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第二百一十章家族的意義
冷如凝跟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的手一直死死的攥著冷如凝的手腕。站在旁邊的桂嬤嬤擔心的看著老太太。
“大小姐，老太太這樣？”
冷如凝的臉色帶著幾分隱隱的擔心，看著還在發著高燒的老太太。從昨天晚上回來，老太太就嫌嫌從馬車上麵摔下來，幸好冷如凝及時扶住了。
隻是，沒有想到到了半夜的時候，老太太卻是忽然發起了高燒來。這一燒起來，就算是冷如凝的藥下去了，也直到了早上才開始消退下去。
老太太這一病，整個榮國公府都驚動了。冷如凝卻還是讓大家都回去，獨自一個人看著老太太。“老太太這是急出來的病。”
桂嬤嬤聽到這話，她是老太太說身邊最為得用的人。更加明白老太太這著急是為了什麽，她輕聲說道。
“大小姐也不必跟著著急，要不然老太太的身邊就更加沒了貼心人了。”
皇宮之中的變故，不說是冷如凝，就算是榮國公也覺得步步驚心。她原本就要成為和親的對象，卻是在眨眼之間變故橫生。
她又搖身一變成為了端木晉，當朝最為得寵卻是名聲最多拖累的七皇子的皇子妃。還沒有嫁入皇家，卻在皇宮之中和太子妃發生了歧見。
就算最後太子妃的死亡和冷如凝無關，可是這一步步一招招，要是冷如凝行差踏錯了一步，那就是萬劫不複了。
老太太不敢出聲，在太後的宮殿裏麵，就算知道太後是故意想要支開自己。可是身為臣子，老太太就不能忤逆太後。
冷如凝將手蓋在老太太那已經開始變得鬆弛的手上麵，那骨節分明的手帶著幾分溫熱，冷如凝聽到桂嬤嬤的話臉上也帶出了一個暖笑來。
“我自然知道，老太太這是擔心我才會這樣。要是我現在真的因為倒下去了，那老太太才會更傷心。
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還不會做。”
等到隔日老太太的熱症退了，人一額清醒了過來，冷如凝這才將方子改了，看著老太太喝下藥，這才和這疼愛自己的老太太說起話來。
“您這是何必？”太後的意思，她自然都清楚。那時候老太太就算能夠不離開，不聽從太後的話去選東西。
太後肯定不會生氣，可是卻絕對會想其他的辦法，獨自和冷如凝交談的。
老太太歎息了一聲，她暴風裏中走出來，又一生不得生育兒女。好不容易老年得了冷如凝這麽一個玲瓏心肝的孫女，她怎麽能不為她擔心？
“現在你被皇上賜做皇子妃，卻是更加成為了太後眼中的沙子了。”老太太顰眉說道。“太後在大殿上麵，要是真的看好你的話，就不會和稀泥。”
老太太原本還想著，要是冷如凝真的和端木晉情投意合，哪怕隻是覺得對方不討厭可以相處的話。
老太太都可以為了讓冷如凝不遠嫁到彥薨國去，就打算為了冷如凝去宮裏麵跟太後求情讓端木晉和冷如凝成婚。
老太太倒在靠枕上麵，摸著冷如凝的臉頰，無奈的說道：“是我想錯了。”
以為憑著當初的交情，看在她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曾求過太後的份上。太後應當會為了舊情，讓他如願一回。還是，老太太沒有想到的是，皇室皇子之間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
而太後，現在更加是偏了心的想要幫著七皇子端木晉。
端木晉本就名聲有礙，現在要是真的迎娶了冷如凝，冷如凝之前在京城之中，在皇宮之中都留下了彪悍犀利的名聲。
太後會讓冷如凝安安生生的嗎？
冷如凝看著老太太眉宇之間化不開的愁緒，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幫著老太太將被子角拉了拉，輕聲笑道。
“我也不是糯米圓子，就讓人搓圓揉扁。老太太隻將心給放寬了，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要是不嫁，行嗎？”
“不行。”老太太想起在大殿上麵，彥薨國皇子蔣賀鈞的話就還心肝顫。“七皇子，還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的。”
冷如凝笑了笑：“是啊，這也是最壞結果裏麵最好的一個了。老太太要是擔心我，就好好的吃藥吃飯，長命百歲的幫著我出主意。”
老太太聽到冷如凝這話，這開頭一句話的確是讓老太太的心思寬解了幾分。是啊，這已經是壞結果裏麵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聽到後麵這句，就覺得冷如凝又淘氣了。
等到冷如凝走出了院子，站在門口的人馬上就走過來，對著冷如凝行禮問好。
“縣主，老爺有請。”
來的人正是榮國公身邊的一個仆從，冷如凝看了看這人，思忖一下就點頭。
青兒走在冷如凝的後麵，雖然前麵就是榮國公的人，可是青兒還是冒險朝著前麵伸頭到自家小姐的耳邊說道。
“剛才，好像是馬府的人過來了一趟。”
門房那裏西安阿紫也有冷如凝的眼線，青兒看到了前院的人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門口守著自家小姐，馬上就跑去打聽去了。
