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神經病
馬車繼續往前走了一些，可以看到院子裏未熄滅的燈火。
而關著野豬的地方一片漆黑。雖如此，卻異常的熱鬧。
野豬的叫聲，山羊很是驚恐的咩咩聲，以及雞、鴨不安的叫聲。
弓持勒緊馬繩，轉頭，“鞭卓，你在這守著，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好。”
“汪汪汪汪汪汪！”
“等等，是野狗的聲音。”盛淺予一隻手捂著廷煊的耳朵，喊住弓持。
“確實是。很有可能是我白日裏拿回來的那隻小狗引過來的。”弓持有些自責的蹙了蹙眉。
“先別慌，那些野狗應該是看到了獵物，先往前走，咱們進院子。野狗還是挺危險的，先去拿些藥粉出來防備著。”
主要是外麵太黑了，看不清楚，她怕野狗躲在暗處偷襲，萬一有人受傷，染上什麽不好治的病毒就麻煩了。
“姑娘告訴屬下是哪種藥粉？屬下去拿。”弓持也不說大話，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把那些野狗給收拾了的。
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聽姑娘的。
“等一下，你們看門口，門口好像有兩隻。還有小花在門裏叫喚的聲音。”金子看著大門處，這會兒能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
“果然是衝著小花來的。”
小花是那隻長的不怎麽好看，毛色淩亂的小野狗。
“姑娘，屬下去吧。”弓持覺得這事確實是他引起的。若是今日不抱那隻小狗回來，應該也不會有野狗找過來。
“可以，小心點，先別驚動了它們，我們在這等著。你去藥房，從左邊數第三個架子的最下麵一層抽屜，裏麵有很多黃色的紙包，拿一包就成。”
“好。”弓持應下，而後飛身一躍，動作很輕的接近院子。
其實那邊的野狗早就發現了這邊的馬車，隻是，在抓獵物的這會兒沒心思過來。
而那兩隻守在門口的好像更願意守著自己孩子。
弓持從牆上飛過的時候，那兩隻狗跳著衝圍牆狂叫。
“可能它們以為咱們偷了它們的孩子。”鞭卓看著遠處的動靜，一直提高警惕，生怕突然衝出來一隻野狗。
“有可能。一會兒把那隻小狗放了就行了。一般人類住的地方它們都會遠離。”
盛淺予倒是沒什麽想法，畢竟是他們先關了人家的孩子。
大概是做了母親，就算是野狗，盛淺予也會想著若是自己的孩子被人關起來，她可能
好吧，物種不一樣，但是，可能做母親的都是這般掛心著孩子吧。
“姑娘，這樣的話，小公子醒了大概會傷心。”
“傷心就傷心，總不能為了讓他玩就每日讓這些野狗來門口叫喚吧？萬一傷到人就沒有那麽好玩了。”
若是出了人命，到時候廷煊這個玩的代價就太大了。
鞭卓微微低頭，想說把那些野狗都殺了就是，但看到盛淺予沒什麽表情的神色，終究沒說出口。
“姑娘，你說那些野狗以後應該不會來咱們這邊獵野味吧？”牛亮擔心的是那些野狗會不會把野味都咬死了。
“不會。關牛羊的那些地方留的縫隙有些大，野狗都能鑽進去，等回頭稍微加些竹子固定一下它們就進不去了。”
“嗯，我明日就弄。”
“後日吧，明日過年，不要讓這幾隻狗影響了咱們過年。”
“好。”
說話間，那邊弓持拿著藥包站到了牆上。
“弓持，你先別用藥，打開一點門，把那隻小狗放出去，看它們會離開嗎？如果離開就不要傷害它們。”
弓持原本都打開紙包了，聽到遠處盛淺予的話，又把紙包收好，而後跳到院子裏。
按照盛淺予說的，弓持打開了一條小門縫，讓小奶狗自己慢慢的爬出去。
門外的兩隻狗看到小狗出來，原來的狂叫變成的小聲的哼唧，就像在安慰地上的小狗一般。
小狗可能是找到自己的家人了，也是哼唧著朝大狗身邊蹭。
