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心力交瘁
葉黎暄體貼入微地給她掖好被子，起身走到桌邊關切道：“若憐，你怎麽樣了？手很痛嗎？”
葉若初搖搖頭，友善地笑道：“不痛了，娘已經給我上好藥了，一點都不痛了。”
“嗯，謝謝你。”葉黎暄再次道謝，心中對她們的懷疑又少了幾分。
“娘，若憐，長姐已經睡下了，現在這裏也不需要幫忙了。眼看天色暗了下來，不如你們就回房休息吧，夜裏有我照顧她就夠了。”
薑碧環立刻否決，“那怎麽行？千凝還沒退燒呢，萬一半夜她再難受怎麽辦？你一個人怎麽照顧得來？”
葉若憐也讚同，“是呀哥，你怎麽說也是男人，要是晚上姐姐要起夜什麽的你怎麽照顧？多不方便呀。”
“沒關係，這些天我都是讓丫鬟代勞的。”
“丫鬟怎麽能行？不是自家人怎麽會用心照顧？姐姐的身子太弱了，可是經不得一丁點怠慢。就讓我和娘在床邊守著吧，我們照顧她的時候心裏也會有一絲慰藉。”
“這……”
“就這麽決定了。”薑碧環不由分說地坐到桌邊，“暄兒，千凝病重離不開人，我和你妹妹都是女人，照顧她能方便一些。還有你啊，看你這些天憔悴的，滿臉的疲憊，哪還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樣子？”
葉黎暄苦笑，沒再說話。意氣風發？哪裏可能會意氣風發？這輩子怕是都不能了。
“照顧千凝的事就交給我們了，你回房睡覺吧，再這麽折騰下去她病好了你卻要倒下了。回去吧，夜裏有什麽情況我們會喊你的。”薑碧環母女繼續勸。
葉黎暄歎聲氣，固執地坐到床邊，“謝謝娘，兒子沒事。長姐病情不穩定，體溫時高時低嚇人得緊，我哪裏能睡得著？你們不願意回去那我們就都在這裏守著吧，晚上她若再發熱還能有個照應。”
“你……唉，那好吧。”薑碧環歎聲氣，不再作聲。
夜色慢慢深沉，葉千凝服下藥後隻短暫地退了一會兒熱。待到半夜額頭又開始發燙，臉都燒紅了，眉頭緊緊皺著，看樣子難受到了極點。
葉黎暄一直都不敢合眼，不斷測試她的溫度。一摸到體溫不正常立刻起身忙碌開來，薑碧環母女也被驚醒。
又是燒水敷頭，又是薑湯喂服，葉黎暄還用銀針紮了她好半天。足足忙碌了好幾個時辰，葉千凝的體溫才勉強恢複正常，直到淩晨幾人才疲累地打起了瞌睡。
看著天色泛起了魚肚白，又是一夜無眠的葉黎暄疲累地起身，端來水盆浸濕毛巾，彎著腰輕柔地給葉千凝擦拭臉和手。
數日的折騰讓他的體力完全透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筋疲力竭的狀態。嘴唇蒼白，臉色蠟黃，就連眼睛都無力再完全睜開，耷拉著眼皮堅持照顧葉千凝。
葉千凝已經蘇醒，卻固執地不想睜眼。
“哥，”葉黎暄手中的毛巾被人按住，葉若憐心疼不已地對他說道：“哥，我來吧，你看你都累成什麽樣了？從她暈倒你就一覺都沒睡過，吃飯也不好好吃，再這樣下去你會出事的。”
葉黎暄拿掉她的手，拒絕道：“不用了，我來就可以，我可以控製住力道，既不吵醒她又能給她擦拭臉和手。”
薑碧環也心疼壞了，勸道：“暄兒，你就聽你妹妹的吧，你自己照照鏡子，你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了？快去休息吧，你不能再熬了。”
“不用，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葉黎暄倔強地說道，直起身去端水盆……
起身瞬間他忽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一個不穩就要跌倒。
“暄兒（哥）！”薑碧環母女驚喊，趕緊合力扶住他。
葉黎暄蒼白著臉色捶了捶太陽穴，又拚命搖搖頭，站穩身形擺手道：“我沒事，沒事……”
“什麽沒事啊？！”葉若憐氣急敗壞地大喊，“都暈倒了還沒事，非要死了才算有事嗎？哥，我求求你了，你快去睡覺吧，你為了照顧她把自己的身體都弄垮了，我和娘不心疼嗎？”
薑碧環也心疼得紅了眼眶，顫抖著聲音勸道：“暄兒，你想嚇死娘嗎？你真的不能再熬下去了，聽到沒有？”
葉黎暄輕歎，“可是我還要照顧長姐……”
“我們來！”母女兩人大聲應承。
葉黎暄看著床上的葉千凝考慮再三，終於點頭答應，“那……那好吧，我就先回房睡一會兒，我不能垮，我要是垮了長姐就沒有人照顧了。”
“這就對了，快去，快去休息。”葉若憐催促。
葉黎暄不放心地叮囑道：“那就辛苦娘和若憐了，等會兒你們去給她煎藥，再讓人給她做飯，記住飯菜不要油膩的，清淡養胃的就可。還有一定要常試她的體溫，一有發熱現象立刻喊我。我隻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等飯好了我就過來喂她。”
葉若憐否決，“不行，你就睡做飯功夫頂什麽事兒？你盡管休息，睡他個一天一夜，我和娘來喂她吃飯喝藥。”
“不行不行，”葉黎暄說什麽都不願意，“長姐脾氣倔，她不肯吃你們喂的飯的，隻能我來喂，我就睡一小會兒。”
“她肯的！”葉若憐急了，跑到床邊晃晃葉千凝，喚道：“姐姐，醒醒，醒醒。”
“若憐，你幹什麽？”葉黎暄去阻止。
葉若憐不管他繼續喚，“姐姐，姐姐醒醒。”
葉千凝本就早已蘇醒，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她。
葉若憐迫不及待地說道：“姐姐，我哥為了照顧你已經好多天不眠不休了，也沒吃過幾頓飯，他身體撐不住了，他剛才都暈倒了。我們讓他去休息他不願意，他放心不下你，說你不肯吃我們喂的飯。你快告訴他，你願意讓我們喂，你讓他回去休息好不好？他再這樣會出大事的。”
葉千凝沒有說話，被窩裏的小拳頭緊緊握起，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一樣。
見她不說話葉若憐焦急更甚，繼續勸道：“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和我娘的錯，我哥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從小到大他對你比對我們都好。他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他吧。你不願意跟我說話沒關係，你隻說你同不同意讓我喂你吃飯喝藥？如果願意就點點頭吧。”
葉千凝深吸一口氣緩解心中的劇痛，扭頭看了眼心力憔悴搖搖欲墜的葉黎暄，再次閉上眼睛，慢慢點頭。
葉若憐見況大喜，對葉黎暄說道：“哥，哥你看到了沒有？她點頭了，她也說要你回去休息，她同意我們喂她吃飯了。”
葉黎暄淚水一點點湧進眼眶，“我……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