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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彌補

  在邊境城休息了一日,多了個喬銘宸,隊伍壯大,一行人沿著官道往南喬的京城走。


  凡是經過城鎮,盛淺予馬車邊的老虎都把人嚇的麵色大變。


  盛淺予好幾次想把老虎給送走,都被古若幾人給勸下來,最後連容逸都站在他們那邊。


  主要是廷煊真的太喜歡那隻老虎了,就跟養了一隻小寵物似的,廷煊現在已經敢摸老虎的腦袋了。


  一行人盡量不進城鎮,在荒野休息的時候裘意幾人還會抱著廷煊,帶著那隻老虎去荒野找獵物。


  廷煊好像特別喜歡輕功,每日都嚷著要飛。


  盛淺予也希望廷煊能學輕功,便也由著裘意幾人帶著廷煊玩。


  從邊境城走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南喬的京城。


  這一路,有喬銘宸在,有南喬皇室的旗幟,走的很順利。


  不過,容逸經過這一路顛簸加上每日必然的一次吐血,臉色很是難看,透著一種病態的瘦弱。


  盛淺予原本還很淡定的神色慢慢染上擔憂。


  而且,容逸竟又開始發燒。


  古若幾人本就看容逸不順眼,不管是因為容逸曾經傷害了盛淺予,還是他們作為江湖人本就不喜朝廷的人,反正一直都是對容逸有著莫大的意見。


  不過,看盛淺予眉頭緊鎖著,一直沒有舒緩的意思,古若還是不忍心的說了一句。


  “師妹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的。身體極快的失血,身體虛弱,發燒感冒也算正常。從這裏到緣笙穀還有半月路程,隻要師祖肯出手,他絕對不會有事。”


  盛淺予聽到這些,心裏確實放鬆了許多。


  她擔心的就是容逸會撐不下去。


  “那咱們盡快趕路吧。我原本還想在京城休息一日呢,現在看還是算了。”


  古若看盛淺予並沒有舒展的眉頭,眼神輕閃,看了一眼正在昏睡著的容逸,“師妹對容世子很是上心。”


  盛淺予迎上古若平淡無波的眼神,緩緩一笑,“對。以前沒有。但是,看他為了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確實不能坐視不理。”


  古若點頭,表示理解,“放心吧,不會有事。”


  “嗯。”


  在南喬京城簡單歇腳,盛淺予簡單和喬銘宸告辭,然後牛亮和曹靜雯也選擇暫時留下。


  那些運送糧食的護衛也與他們分開走。


  身邊除了古若六人,就剩下弓持和陌千等人跟著,隊伍人數一下減了許多,速度也快了不少。


  再次上路,盛淺予把廷煊完全交給了古若等人照看,她則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容逸身上。


  馬車中,容逸斜躺在軟枕上。因為發燒,他覺得有些冷,身上蓋著一床被子。


  容逸手上拿著一本書,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另一側盤腿坐著的盛淺予。


  盛淺予正在做小故事書,這是給廷煊的,要按照順序把紙一點點的粘合起來。


  容逸的眼神她能感覺到,好看的眉頭時不時的蹙一下。


  容逸眼底的寵溺若有似無的溢出,看盛淺予蹙眉,以為她還在擔心他的身子。


  “不用擔心,我感覺還好,不會有什麽事。”


  容逸臉色有些紅,這是發燒所致,並不是健康的紅潤。


  盛淺予眼神沉沉,看了容逸一眼,沒有絲毫的放心,輕歎,“你不用對我撒謊,你的脈象告訴我你很虛弱。”


  容逸彎了彎嘴角,看著盛淺予的眼神是一貫的溫柔,“我覺得,中了這個毒,能夠換來你的心,一切都值得。”


  “你原本可以不中毒。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為了拿到蓮華冥葉損失了多少心血,我就會動搖。”


  聞言,容逸眼裏的柔和一滯,而後又恢複如常,“你都知道了?”