之後，一隻狗叼起小狗的脖子往院子後麵一條小路上跑。
另外一條狗則是朝著關野味的方向叫了幾聲。
然後，過了大約幾個呼吸，能看到十幾道極快的影子穿過去，也朝後麵的小路跑去。
“行了，咱們回家吧。明日再查看野味的情況。”
如今大半夜的，去了也看不真切。而且，野豬，野牛也都處於驚嚇狀態，難免會傷到人。
“是。”
第二日一早，盛淺予剛起床，鞭卓就到了盛淺予這邊匯報情況。
“羊被咬死了三隻，都啃的血肉模糊。有一頭牛的腿被咬傷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野豬都沒什麽事。”
至於單獨關著的雞，鴨倒是沒什麽事，野狗根本進不去裏麵。
“行。把那頭牛殺了，給它個痛快，然後和那三隻被咬死的羊一起扔到後麵的小路上去，我估計那些野狗還會惦記著它們咬死的獵物，讓它們叼走吧。”
“這個”鞭卓覺得沒必要，喂一次說不定還會再來。
“沒事，那些狗咬過的獵物人也不能吃了，全都給它們吧。讓它們也過個好年。”
扔了挺可惜，留著也不能吃，還不如給那些野狗，算是抓了它們的孩子給的一點點補償。
那些野狗其實是怕人的。
昨日看到他們這些人，那些野狗沒有發瘋的咬人，盛淺予覺得已經挺好了。
鞭卓應下，按照盛淺予的吩咐去做。
早上簡單吃了餃子，大家也都沒什麽事，各自去溜達著玩。
盛淺予基本上就是陪著廷煊。
容逸送的那個小弓弩還不錯，廷煊雖然瞄不準東西，但是能把短箭射出去了。
幾人在院子裏玩著，鬧著，廷煊倒是沒有找小狗，好像已經忘了家裏曾經有過一隻狗。
盛淺予看他不提，也省心了。
大過年的，也沒什麽事，大家無非就是吃喝玩樂。
這樣悠閑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初五，一大早，弓持和那個暗衛提著好幾個大包往後山去。
與喬銘宸的人約好了，這邊離得近，加上弓持他們輕功好，一早出發就來得及。
那邊弓持離開，這邊薑躍進和薑鴻就駕著板車來了。
“姑娘，我們買點肉，明日辦喜事的時候宰殺，先把獵物挑出來。”
“好，讓牛大哥帶你們去，這獵物先拉回去吧，不用殺，用了藥都站不起來，明日一早你們也不用再跑一趟。”
薑叔點頭，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好，姑娘說的對，我們也這麽想的。”
那邊薑鴻臉上也一直帶著笑，有些羞澀，有那麽點像要成親的人。
父子倆挑了豬肉，牛肉，羊肉包括雞鴨。盛淺予本不打算要銀子，薑躍進直接扔下二兩就走。
他們現在都有銀子，辦喜事的哪能不出銀子。
盛淺予無所謂一笑，把銀子收起來，轉身去看曹靜雯準備的如何了。
“都收拾好了嗎？”
曹靜雯這幾日沒出房門，看到盛淺予進來，臉上能看出有一些緊張和期待。
“姑娘，都弄好了，我給牛亮縫一件裏衣，是我們那邊嫁人的一個規矩。”
盛淺予坐到曹靜雯身邊的椅子上，看著她手裏基本上成型的上衣。
“是不是每個地方成親的習俗都不一樣？”
“嗯。姑娘當初沒縫是嗎？可能你們那邊沒有這個規矩吧。”
盛淺予聞言，輕笑，“我確實沒縫過衣服。”
不僅沒縫過衣服，更是連一個東西都沒給容逸送過。
倒是容逸，上次分開的時候又是銀子，又是各種衣服的準備了一大堆。
春節前還讓人送了一堆的銀票和各種禮物。
這麽一對比，她還真是沒心。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根本沒成親，就算有習俗她也不知道。
曹靜雯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其實不知道盛淺予為什麽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來這山野生活。
