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人們都說池魚姑娘腦子有問題,但隻要她自己知道,她心之所盼,哪會有假?


  六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炎熱,池魚姑娘又如期來到熏衣草田。依舊是那身飄逸的紫衣,依舊是那把油紙傘,她的目光一如往昔,帶著癡,帶著盼,帶都著刻骨銘心的莫名情愫。


  良久,她的眼睛似乎有些酸疼了,於是收回遠眺的目光,轉而投到自己的手腕處。


  那裏有一條胎記,像紅繩一樣繞在手腕,是她空虛心靈的唯一寄托。除了薰衣草,她最愛看的就是這胎記。


  薰衣草田的另一邊,故淵公子望著眼前的景象滿臉驚豔,被這亂花迷了眼睛。


  他邁步慢慢往裏走去,隨著走動,他腦中似乎隱約浮現出一副場景。他和一位姑娘坐在山崖邊,山崖下和現在一樣,是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那姑娘極美,他愛極了那位姑娘,擁著她濃情蜜意耳鬢廝磨。


  不知為何,他越往前走就越心痛,眼眶泛紅,情不自禁地想流淚。他心中好像有一種東西噴薄欲出,這種東西讓他心潮澎湃激動莫名。


  終於,他看到了那位紫衣姑娘,他瞳孔放大,隻是背影,卻莫名讓他淚流滿麵。


  他的腳好像生了根,每往前邁一步都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每邁一步心就劇烈顫抖一下。


  他的眼睛都沒舍得眨上一下,一步步走到她身後。醞釀好久,他沙啞著聲音開口道:“姑娘……”


  池魚姑娘回頭,目光觸及到他麵龐瞬間愣住,一雙美眸裏波濤洶湧,很快溢滿了淚水。


  故淵公子看到她的麵容也呆滯住了,目光裏是攝魂蕩魄。


  這張臉……是他魂牽夢縈的姑娘;是他夜夜夢見的佳人;是他決定……非她不娶的意中人。


  兩人對視間天地好像停止了轉動,空氣好似靜止了流通。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隻有無聲凝噎,好似多年積壓的山洪徹底爆發。


  故淵公子不知何故地撕心裂肺,許久後才開口問道:“是你嗎?”


  池魚姑娘美目含淚,語氣悲涼而又委屈,“你怎麽才來?我等你等了好久。”


  故淵公子懊悔道歉,“對不起,我早知道你是真實存在的,我應該早點出發來找你。”


  池魚姑娘搖頭,心痛得莫名其妙,“我的心好痛,你說……我們為什麽這麽傷心?我們之前……見過嗎?”


  故淵公子擦去她的眼淚,深情回答,“也許……前世見過……”


  “前世?你信前世今生?”


  “我信,這裏有證據。”故淵公子早已注意到她撐傘的手,那手腕處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紅繩胎記。


  “你看。”他伸出手,讓她觀看自己手腕上的胎記。


  池魚姑娘淚眼朦朧,也伸出自己白嫩的手移至他身邊。果然,兩個胎記一模一樣,都是紅繩樣子,都一個結。


  池魚姑娘肝腸寸斷,哭得語不成句,“紅繩,代表姻緣的紅繩,我們上輩子……是戀人?”


  故淵公子握住她的手,哽咽著點頭,“一定是,可能上輩子我們沒有好好在一起,冥冥之中讓你我未相見先相思,這輩子再續前緣。”


  池魚姑娘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那你……是來娶我的嗎?”


  “是!”故淵公子點頭確定,“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南柯一夢,我知道你是存在的。我立誓要找到你,現在我終於找到了,此生此世,我非你不可,你願意嫁給我嗎?”


  池魚姑娘喜極而泣,“願意,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但是我好像生來就是為了跟你再續前緣的。”


  “我也是!”故淵公子通紅著眼眶捧住她的臉,情深似海,“你還在夢裏答應過我,要給我生孩子。”


  池魚姑娘笑著流淚,“好,給你生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良久,兩個人手牽手朝薰衣草田外走去,那背影如仙如畫,好似融入了這舉世無雙的美景之中。


  “對了,你叫你什麽名字?”


  “池魚。”


  “真的?我叫故淵。”


  “嗯,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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