  “嗯,是我逼著弓持說的,你不要怪他。”


  容逸嗯了一聲,安慰盛淺予,“你不用想那麽多,那次雖然損失了不少人,但是我也借著那次機會安插了一些更接近皇室的人,總體來說,沒什麽損失。”


  容逸越是這般說,盛淺予心裏越難受,“不管怎麽說,那些死掉的七百多個人都是因為我的一句話而犧牲。”


  “不是因為你,那些命令是我下的,決定怎麽做也是我安排的,自然與你無關。”


  盛淺予搖頭,“容逸,他們的死確實是因為我的一句話,我心裏明白。不過,我並沒有特別的難受或者自責,我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我隻是想說”


  盛淺予盯著容逸泛著迷蒙的柔和眼神,“以後若是再有這種情況,你一定不要不計代價的來滿足我,我真的受不起。”


  幾百人的性命,確實讓她心裏難受了幾日。


  容逸抬起修長的手拉過盛淺予,眼底裝著認真,“你受得起!我一直很愧疚當初逼迫你進府的事情。後來我父王做出那些事情讓你們倉惶離開,我覺得,用一輩子都彌補不來。”


  這些話是真心的,他也一直這麽覺得。


  也許,真的愛上一個人就不會覺得她當初做的任何事情是錯的。


  隻想著她當時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心裏又多難受。


  盛淺予垂眸,被握著的手能感覺到容逸手心的滾燙以及微微冒出的細汗。


  此時此刻,她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容逸對她的心。


  溫和的,縱容的,寵溺的他的眼神和表情任誰都能看的出來。


  盛淺予心止不住加快跳動。


  她以為,都已經生過孩子,她應該能夠麵不改色的麵對一切事情才對。


  可是,根本不是!

  因為,準確的說,她是一個從未談過戀愛的女子。


  事實上,當初跟容逸發生關係的並不是她,而是原身,另外一個女子。


  想到這裏,盛淺予臉上原本還帶著的一絲羞怯緩緩褪去,眼底有著說不出的妒意。


  她大概是嫉妒的吧,嫉妒那個已經香消玉殞的原身。


  可是,再一想,她現在就是原身,在容逸的眼裏喜歡的人應該就是她吧?


  盛淺予不確定,心裏突然間煩亂起來。


  而容逸看著原本還有些害羞的女子突然間變了臉色,他嘴角的笑意也不由跟著緩下。


  “淺予,我”


  “容逸,你當初是中了毒對嗎?”


  原身的記憶她覺得很模糊,當時的容逸好像是很不正常。


  原身一個生活在小山溝裏的姑娘,遇到那種陣勢早就嚇傻了,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容逸一愣,而後眼底溢出愧疚,“是,當初,我中了毒,幾乎失去意識。在找到你之前,我其實在冰水裏泡了許久。隻不過,那冰水也完全沒用,所以”


  “所以,在我還醒著的時候,陌千他們做主打算去附近城鎮的百花街找個女子。當時並沒有打算隨便找個姑娘。”


  “不過,那毒還是太猛烈,沒有那麽多時間,又剛好遇到你。所以”


  “對不起,我知道對你傷害很大。不過,當初的我確實不在乎你的感受如何。那時候,陌千他們曾提議以絕後患。我當初雖然還沒完全清醒,但不知為何下令先離開。”


  “當初留下了五十兩銀子,我想,你雖然失去了清白,若是堅韌一些,有那五十兩銀子,好好的偏安一隅生活,肯定也能過的不錯。”


  容逸聲音低低沉沉,這件事情其實一直壓在他心裏,他無數次的逃避,不願意去想這件事。


  後來知道那個女子是盛淺予,而他也漸漸的對盛淺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很怕盛淺予問起當初那件事。


  不管是不是中了毒,他確實切切實實的傷害了她,給她帶來了之後數不盡的痛苦。


  他無法想象盛淺予當初是如何一個人麵對外麵的那些人。


  也無法想象盛淺予一個人在山洞中生孩子的場景。


  若是當初她有任何的差錯,後果他完全不敢想。


  幸好她足夠堅強,幸好她足夠堅韌,讓他還有彌補的機會。


  盛淺予隻是低著頭,眼簾蓋住眼底的神色。


  自己在心裏勸說自己,要不是她穿越而來,原身早就已經身死,廷煊也根本不會出生。


  她現在就是原來的盛淺予,代她活下去,代她生下廷煊,代她懲罰盛永康一家,代她遇到容逸,代


  不!