等冷如凝到了榮國公的書房的時候，就看到了榮國公正端坐在椅子上麵。
“剛才馬府的人來傳了消息。”榮國公臉色有些鬱鬱的難看，聲音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不悅開口說道：“太子妃已經歿了，你妹妹之前受了委屈，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長喜嫁過去做太子妃？”
“什麽？”
冷如凝原本還以為，馬府是來找榮國公，自己的祖父說道理的。畢竟，太子妃的生死雖然和冷如凝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是馬家人是不是這樣覺得就不一定了。
這就和太子結交了文臣武將，雖然還沒有造反，可是在皇上眼裏跟造反也差不多了是一樣的。
榮國公看著冷如凝，“你覺得如何？”
“祖父為什麽這麽問我？”冷如凝鎮定下來，將自己臉上的驚訝收了起來，露出平常無二的淡淡笑容反問道。“祖父是覺得我知道些什麽嗎？”
榮國公搖了搖頭，“你妹妹和你積怨已深，在皇宮之中她莫名落水了。身上還有不少的傷痕，這件事情，你就算是沒有被落罪，可也被牽連了。要是你妹妹成為太子妃，那你……”
那冷如凝隻怕就要吃上不少的苦頭了。這是榮國公未說完的話，冷如凝猜也能夠猜到自己祖父在想什麽。
兩個孫女，要是同時嫁給了皇子，那榮國公府就正是是烈火烹油了。隻是，榮國公卻非常清楚，絕對不是鮮活著錦，卻是火上加油。
皇上會怎麽看著榮國公府？隻怕，會覺得榮國公府的心大了，想要在皇子之間做選擇吧。
當初的側妃，榮國公都婉拒了皇上的“美意”。現在，更加不會在兩個敵對明顯的皇子之間參合進去。
在榮國公心底最為陰暗處的想法，甚至是冷如凝要是真的嫁給端木晉，還不如到彥薨國和親去好。
那樣，最少不會讓整個榮國公府都被放在了京城眾人矚目的聚焦點。更加不會成為皇上的心病。
“祖父覺得，現在皇後娘娘的話還管用？”冷如凝問道。
榮國公皺眉，“就算再如何，她也是當朝皇後。皇上，說到底比其他人更加的念舊情。”
要不然，不會又現在的太子。
冷如凝卻是嗤笑了一聲，“祖父忘記當初孫女在書房之中和你說的話了？不說太子當時還如日中天，皇上就已經心疑太子和您。
哪怕是現在，皇後讓人怎麽傳出消息的，馬府是如何願意這樣舍下臉皮來，還想要讓二妹妹去做太子妃的？
正如祖父說的，皇上還念著舊情。所以還有現在的皇後，您讓長喜嫁過去做了太子妃。
那就是在用皇上的舊情壓在了皇後的身上。您看現在皇後還在，覺得她和太子並沒有被廢掉，是嗎？”
“如凝，揣測聖心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榮國公將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麵。
冷如凝冷笑一聲，這一聲笑聲十分的明顯，在這書房之中就好像是瓷片落地的聲音，響的讓榮國公覺得刺耳。
“孫女若是沒有揣測聖心，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祖父有時間的話，還是多想想，皇上為什麽到現在還在容忍太子和皇後吧。”
榮國公一怔，皇上為什麽……
是啊，皇上是當今如今唯一也是權利最大的人，為什麽，為什麽皇上現在看起來對皇後這麽的厭惡，卻還是沒有廢掉太子和皇後呢？
“你先回去吧。”榮國公看著冷如凝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對麵，那氣度之間仿佛是在看著笑話一般的悠閑，隻覺得刺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榮國公對這已經無法掌控的孫女，已經無力到了會開始妥協的地步了。
隻是，在冷如凝即將走出這屋子的時候，榮國公卻還是開口說道。
“如凝，就算你不為了自己著想，為了榮國公府著想。也多為了你哥哥弟弟著想，難道，他們不用靠著榮國公府嗎？”
冷如凝回過頭來，明明是多少次了，自己祖父為了榮國公府“為難”了自己。可是，每一次都會讓冷如凝生出。
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對家族重大的使命感，才會讓榮國公說出這樣話的情緒來。
“祖父，我的哥哥弟弟要是真的有本事，就算不用榮國公府，也能成為人中龍鳳。就好比我大哥，現在已經可以帶兵了。
如塵雖然年紀還不大，可是以後不管文韜武略，隻要他有本事自己自當去闖。靠著榮國公府，終究不如做個富貴閑人。”
“你不懂家族的意義，如凝，你到底是個女子。”榮國公看著睿智無雙的冷如凝，卻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冷如凝微微一笑，卻不知道榮國公這話居然在日後真的讓她明白了。家族的重要性，而那時候，冷如凝也狠狠的跌了一跤，這道理是她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時候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