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第一百九十六章眾矢之的
今日早朝，榮國公在宮門口的時候，就遠遠的看到了又一輛馬車在旁邊等著。
等到榮國公走到了近前，忽然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從馬車上麵跳了下來，幾步跑到了榮國公的麵前。
“榮國公，我家主子有請。”
這兒人來人往的，隻是那輛馬車卻並不顯得十分的凸出，仿佛就是隨意一般的停在了哪裏。
隻是，這兒是皇宮門口等在這兒的馬車還不被其他人驅趕走。榮國公心底一沉吟，朝著那輛馬車走去。
小廝不卑不亢的領著榮國公到了馬車前麵，將車簾子一掀開，榮國公伸頭去看，等到看到了坐在馬車裏麵的人的時候，微微訝異。
“殿下？”
今天的金鑾大殿上麵，欺壓前所未有的低壓，仿佛是有滾滾的烏雲就密布在這大殿之中一般，讓人喘不過來氣。
不，應該說是。人人都不敢喘氣了。
隻因為，坐在輝煌威武的龍椅上麵的皇上端木烈，正一臉陰鷙的看著跪在下麵滿滿當當的一朝的文武百官。
文安邦帶著文允禮跪在中間，明明是寒冬時節，卻是父子二人臉上都出了汗水來。
“你是說，文鬱禮是冤枉的？”皇上坐在上麵，冷笑一聲說道：“那文安邦，你告訴朕，朕的公主是怎麽死的？那麽多的宮人眼睛都是瞎的嗎？”
從皇上那陰森森的語氣之中，眾人就可以聽出來皇上到底有多麽的震怒了。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出聲，可是跪在大殿中間的文安邦卻是挺直了脊背，垂首看著這大殿之中可以反光的大理石地麵，中氣十足的開口說道。
“臣懇請皇上查明此事。雖然當時，眾多宮人看到了是臣二兒子帶著公主上岸的。而公主也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了氣息的，可是臣兒子無緣無故為何要傷害公主呢？
而且，當時臣二兒子是跟著太後眾人一起在船上獲救，又不忍心與河水之中浮沉的眾人，才再次下水救人的。
臣一家人忠心耿耿，對待皇上更加是忠良赤膽。皇上，這件事情發生的十分的蹊蹺。準備的好好的龍船怎麽會莫名起火？
剛剛賜婚的公主怎麽會水中溺亡？臣一家忠心耿耿，是誰要害死臣一家老小？皇上，求皇上幫臣主持公道。”
文安邦的聲音宛如鳴鍾陣陣，在這大殿之中，幾句問話擲地有聲。
就算原本盛怒之下的皇上端木烈，在聽到這一句句幾乎是逼問的話的時候，心底原本的怒火仿佛是被潑了一瓢的冷水一般。
皇上眼神帶著看不透的深意，仿佛是即將暴風釋卷而來的陰天一般，可怕的讓在場的人都不敢抬起頭來，窺視帝顏。
皇上的呼吸由一開始的濁濁緩緩的變慢下來，從昨天晚上開始，他的怒火就沒有消過，單單是昨晚皇上已經暗暗的命人處理掉了一批懷疑的人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皇上也還不泄氣。他居然在彥薨國皇子的麵前，狼狽的隻能從自己的龍船上麵逃竄下來。
這件事情隻要一想到，就讓皇上的呼吸再次變得淩亂起來。
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可是在這靜默不問的大殿上麵，就算是皇上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大聲。
“文安邦，你不怕死嗎？”
居然敢這般的質問帝王？皇上的眼底一閃而過凶狠的殺機，這樣的臣子就算衷心，可是不禁君王那也是死罪一條。
跪在大殿上麵的文安邦卻是將原本緊緊貼著大理寺的頭抬起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仿佛是鋼鐵不可彎曲一般的頑固。
對上坐在金鑾大殿上麵皇上的眼神，文安邦本能的想要低頭。帝王之氣，在於不怒自威。
何況，現在還是有著雷霆之怒的帝王。
可是，文安邦卻是死死的咬著牙，抬起頭來，臉上一派大義凜然開口說道：“臣一家被人當做魚餌一般，眼看著皇上被害，臣就算冒死也要進言。”
“好，莫說朕殘害忠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朕就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證明明月公主不是被文鬱禮所害，那朕就放了文鬱禮。”
皇上龍袍一揮，身子朝著後麵靠去，一雙眼睛危險的眯起，看著跪在下麵的文安邦朗聲說道。
聽到皇上的話，大殿之中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動。
一向剛愎自用的皇上，最是聽不得勸進和譏諷，這一次，怎麽會讓文安邦還好好的活著？而且，還給了他一個機會。
