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媽媽來電話
下午天陰沉沉的，沒有一丁點兒風，顯得很悶熱，感覺馬上就要下雨了。
奶奶坐在大門口織魚網，腳邊放著一個小籃子裏麵，裏麵裝著一把織網的梭子與繞成球的網線
範雅坐在奶奶身邊看了一會兒書。覺得天氣悶熱有些難受，就站起來隨手把書放在小板凳上，來院裏看了一眼圈養的雞鴨，一隻一隻都是呆頭呆腦懶洋洋的。
走到豬舍拿棍子輕輕捅了捅正在睡覺的豬，這蠢豬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太無趣了！
一轉身突然發現院中桑樹，樹幹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就對奶奶大聲嚷嚷“奶奶!奶奶!樹幹上有很多的螞蟻，它們在排隊向上爬，快來看看!”
“有啥可看的，是要下雨了螞蟻在搬家呢！”奶奶手上織著魚網漫不經心的回答。
範雅看著螞蟻在樹幹上忙忙碌碌得幹活，正發愣。
就在這時，天空烏雲密布。
突然，雷聲大作，讓她從發愣的意境中拉回到現實。
“下雨了，得趕緊關窗戶。”這是範雅的第一反應。
卻發現奶奶已關好了所有窗戶，她的行動也就多此一舉了。也好，這樣也可以讓範雅安安靜靜地看雨了。
豆大的雨滴，滴在小水坑裏濺起一朵朵的雨花。
突然，“鈴!鈴!鈴!”奶奶的老人機響了！範雅迅速跑過去接電話：“喂!喂!喂!你誰呀？你誰呀？你找誰？”哪管對方是誰先喊了再說。
“小雅!小雅雅!我是你媽媽呀！寶貝!你可真逗啊!說話像放炮!哈!哈!哈!你在幹嘛呢？”媽媽剛接通電話，就讓範雅逗得開心笑著。
“奶奶！奶奶！是—是—媽媽來電話了！媽媽！媽媽！媽媽!我好——想——好想你啊！我好無聊啊！有個電話打過來，我就想搶著多說幾句話!”範雅好激動好興奮，兩眼放光小臉紅嘟嘟的。
“小雅雅!今天沒上學嗎？”
“沒呢！今天周日呢！馬上要放暑假。媽媽！現在是下午兩點你沒上班嗎？”
“媽媽這裏現在是半夜兩點，剛剛才下班啊!”
“那你為什麽不白天找我？”
“國外的白天是國內的晚上，媽媽的小寶貝還在睡覺呢！”
“媽媽！你跟爸爸在國外這麽辛苦，回家好不好嘛！我想你們了！非常非常的想你們!”這是範雅每次跟媽媽通話，必備的台詞。
“寶貝!爸爸媽媽也是非常非常的想你，但是我們做事不能半途而廢啊！再堅持堅持，等我們家蓋上新房子，爸媽再在國外拿上綠卡，就接你跟奶奶來國外。”媽媽想象著美好的未來。
“我跟奶奶都不去外國!我討厭——外國!”範雅對出國深惡痛絕。
“好!好!聽寶貝的!小雅雅!在家要聽奶奶的話，不要到處亂跑!跟好朋友好好玩耍、好好學習。不管去哪裏都要跟奶奶說一聲，我們家小雅長大了！可要乖哦！”媽媽可不敢得罪這個小祖宗。
“媽媽！前幾天是姥姥不講理，她又來我們家找理由嫌棄奶奶，還強迫我跟她走。我氣不過隻回了她一句，誰知道姥姥那火藥桶的脾氣，一點就著，直接抓起小板凳就要砸我。辛虧我跑得快，要不，不被砸死也要被砸腦殘了。”聽媽媽的口氣範雅知道，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又跟媽媽說了，也就不瞞著一五一十跟媽媽訴苦。
“唉！姥姥她老糊塗了，以後不管她說什麽，盡量不理她不惹她!就讓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說得沒意思了，她也就不說了。”聽了孩子的話媽媽心裏是無盡的酸楚：我這是前世造的什麽孽啊！今生要來還債，從小就受盡自己的媽媽無盡的折磨。自己受苦受難也就算了，連帶無辜的老公與婆婆也跟著遭殃，現在居然還要對我的小寶貝下狠手。媽媽頓時恨死了姥姥，自己所有的苦難都是因為姥姥……
