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憂鬱的小女孩
這時院子裏還有一對母女，那母親衣著樸素身形瘦弱，眼中含著眼淚，臉上的激動之色還沒退去，看起來可憐至極。
那小女孩約有四五歲的樣子，紮著兩個羊角辮。本該紅潤的臉蛋兒此刻卻是蠟黃無比，她的口鼻用麵巾捂著，不過從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難看出，她麵巾下定是一張可愛至極的小臉。
隻是處在歡樂年紀的她看起來卻是無精打采憂傷至極，眉頭輕皺著，眸子垂著，含著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憂鬱。
那個母親牽著孩子的手走到葉黎暄麵前，請求道：“葉神醫，我也去四處看看哪裏有賣桑白皮的，您能幫我照看一下女兒嗎？”
葉黎暄滿口答應，“當然可以，隻是你還是別去了，現在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婦道人家外出不太安全。你還是在這裏陪著女兒吧，如果城中有桑白皮，剛才那些鄉親們足夠買回來了。”
那母親回絕，哀愁道：“不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我也想盡些綿薄之力。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病情越來越重了，大夫說她最多隻能活半個月了，我好怕……”
柳依依看著那年幼的小女孩心都碎了，蹲下身輕輕給她一個擁抱，心疼道：“這個小朋友才這麽大點，怎麽會染上肺癆？而且還這麽嚴重。”
那母親流著淚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忽然有一天就開始咳了起來，吃什麽藥都無濟於事，後來送到醫館大夫才告知我她得了癆病。那是絕症啊，沒有醫治之法，大夫開的藥也隻能緩解一點點，以至於現在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大夫說她活不過半個月了。好在今早我聽說葉神醫研究出了醫治之法，就馬上帶著她趕來了，誰知道還出了這種變故。”
“唉！”柳依依長歎，摸著那小女孩的頭感歎，“真是命運弄人，她還這麽小，怎麽能承受這種苦痛？”
“是啊，她以前活潑熱情，可愛俏皮得緊，自從得了這病她變得沉默寡言，也不笑了也不說話了，隻是偶爾才會問我：‘娘親，我還能活幾天？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女孩的母親說著失聲哽咽，對女兒的心疼讓她心似油煎。
柳依依也紅了眼眶，起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大嫂，您放心，我們的藥方真的可以根除癆病，有過實例的。隻要我們買到桑白皮，你的女兒一定可以康複的，一定可以恢複到之前熱情活潑的狀態的。”
那婦人聽聞心中好受了點，擦去眼淚點頭，“哎，本來我也是不抱什麽希望了，甚至女兒的後事我都開始準備了。沒想到今早聽到了這個驚天好消息，我重新拾起了希望，我要救我女兒，我要讓她活。求求你們，幫幫我，她還那麽小，她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不要讓她死。”
“好好！”柳依依點頭如搗蒜，含淚許諾，“您放心吧大嫂，我們會竭盡全力買到桑白皮，您的女兒一定會沒事的。”
“好，謝謝，謝謝！”女孩母親感動凝噎，“那就麻煩兩位照看一下我女兒了，我去找桑白皮。你們放心，大夫說我女兒的癆病傳染率極低，她不會把病傳染給你們的。”
“好，我們會照看好她。”
“那我走了。”婦人說完就轉身朝外走遠了。
目送她離開，柳依依蹲下身握住小女孩的手，柔聲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女孩低著頭垂著眸，沒有說話。
柳依依知道所為何故，也不再多問。唉，讓這麽一個小小孩子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她的心理如何能承受得住？
葉黎暄也蹲下身拉住她的手，認真給她診斷脈象。
“嚴重嗎？”柳依依問。
葉黎暄神色凝重，答道：“比之前阿晟的還要嚴重，如果再不醫治，她活不過十天。”
“什麽？！”柳依依驚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目光看著麵前憂鬱的女孩，心如刀絞。
“怎麽會這樣？她還這麽小，她還這麽小。”
那小女孩像是早已習慣，對他們的話沒有絲毫驚訝，那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不起波瀾。
“我們要救她，我們一定要救她！”柳依依堅定說道。
“會的。”葉黎暄也鄭重許諾。
柳依依把女孩抱在懷裏起身，對葉黎暄說道：“黎暄哥哥，剛才的大嫂說她們一大早就來了，等到現在這個小可愛八成還沒有吃飯。我們也奔波一天了，今晚就別下廚了，我陪著這個孩子，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夜宵可以買點吧。”
葉黎暄同意，“好，我這就去，你們回屋等我。”
“嗯，記得買些點心之類的，小朋友愛吃。”
“好。”
三人用過飯已過了巳時，葉黎暄和柳依依無心睡眠，就將小女孩哄睡，把她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柳依依坐在床邊給小女孩擦著額頭的虛汗，不斷發出惆悵的歎息，“唉，老天保佑，一定要買到桑白皮，這個小女孩這麽可愛，不可以對她這麽殘忍。”
葉黎暄坐在桌邊看著她，除了安慰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會的，依依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希望吧，黎暄哥哥，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真的買不到桑白皮了，你能用別的藥材代替嗎。”柳依依滿懷希望地問。
葉黎暄一愣，搖頭苦笑，“這一個藥方我研究了八年才研究出來，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更換藥引子？我做不到。”
“好吧。”柳依依失望地歎氣，不再說話。
葉黎暄想了想，又道：“如果城中真的沒有桑白皮了，我們明早立馬出城去買，總不能整個梅寒國都沒有了。”
柳依依點頭，“嗯，好。”
一夜就這麽在兩人的擔憂惆悵下過去了，天色慢慢放亮，院內傳來人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柳依依和葉黎暄如驚醒的兔子，趕忙離開房間朝前院跑去。
百姓們陸陸續續都回到了葉府，但無一例外，他們臉上全都寫滿了失落和絕望，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完全不見了出發時的信心滿滿。
見這幅景象葉黎暄和柳依依不用多問就知了結果，心中也都徒生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