牛亮不說，她自己就沒問過。
所以，不知道情況，也不好開口。
盛淺予倒是無所謂，任誰知道她是獨自帶著廷煊生活，心裏多少都會有些想法。
“緊張嗎？”
曹靜雯點頭，“有點。”
盛淺予眯著眼睛，身子靠在椅背上，兩隻腳上抬，踩在椅子邊緣，彎著膝蓋，很是放鬆的狀態。
“不用緊張，牛大哥那個人別看外麵是魁梧彪悍的，其實心很細，也很有責任感，骨子裏更是有一種正氣。”
聽盛淺予這麽評價牛亮，曹靜雯不由彎唇，“我也覺得他不錯，姑娘對他評價如此高，看來，我要努力配得上他才行。”
“靜雯，你現在就已經配得上牛大哥了。牛大哥是孤兒，你雖然不是，但狀態也差不多。我就希望你們成親後能好好的生活。以後牛大哥若是和你有什麽不愉快，你一定要給我說。”
“姑娘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覺得牛亮的脾氣挺好，認識這麽長時間從未見他紅過臉。”
盛淺予讚同的點頭，“是，牛大哥脾氣確實不錯，畢竟是在戰場上磨礪過的人，之前還差點不能站起來正常走路。”
“啊？怎麽回事？”
盛淺予嘴角帶著笑，“看你緊張的，這都是過去好幾年的事情了。”
曹靜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真的想知道一些關於牛亮的過去，他之前從未給她講過。
“牛大哥是當兵的你應該知道。”
曹靜雯點頭，“知道。”
“他好像從小長在部隊，一開始年齡小肯定不會讓他做什麽危險的事情。後麵慢慢的跟著上戰場。既然上戰場，受傷是難免的。”
曹靜雯呼吸微緊，看著盛淺予，“很嚴重嗎？”
盛淺予點頭，“嗯，兩條腿的骨頭斷裂。牛大哥說是攻城的時候，被牆上扔下的石頭砸斷的。”
曹靜雯聽到這，臉色一變，眼底滿是心疼，“後來呢？”
盛淺予放下腿，臉上的淺笑早就消失，“後來傷勢很重，那些軍醫手底下的病人又多，牛大哥那腿也沒辦法治好，所以就耽擱了下來，最後骨頭長歪了，根本不能下地走路。”
曹靜雯緊抿著唇，想著當時牛亮的處境，眼簾微顫，小聲道，“一定很疼吧。”
“是啊。後來我去了軍營，牛大哥的腿想要好起來就必須重新打斷了骨頭再接起來。牛大哥腿上現在還有兩條很長的疤，是我切開的，也是我縫合的。”
曹靜雯臉色微變，心中有了什麽不一樣的感覺。
盛淺予看著她，繼續道，“那時候，牛大哥疼的暈過去好幾次，還連續高燒了一陣，他都咬著牙挺過來了。再後來，那兩條腿腫的我幾乎以為不會好了，甚至差點要把兩條腿截掉。”
“那，之後”曹靜雯咽口口水。
盛淺予展顏一笑，“之後呀，好在我醫術高超，研究出了一個全新的方子，牛大哥的腿就越來越好了。要不然，他現在說不定會有一雙假腿。”
“啊？”
“哈哈，放心放心，現在的絕對是真的。不信的話，你成親的那日好好檢查檢查。”
聞言，曹靜雯臉色一紅，“姑娘又調侃我。”
“好好好，我錯了。跟你說這些就是告訴你我家牛大哥以前有多不容易，無父無母不說，還差點失去雙腿。所以，你以後一定也多包容牛大哥。當然了，牛大哥肯定會對你好的。”
曹靜雯聽言，心裏明白盛淺予告訴她這些是想讓她知道她嫁的男人之前有多苦，讓他們好好過日子。
她很感激盛淺予能把牛亮的腿治好，讓她有機會遇到這麽一個人。
曹靜雯鄭重點頭，“姑娘放心，我會好好和牛亮過日子的。”
“那就好，等以後如果有機會出去，讓牛大哥帶你去見他的很多戰友。那些人在東容國的邊境開了一間餐館，那裏的人都是我治的。”
曹靜雯嘴角輕勾，“姑娘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
