盛淺予。
這邊騎馬往主街走的幾人倒是很悠閑。
“表姐，你剛剛動了什麽手腳？”
她剛剛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藥味，後來注意到曹靜語三人的衣擺上都有一點點幾乎看不出來的白色粉末。
兩位師兄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估計就是表姐了。
祖亦舒傲嬌一哼，“你怎麽知道是我？”
“肯定是，師兄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
祖亦舒翻了個白眼，“你這丫頭才無聊，和那些人浪費那麽多口水做什麽？直接給他們下點藥就是了。”
盛淺予聳肩，“我倒是想，但我沒表姐武功厲害啊。”
主要她想看看曹靜雯的態度。
另外，她也不好直接把人殺了，看看這些人是什麽嘴臉，再決定要不要給喬銘宸傳信。
當初曹靜雯的父親在西南邊境做官，如今跑到南喬國東北方向的一個小鎮上，她自然能想到是那個夏凱的祖父做主把人安排過來的。
看那夏凱牆頭草的德行就知道那個什麽夏知府也不是個好東西。
而且，夏凱說滅他們口的時候可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所以，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做官比較好。
她就當是為喬銘宸除害，回頭傳封信讓他自己處置吧。
這邊一行人直接在主街最好的酒樓包下了兩個院子住下。
曹靜雯倒是沒什麽事，主要被突然的起火嚇了一跳，之後就是看到一年多沒見的爹，情緒難免有一點點的起伏，休息一下基本沒什麽大礙了。
鞭卓回來後簡單說了一下那邊處理的情況。
“曹家賠了伢行五十兩銀子，他們一直問我能不能不要給喬太子傳信，說會補償，還說要接靜雯回去之類的。”
“接靜雯回去是絕對不可能了，你去給喬銘宸傳信，把這裏的事情全都告訴他，最後怎麽處理就讓他決定吧，咱們不管了。”
“是。”
暫時休息，盛淺予打算讓曹靜雯休息個三五日就由鞭卓帶著前往東容的京城。
在他們看來，和曹家已經沒什麽好說的。
但是，曹家提心吊膽了一夜，第二日曹家主母，也就是曹靜語的母親親自帶著人來了。
曹靜語的母親夏氏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硬是擠出幾滴眼淚。
“靜雯，你這孩子，真是受苦了。當初都怪我偏心，非要讓你去五皇子身邊。”
“我那時也是沒辦法啊，靜語那孩子脾氣倔，我也是怕她惹了五皇子不高興，到時候咱們全家都逃不掉啊。”
“靜雯，你是個好孩子，你一定能理解母親的一片心，對不對？”
“幸好你逃出來了，幸好啊。你不知道，這一年多我和你爹擔心的不得了。如今你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
曹靜雯站在主位旁的椅子邊，臉色難看的看著夏氏在這哭哭啼啼。
她現在懷著身子，夏氏在她跟前不停的哭，實在惹人厭煩。
牛亮輕輕扶著曹靜雯的手陪她站著，看著夏氏的眼神透著冷意。
而另外一側的主位上，盛淺予拿著一個蘋果認真的削著。
夏氏坐在側麵的椅子上，抽泣的空隙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曹靜雯，眼底笑意劃過。
又抹了抹眼角，夏氏正要轉身讓身邊的下人把自己帶來的盒子捧上來。
那邊盛淺予哢擦咬了一口蘋果，還點點頭，“真甜，牛大哥，你這次買的蘋果不錯。嫂子不愛吃甜的，就隻能便宜我了。”
牛亮嘴角抽了抽，“你喜歡吃就多吃點。”
本來心情不太好的曹靜雯看盛淺予在這悠閑的吃蘋果，而坐在那邊的夏氏則是臉色難看下來，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盛淺予又啃了一口蘋果，“對了，牛大哥昨日說這次出來的匆忙，沒帶多少銀子。過幾日你們回京城，這一路上肯定需要不少銀子，我身上沒帶很多，隻有兩萬兩，分給你們一半。”
一邊說著，盛淺予還拿出一遝銀票，然後數出來十張遞給曹靜雯，“嫂子收著。”
曹靜雯看著，眼睛微微彎起，“好。”
盛淺予一隻手把剩下的銀票隨意的折一下便塞到了袖袋裏。
那邊夏氏看著盛淺予隨手拿出來的一萬兩銀票，原本想讓丫鬟把盒子拿出來，這會兒是如何都拿不出手了。
那盒子裏的首飾頂多就值一百多兩，跟人家隨手甩出來的一萬兩相差甚多。
另外，回京城？說明靜雯嫁的男人是京城的人。
昨日老爺回去一直說有個丫頭認識喬太子。
可是，如果這麽說的話，靜雯嫁的人肯定也認識喬太子，說不定還是京城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
這麽想著，夏氏抬眼看向牛亮。
長的高大健壯，相貌雖然一般，但身上確實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勢，是有些像大戶人家公子的樣子。
在心裏簡單判斷了一下之後，夏氏心裏開始泛酸。
自己的女兒本來都開始議親了，後來發生了五皇子那樣的事情。
之後來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沒人能配得上她的女兒。
所以，靜語的親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若是靜雯真的嫁給了什麽公子哥兒，說不定可以通過靜雯給靜語找一門好的親事。
想到此，夏氏狠了狠心，把自己戴在手上的鐲子拿下來，然後轉身接過丫鬟手裏的盒子。
“靜雯，你成親的時候府裏都不知道，我今日來給你送點飾品，你平時帶著玩。要是缺了什麽，回頭府裏有的再讓人給你送來。”
“你現在挺著大肚子，我看最好還是留在東黃鎮養著。我們這些親人都在身邊，也好照顧不是。”
“不過，你若是堅持回去，我們也不攔著。等你快生的時候讓人給我們捎個信，回頭我帶靜語去京城看看你。”
夏氏關心的說了一大堆，那事無巨細的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娘呢。
曹靜雯一直緊抿著唇，對夏氏非常無感，更是不願接夏氏遞過來的箱子。
盛淺予看到裏麵的鐲子，眉頭微挑，而後開口，“嫂子，這是你爹給你的，你就收下吧，算是當初把你推出去的一點補償。”
這話，差點沒讓夏氏吐血。
明明是她送的，怎麽變成了曹振生送的？
而且，補償？是完全不用還的意思？
不過，即便知道盛淺予是故意這麽說，她也氣的不行，但這禮物是絕對收不回來了。
而那邊曹靜雯雖然不明白盛淺予是什麽意思，還是伸手接過了盒子。
等送走夏氏和她的丫鬟，曹靜雯看著桌上的盒子，“姑娘，這個”
夏氏送的東西不管是不是新的她都不會戴。
盛淺予嘴角緩緩勾起，“鞭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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