  不是代替,原身是原身,她就是她,她們是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盛淺予的,和原身沒有任何關係。


  原身應該感謝她的到來,要不然,廷煊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是盛淺予,徹徹底底的盛淺予!


  心裏想通,徹底釋懷,盛淺予嘴角輕輕勾起,臉上的笑淺淡又輕柔。


  “容逸,你是從什麽時候對我上心的?是因為那一次無意的關係,還是之後?”


  “我想,大概是回京的一路慢慢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聞言,盛淺予臉上的笑加深,“嗯,我知道了。”


  容逸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與原身無關!


  “淺予”容逸握著盛淺予的手,想緊緊握著,又怕弄疼她,一時拿捏不住力道,反而讓自己的手很累。


  盛淺予能感覺到手上的力道鬆鬆緊緊的,隻是勾勾嘴角,沒有任何的動作。


  “淺予,你能與我說說那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嗎?”


  容逸覺得他應該知道這些。


  盛淺予當初所承受的痛苦,他雖然錯過了,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是,他應該知道。


  他應該承受那份同樣的痛苦,然後盡所有可能的去彌補她。


  盛淺予臉上的笑緩緩斂下,抬眸對上容逸漆黑如墨的瞳孔。


  “你真的想知道?”


  容易點頭,“是,我想知道。”


  想知道他到底欠了這個女子多少無法彌補的東西。


  “其實也還好。那時候失去清白,確實失魂落魄了很久。”


  這是原身的心情,與她無關。


  “後麵,知道懷孕了,盛永康和村裏的人都覺得我丟了臉,所以就聯合起來把我勒死扔到了後山。”


  這些都不是她親身經曆,當時隻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而原身也是一心求死。


  所以,最後,她來了,代替了原身繼續生活下去。


  容逸的心口驟然緊縮,一股有如實質的鈍痛從心口蔓延。


  盛淺予說的很是雲淡風輕,“再後來,我僥幸活下來,又因為外麵戰爭,不敢到處走動。”


  其實,也是因為前身營養不良,身子弱,如果有什麽意外,那個孩子就保不住。


  再加上,她剛來這個世界,當然也是懵了一陣,有些害怕這個陌生的世界,所以,就在山中暫時生活了下來。


  “在山裏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有那些野果,蔬菜,還偶爾能撿到一些死掉的獵物,倒也算是平順。”


  “後麵就是生廷煊的時候受了些罪。好在我自己會醫術,平時就很注意。所以廷煊很健康。”


  “再之後你就都知道了。我去了軍營,日子也越來越好。”


  盛淺予再說之前的事情,自己心裏也忍不住唏噓了一下。


  一轉眼,都過去三年半了,她也在這個世界生活三年半了。


  除了偶爾會想起前世,好像她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一般。


  容逸輕輕拉近盛淺予,緩緩把人抱住,心口的痛楚從眼底的愧疚能夠看得出。


  容逸開口,聲音很是沙啞,他恨死自己當初讓盛淺予受的那些罪。


  “對不起,我當初應該帶你一起走的。不,後來遇到你,我應該早早認出你才對,我也不應該強迫你為了廷煊嫁到容王府,我更不應該說再娶別的女子來與你爭寵,我”


  容逸抱著盛淺予,壓抑著那種難言的情緒。


  他的心口已經痛的麻木,發燒加上腦海中想象著盛淺予所說的那些畫麵,他自責的恨不得給自己一掌。


  “淺予,本世子一定會讓那些曾經欺辱你的人付出代價!當初真的不應該把盛永康一家送走。”