聽到皇上的話，文安邦卻是將心頭的巨石放下。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安心，看來如凝說的對。
皇上一向不聽其他人的意見，是因為那些都是朝政。這就仿佛是棋子一般，放在那裏都必須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而這一次皇宮之中的大禍，卻是一讓皇上在彥薨國皇子蔣賀鈞的麵前沒有了一家大國皇上的麵子。
二是——這一次皇上真的差點兒就死在上麵了。
之前的將眾人看做螻蟻，那是因為皇上並沒有切膚之痛。而這一次，皇上卻會為了自己而讓其他人都幫著他找出那個想要要了他性命的人。
“啟稟皇上，臣可否向皇宮侍衛統領詢問。”文安邦問道。
皇上端木烈朝著下麵一看，輕輕的嗯了一聲。馬上原本站在百官之中的一人就站了出來，朝著皇上行禮，這才轉頭看向文安邦。
“定國侯爺想要問什麽？”侍衛統領冷著臉問道。
“昨晚出事，可有人溺亡？有多少人？”文安邦問道。
侍衛統領早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將查出來的名單都準備好了。聽到文安邦的問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自然有，昨晚大火突如其來。龍船因為是有層的，故而上去的人也多了一些。當初落水的時候，就有許多不懂得水性的大人和夫人小姐們都遇害了。
幸好當時第二艘船沒有馬上辭退，而是留下來了。這才救起來不少的人，隻是，就算是這樣，這一次的禍事也讓十五人喪生了。”
侍衛統領想到那些急切的想要知道家人有沒有存活希望的大人們早早的等在自家門口的樣子，心底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沒有跟著一起回去的，都永遠的留在了皇宮這一條美麗的荷花河裏麵了。
文安邦聽到這個數字，眉頭微微動了一下。思忖了片刻，他開口問道。
“當時，第二條船上的人都是誰，侍衛統領您可還記得？”
“當初船上總過有三十一位，多數是公子小姐。其中身份最高的，是榮國公府家的福佑縣主。”
“那我二兒子當時是否在第二條船上？”文安邦問道。
“是的。這件事情有許多的小姐公子都可以作證。”侍衛統領想了想，開口說道。
“皇上，當時文鬱禮的確是和家人一起在船上的。臣的夫人女兒，就是被他所救下來的。”有昨晚文鬱禮施以援手的家眷大人站了出來，朗聲開口道。
“難道，文鬱禮當時在船上呆了一會兒，就說明不是他殺了皇妹嗎？”太子一雙眼睛通紅，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休息過一下。
隻因為，明月公主的死，讓他難以入睡。
卻不是因為痛惜自家親生妹妹，而是因為沒有了明月公主，端木恒的計劃根本就沒有辦法推動。
他原本的布局，都被明月公主的死給打亂了。這讓端木恒怎麽能不恨，不恨有可能殺了明月公主的文鬱禮。
文安邦朝著一臉疲憊可是一雙眼卻還凶狠如狼一般的太子看去，跪在文安邦身後的文允禮開口說道。
“太子殿下，當時在第三條船到了大殿，將那些落水的小姐夫人送到大殿的時候，應該有不少大人還記得，當時有小姐說看到公主浮在水麵上吧？
臣敢擔保，鬱禮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公主的事情。公主與臣弟無冤無仇，臣弟沒有害公主的理由。”
“皇上，臣卻覺得此事使出蹊蹺。為何彥薨國皇子前來大燕，會在皇宮之中發生莫名的火災。
皇上剛剛想要和彥薨國和好，現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剛剛許諾嫁到彥薨國的明月公主就這樣被害，若是彥薨國皇子覺得大燕是在侮辱他。
那豈不是要起烽火戰事，剛才文允禮說，文鬱禮沒有傷害公主的理由。臣卻覺得，定國侯爺如今身為兵部尚書，掌權在手。
若是起了戰事，第一個能夠得到好處的人，不正就是定國侯府嗎？”一直默不出聲的劉元正忽然站了出來，厲聲說道。
大殿之上的人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意思，就是說定國侯府是蓄意做出殺害公主的事情來嗎？
“文安邦，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皇上立時震怒非常，看著跪在下麵的文家父子，暴喝一聲：“朕將兵部教到你的手裏，沒有想到倒是養大了你的野心。”
“皇上，定國侯府一家都有不臣之心。還請皇上為了江山社稷著想，嚴懲罪人。”百官之中自然有劉元正的親信，現在看到劉元正站出來，也馬上附和說道。
劉元正朝著站在前麵的幾位殿下看去，嘴角不動聲色的彎起。
按照計劃，讓定國侯府成為眾矢之的，接下來，就是榮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