“媽媽！媽媽！你怎麽不說話？喂！喂！還是沒信號電話又斷了？”範雅等了一會兒，媽媽那頭一直都沒聲音就著急喊著。
此時，媽媽心裏犯嘀咕：小雅對姥姥你媽也是一言難盡啊！不能跟你這個小屁孩說姥姥，趕緊轉移話題吧：“小雅!有時間多去看看你的外公。”
“嗯！外公對我可好了！經常悄悄的給我買東西，偷偷地來我們家看我，有時候還會去學校給我塞點零花錢。上次就帶我去學校附近大飯店吃飯，那些菜太好吃嘞!”一想到上次的美味，範雅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往裏使勁吸了一下“噝!”繼續說：“前天外公還帶我去市裏的遊樂場玩，媽媽！那個遊樂場非常好玩，有漂亮的荷花；有可愛的金魚；還有超級好玩的海盜船；還有非常有趣的旋轉木馬……”一提起外公範雅滔滔不絕說著，滿滿的幸福感。
媽媽聽到這些感到很是欣慰，外公總是這樣一如既往對我們全家好，讓媽媽感到還有一絲家的溫暖。
“媽媽！姥姥這麽凶!你當年為什麽還會嫁給爸爸呢？”這個問題已經在範雅心裏徘徊了許久。
“你爸爸是個好人啊！他勤勞、勇敢、善良，對媽媽又非常好，這就足夠了。家裏不管多窮都不怕，勤勞的雙手就是最大的財富！姥姥是胳膊媽媽是大腿，胳膊怎能擰得過大腿呢？”媽媽為自己當年的決定一點都不後悔。
範雅聽了媽媽這句話，似懂非懂點點頭。
“寶貝！媽媽要掛了啊！”
“等等!再聊會兒嘛！媽媽！”
“不行!寶貝!國際長途加漫遊，電話費太貴太貴了，下次再聊吧！再說媽媽還要休息一下，等下還要上班呢！”每次掛電前，聽到孩子在天涯那頭喊叫媽媽，人在國外如同在海角的媽媽心裏那個……
“媽媽！媽媽！媽媽！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等下次又要好幾個月了。我們再說一小會兒，就一會兒嘛，媽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掛！不要掛電話！”範雅歇斯底裏呼喊著，多麽想多留媽媽一會兒。
可是電話那頭早已傳來，“嘟!嘟!嘟!嘟!嘟!”媽媽已經掛電話了。
範雅委屈地蹲在地上，手機在手裏不停地胡亂撥弄著。眼淚早已悄無聲息，從蒼白的臉盤上滑落。
奶奶看著心疼，過來拉起小孫女，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溫柔地撫摸她的小腦袋安慰著：“小雅!我的孩子!想哭你就大聲哭出來吧！”
“奶奶!我沒事，我想跟媽媽說的話都給它給攢起來，下次再跟媽媽一起說!”強忍淚水隨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嘻!嘻!奶奶!你說這樣好不好？”
“好!好!奶奶隨你，你太孤單了，要不要奶奶給你弄一條小狗狗玩玩？”奶奶想要哄寶貝孫女開心。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呢，小時候被狗狗追怕了，我怕狗狗。”口是心非說道，在心理又暗暗嘀咕：我的奶奶呀!別人家的豬、雞、鴨都是吃飼料加點草料。我們家養的吃不是生草就是熟草，一點飼料當點心，還舍不得給它們吃了。平時自己吃飯都是限量，拿什麽給狗狗吃，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