  盛淺予趴在容逸心口,聽著容逸的自責和愧疚,眼底漸漸染上些許笑意。


  她受的那些苦確實很多,但最近一年多也享受著容逸的彌補。


  從這一點上來看,容逸與別的皇家之人是完全不同的。


  也許,那些苦她都沒有白受。


  從另外一方麵來講,若是她沒有遇到容逸,或者說,如果容逸沒有中毒,沒有碰原身。


  那麽,她不知會到什麽地方,而原身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盛永康他們的親生女兒。


  說不定,原身會被盛永康一家利用的徹徹底底,最後承受更多的痛苦死去。


  而她,當初也許真的會死去,更何談遇到容逸。


  當然,這些都隻是假設。


  她現在正在容逸的懷中,感受得到身邊的男人。


  那些恩恩怨怨,過去的往事沒必要時刻掛在嘴上。


  珍惜當下,才會減少過往的痛苦。


  盛淺予微微起身,看著容逸眼底的自責,心疼等等情緒,彎唇一笑。


  “以前的事情我就原諒你了,從今往後,容世子可要端正態度,好好對我們母子倆。


  當然,我還沒決定跟你去東容,也還不確定以後會不會和你在一起,看你表現。”


  容逸聽的心口各種滋味蔓延,最後臉上重新變的溫和,看著盛淺予的眼神也越加柔和。


  “好,我明白了,也記下了,一定照做!”


  容逸看著盛淺予瑩白的笑臉,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夠遇到這麽一個堅韌的姑娘。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到緣笙穀我就是求也會把緣笙穀的老穀主求出來給你解毒。”


  容逸搖頭,“有你這句話以及這段時間的陪伴,即便不能解毒我也覺得滿足了。”


  盛淺予聞言,挑眉,“剛剛還說對我們母子負責,這麽快就想不管了?”


  容逸臉上的溫和一滯,接著,眼底神色更加輕柔了幾分,臉上多出笑意,“不是,我隻是不想讓你為難。你放心,我不會那麽輕易死去,我會和你一起看著廷煊長大。”


  “既然這樣,那你把書放下,乖乖休息。還有,今晚多吃兩碗粥,吃多點才能多補點。”


  “好。”容逸嘴角一直帶著笑意,果然聽話的躺好,閉上眼睛休息。


  盛淺予挪了挪身子,又摸了摸有些燙的臉頰,不知道有沒有紅?

  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是不是應該害羞?她剛剛心跳的挺快,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害羞?

  對於沒有談過戀愛的盛淺予來說,兩人的行為已經很親密了,她還是想慢慢來,讓自己保持理智,理智!


  盛淺予盡量平息自己過快的心跳,重新坐到另外一側繼續做手中的故事書。


  趕路的日子幾乎一樣,每一日都在重複。


  又走了十多日,一行人經過最後一個城鎮,之後會直接出南喬國,然後往三國之間的郊外走。


  古若說大概出了城再有兩日就能到緣笙穀。


  一行人趕著馬車進城,最吸引人的不是這麽多人和馬車,而是跟在車邊的老虎。


  “天哪!這些是什麽人?這老虎不傷人嗎?”


  “快看,那老虎跟著跑,都不走遠。”


  “快離遠點,訓練的再好也可能獸性大發。”


  “對,先往後靠。”


  “嗯。”


  一行人的出現嚇退了周圍的百姓。


  盛淺予交代大家分開,他們先慢慢往前走,一部分人去買東西,免得引起什麽躁動。


  大家也都按照盛淺予說的做,不過趕車的裘意酒癮犯了,把韁繩甩給金子就去找酒館打酒了。


  陌千帶了幾人去買接下來兩日要吃的東西,剩下的人全都繼續趕路。


  楚溶抱著廷煊騎在馬上,那老虎就緊緊跟在他邊上不遠。


  坐在楚溶前麵的廷煊看著大家好像都怕自己養的老虎,小家夥咯咯壞笑著。


  馬車裏的盛淺予聽到廷煊的笑,不過她也不管,最近讓他好好玩吧。


  “站住!你們的老虎,本小姐買了!”一道蠻橫的女聲從不遠處的二樓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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