盛淺予一笑，“也不算。那時候是剛剛接觸這個世界，反正就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要是知道後麵會發生的事，和那個人我可能不會選擇進軍營了。”
“啊？姑娘，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嗎？”
盛淺予聳肩，輕描淡寫的道，“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反正牛大哥一直跟著我。如今他要成親了，我突然有一種嫁哥哥的感覺。”
“噗~”曹靜雯聽盛淺予這麽說，突然覺得眼前的姑娘好可愛。
“姑娘，你若是不舍得牛大哥，我們可以晚兩年再成親。”
“別別別。”盛淺予忙擺手，“我也就這麽一說，牛大哥都這個年紀了，要是再耽誤下去，回頭你也不要他了，那他可真的打一輩子光棍了。”
曹靜雯捂嘴笑著，“不會的，牛亮很好的。”
盛淺予看向曹靜雯，很是放心的道，“你這麽說我就完全放心了，看樣子，我家牛大哥是遇到對的人了。”
曹靜雯隻是笑，也不知該接什麽話。
盛淺予從懷裏拿出一個帕子，帕子裏包著東西，她直接放到曹靜雯手裏。
“這是你的嫁妝，不許拒絕。”
“我”曹靜雯推了一下的手保持在原位不動，“姑娘，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們給的，我不能再收了。”
盛淺予才不管她，直接塞到曹靜雯手裏，“拿著，都說了是嫁妝，你總不能什麽都不帶的嫁給牛大哥。”
曹靜雯無法，拿著手裏的東西，眼底慢慢有些濕潤，“好。”
看曹靜雯接住，盛淺予站起身，“你繼續做衣服，我就先走了。對了，前兩日讓鞭卓給你的小畫本你看了嗎？”
聞言，曹靜雯整張臉瞬間漲紅，低頭，輕點，“嗯。”
看她不好意思，盛淺予也不多說，她自己也沒什麽經驗，抬腳往外走，“好了，你忙。”
曹靜雯站起身，沒有送出去，卻是等盛淺予出去之後關上了門才重新坐回去。
拿著手上的東西，曹靜雯打開帕子，上麵是兩個金元寶和兩張百兩的銀票。
這些銀子對她來說，已經非常多了。
天色漸黑，家裏的飯都做好了，還不見弓持兩人回來。
盛淺予有些擔心，讓鞭卓注意著後山的動靜。
在盛淺予轉悠了好幾圈之後，那邊弓持兩人終於回來。
“怎麽樣？是不是不順利？”
比原來算好的時間晚了半個多時辰，應該是出了什麽差錯。
“姑娘，我們這邊沒事。是喬太子那邊的人耽擱了一些時間。那附近好像還有西向國的士兵巡視，而且我們從山上看到了大批人馬，可能又要開始起戰了。”
盛淺予聞言，心裏舒了口氣，“那喬銘宸的人順利回去了嗎？”
“應該沒事，他們走的地方隱蔽，也沒有騎馬，是幾個輕功極好的護衛，帶著藥粉回去肯定沒問題。”
有弓持這番話，盛淺予也就放心了。
“這湛王真是神經病，占了西向國就好好的做他的皇帝，好好的偏要攻打南喬。就算真的把南喬打下來，他能如何？”
她是真的想不通湛王到底為何這麽做。
“屬下覺得湛王針對的是世子爺。從北湛那邊他做不了主，所以就隻好退而求其次的來想辦法把南喬拿下。到時候從南喬攻打東容，北湛皇想管也管不著。”
盛淺予擰眉，憤憤的罵了一句，“神經病。”
這是有多大的愁，繞了幾個國家，就為了對付容逸？
麵對盛淺予這三個字，弓持幾人表示不知道怎麽接話。
湛王是不是神經病不知道，但他攻下南喬也不單單的是想針對世子爺。
估計也是想證明給北湛皇看，他湛王離開北湛會更好。
“對了，姑娘，我們回來的時候在山後那條小路的不遠處發現了野狗的蹤跡。”
盛淺予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過來，“那些野狗又來了？”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