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準備掃墓
過兩天就清明節了，學校通知給孩子們放了兩天假。清明節那天三年級與以上年級，當天早上七點半到校集合，包車去縣城烈士陵園掃墓。
奶奶最近因為春耕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傍晚的時候，她正在廚房切著老菜葉準備煮了喂豬。
見範雅剛寫完作業，就在院子裏逗雞、鴨，又惹來一陣陣小畜生不住的亂叫。
奶奶拿著菜刀就出來：“雅!小雅!你是不是太閑了，還是沒事幹？幫奶奶去小顏家一趟，給你十塊錢買兩捆清明壓紙，剩下的買紙錢。快去快回，說不定等下去遲了，會買不到清明壓紙。”奶奶說著隨手把菜刀放牆跟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交給範雅。
“奶奶!什麽是清明壓紙，我不知道？都沒見過呢！”範雅有些好奇什麽是清明壓紙，在她印象中每次清明節，奶奶都有炒幾個小菜祭祖，再讓她燒些紙錢給爺爺。
“就是一些五色的紙條條，唉！我跟你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還是跟你秦叔說買清明壓紙就是了，他知道的。”奶奶嘴上說著，心裏想著：唉！這孩子這麽大了，連個清明壓紙都不知道，真是讓我帶傻了。
“哦！奶奶!知道了！那我現在就過去。”範雅一聽奶奶說反正叔叔知道的，就不用自己操心，撒腿就跑。
等奶奶那鍋豬草都還沒煮熟，範雅已經風風火火滿頭大汗跑回來了。興奮的小嘴巴一直喊著：“奶奶!奶奶!我回來了!快看我都買了什麽？”
“瘋丫頭!就那十塊錢，隻買那兩樣東西，難不成你還拿能變出花來？”奶奶不以為然開玩笑說著，不住往灶裏添柴。
範雅直接跑進廚房，高興地喊著：“奶奶!我還真變出花來，你快看呀！好不好看？”
奶奶這才抬頭看到，範雅一手提著一個袋子，一手拿著兩束黃色的仿真菊花。驚訝大聲喝斥：“小雅!你是沒買清明壓紙，還是沒買紙錢了！你拿什麽錢買兩束這麽好看的花？你是不是又去哪裏偷錢了？還是偷拿了你秦叔家的東西，乖!你趕緊給我送回去。要不然，我就打死你。”說完，手上舉著燒火的火鉗就要打範雅。
範雅後退一步，哭喊著：“奶奶呀！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清明壓紙跟紙錢我已經全買了。我看好多人在買花，都說明天掃墓用。我就用奶奶每周給我的零花錢攢的，給我爺爺也買了兩束花。奶奶!你太壞了!老把我想的這麽壞，那麽沒用。啊——啊——啊！奶奶!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範雅原先興高采烈，第一次攢錢給早已死去的爺爺買束花。滿以為奶奶會誇自己的，沒想到奶奶居然懷疑，她的錢來路不明。委屈極了！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哭喊著。直接衝到樓上“砰!”的一聲用力關上房門，順手鎖上，再鑽進被窩嚎啕大哭。
奶奶聽範雅一說，心裏那個後悔：我怎麽給忘了，自從上次她偷錢事件後，後來自己每周都給孫女五元零花錢。沒想到她還學了會攢錢，還知道給她爺爺買花掃墓，孩子大了懂事多了。
想到這裏，奶奶趕緊追上樓，不住的敲著房門：“雅!小雅!你快開開門!是奶奶老糊塗了，奶奶說錯話了！我們家小雅長大了，你這麽有孝心，明天奶奶帶你去給你爺爺掃墓。好不好？你快開開門那!”奶奶喊著喊著，突然想起到決定明天帶範雅去掃墓。以前一直以為她還小，覺得墳山太陰了晦氣重，就一直沒帶她去過。現在覺得她大了懂事，也該讓她去給爺爺掃墓。萬一哪天自己走不動了，小雅一個人也可以給她爺爺掃墓。想到這，奶奶就脫口而出。
範雅開始在被窩裏哭的熱了，就把被子給踢了。
當聽到奶奶說明天帶她去給爺爺掃墓，馬上破涕為笑，快速起床一陣旋風過去，就把房門打開。興奮的嚷嚷道：“奶奶!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太棒了!哈——哈!我明天可以跟奶奶一起去掃墓。”這是範雅盼了好久好久的一件事情了。
“奶奶不騙你!放心吧！明天早上你跟奶奶早點過去。”奶奶看了看，這一下就哄好的範雅！瞧著她那興奮勁兒，自己也跟著高興……
第二天早上，天空飄著蒙蒙細雨如煙如霧，飄飄灑灑纏纏綿綿。染綠樹、染綠草、染綠鄉間小路。
路上的小石板也濕了，雨霧籠罩著整座海島，不經意間雨中隱隱透露出一點憂傷，是先人的愛，還是後人朦朧。
範雅開始興奮地蹦蹦跳跳跟在奶奶身後，當她看到奶奶滿臉的憂傷，一路上都不跟她說一句話兒。她不知道奶奶心裏在想著什麽，也不敢打擾奶奶。就規規矩矩跟在奶奶身後，也一言不發，隻是她自己不知不覺就想起來了，這首詩：
《清明》唐·杜牧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時間長了，範雅忍不住沒話找話，問了奶奶一句：“奶奶!爺爺的墓地在哪裏？還要多久才能到？”
“還沒呢！還要翻過一座山，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到。今天這像雨又像霧的天氣，山路不好走，這條路上平時又很少人走。雅!你小心點別滑倒了啊！”奶奶聽到範雅問，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出來，關心孫女說了一下。
“哦！知道了！奶奶!”範雅回著奶奶的話。
看著路上跟她們一樣，也是去掃墓的人們，都是急匆匆地趕路。沒人在路上嘮嗑，連打聲招呼都省略了，隻是互相點一下頭而已，隨即就過去。
細雨如針尖，輕似牛毛，如煙似霧，還在無聲無息繼續下著。
不住地滴在祖孫倆的臉上、身上。樹枝上的嫩芽微微地探出可愛的小腦袋，靜靜地望著祖孫倆的到來。細雨調皮地不住的落在它們身上，嗬！好一件珠紗衣!風娃娃也是那麽頑皮，不住地吹著雨絲到處奔走，落在樹上，落在小草上。
祖孫倆繼續向山上的土路走著，不知不覺中，頭發上布滿了，如晶瑩剔透小小的白砂糖，一下子又化了，鑽入發絲不見了。
她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潮潮的，褲腿一路上蹭著帶著水氣野草，早就濕透；布鞋的鞋麵也全濕了，還染上綠綠的草色；鞋底粘著泥巴沾著草，越走感覺鞋子越重，越來越吃力。
範雅一直低著頭跟著奶奶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更不知道走了多遠。
突然聽到奶奶說：“雅！快到了！前麵就是墳山，你爺爺的墓地就在這附近。”
範雅這才抬頭一看，忍不住喊了出來：“媽呀！這裏怎麽這麽多的墓啊！”不由自主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發涼，膽怯地靠近奶奶拉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