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滅門
“主上?”左翼不明所以地喊。
易北岩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命令道:“關住府門,不許放任何一個人出去!”
“是。”左翼立刻照辦。
葉若憐見此情況嚇得腿都軟了,臉色沒有一點血色。
薑碧環更是頭暈目眩,直接站立不穩癱坐在地。
隻有嶽修鴻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怒氣衝衝地罵道:“你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老夫家裏關上老夫的家門?”
左翼把門反鎖好,如門神般立在門前,麵色如冰。
易北岩一路跑到後院,每走一步心情都不自禁狠跳一下,他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
他怕不是她,他又怕是她。
喜的是她可能沒有死,怕的是她經曆了什麽?為何會被關在柴房?還被一個丫鬟奪走了他送給她的手鐲。
“砰!”柴房門被他用蠻力一腳踹開,裏麵那個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闖進了他的視線。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蒼白又熟悉的麵容,心在這時好似被人重重插入了一把刀子。
從不輕易流下的眼淚在此刻難以抑製地瘋狂滑落,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真的……真的是她!
隻是她為何會這麽狼狽?她為何全身是傷?為何她的手血肉模糊?為何……為何她的臉那麽蒼白,為何她雙目緊閉奄奄一息?
他說不出話來,蹲下身顫抖著手將她摟進懷裏,想呼想喚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我……我來晚了……”他終於說出話來,摟著她肝腸寸斷,被她身上驚人的熱量燙得心驚肉跳。
大門處嶽修鴻還在吵著鬧著,叫嚷著讓左翼開門。
左翼仿若未聞,如一棵鬆樹般站在門前。他周圍已經躺了十幾個傷病殘將,都是聽嶽修鴻的話妄想破門的人。
薑碧環母女已經癱坐在地上徹底絕望,全身抖如篩糠。
“開門!”遠處易北岩抱著昏迷中的葉千凝狂奔而來。
左翼見況驚得舌橋不下,但受過專業訓練的頭腦容不得他發呆詢問,立刻轉身火速打開大門。
葉若憐站起身,絕望地看著他,還試圖解釋,“易哥哥,你……”
易北岩跑出府門,微微停頓,眼中滿是嗜血的殺意。
“左翼!”
“屬下在。”
易北岩恨得雙目赤紅,輕輕啟唇,發出兩個如地獄裏傳出的字。
“滅門!”
左翼微微一愣,抱拳點頭,“遵!”
“啊!!”薑碧環失聲尖叫,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你敢!”嶽修鴻雙腿也開始打顫。
易北岩不再廢話,抱著葉千凝揚長而去。
左翼淡定地把門反鎖住,揚手拔出了背上的寶劍,一步步朝他們走去。
“啊——”
嶽府裏的慘叫聲哀嚎聲足足響了半刻鍾,鮮血鋪了滿地,屍體一具接著一具,空氣中漂浮的血腥味讓人隱隱作嘔。
來到客棧,易北岩把葉千凝安頓好,迅速請來大夫給她一番診治,又抓了藥煎煮好喂她服下。摸著她額頭上的滾燙散去了點才鬆了口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她氣若遊絲的虛弱樣子他的心在滴血。
“主上。”左翼走了進來,身上濺上了大片的血跡。
“處理好了嗎?”易北岩頭也不抬地問。
左翼答道:“處理好了,我還特意打聽了,那嶽府裏上至主子下至仆人,無有一個是無辜的,我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除不除害我不管,我隻知道,我不允許別人傷害她,誰敢傷害她,就必須以命作為代價。”易北岩輕摸著她被包紮起來的手,心疼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
左翼點點頭,關心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們還都以為小姐死了,沒想到她會在這個地方受苦。主上,小姐傷得怎麽樣?嚴重嗎?”
易北岩眼眶都紅了,顫抖著聲音答道:“很嚴重,高燒不退全身滾燙,身上皮膚幾乎沒有一處是好的,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青。手上還有一處新的砸傷,皮也破了,骨也傷了。我找到她時她就隻剩一口氣了,我……我不敢想象她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左翼聽了也忍不住唏噓,憤怒道:“那群畜生真是死有餘辜,竟然把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給折磨成這樣。”
易北岩摘下麵具放到一旁,拿起桌上的傷藥說道:“左翼,我要給千凝塗藥,你先出去吧。去洗洗澡換換衣服,身上血腥味太重了,千凝是病人聞了會不舒服的。”
“是,屬下這就去。”左翼轉身離去。
見他出去後易北岩起身將房門反鎖,重新來到床邊。
“千凝,我……失禮了。”他輕喃一句,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內傷和外傷一起折磨,葉千凝這一昏迷竟足足昏迷了五天整。
易北岩這幾天衣不解帶地陪在她身邊,給她煎藥喂她喝粥,幫她塗藥幫她擦身體,眼睛都不舍得閉上一會兒。心中又是擔憂又是心疼,還有滿腹的疑問說不出口,把他折磨得像是比那床上之人還要憔悴。
幾日的不眠不休讓他疲憊不堪,禁不住低頭打起了瞌睡。
忽然,低頭的瞬間,他看到葉千凝的手指隱隱勾了一下。
易北岩一激靈,睡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欣喜地握住她無傷的那隻手,滿臉期待地看向她蒼白的臉龐,等待她的蘇醒。
“千凝,你睡醒了是不是?快睜眼……睜眼看看我。”
睡夢中的葉千凝似是聽到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一直是她深埋在心底的傷,隻是為何此時會在耳邊響起?
懷著探究的心思,她緩緩睜眼,好一會兒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見她睜眼易北岩忍不住喜極而泣,聲聲喚道:“千凝,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嚇死了?”
哥哥……葉千凝靜靜注視著他,心如刀割。他……他怎麽會在自己身邊?怎麽會?是不是……是不是像之前那樣?又是南柯一夢?
她這般想著嘴角揚起一抹笑,費盡全力去撫摸他滄桑卻仍舊傾城的臉,聲音沙啞又苦澀。
“哥哥……我……我又夢見你了。”
她這一句話讓易北岩心痛得無以複加,滾燙的淚水源源落下,喉嚨硬疼得說不出話來。
這般望著她,他好久才說出話來,心碎道:“千凝,不是夢,不是夢,哥哥來了,哥哥……來找你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