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跟外公下館子吃飯
數學老師心情不好，加上班裏的同學們一會兒看看前麵的範雅，一會兒扭頭看看後麵的昆山。
看著同學們都不在狀態，這節課老師就提前放學。大家陸陸續續都去食堂吃飯了。
教室裏隻剩下範雅與昆山。
範雅背靠著黑板邊上，雙了不到五十遍，早已口幹舌燥。有心想要跟昆山商量可否少上幾遍，能否讓她先喝口水，再看看昆山那凶巴巴的眼神，想想還是算了吧。
昆山肚子正餓的難受，一隻了幾遍，眼睛一直盯著麵前的範雅：你倒是求我啊！快點求我啊！我快餓死了，遲了食堂快沒飯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著，各做各的，各自心理打著小九九。
時間好漫長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小雅!都放學了，大家都走了，你們兩個還站在這幹什麽？”
範雅向外一看，一切不愉快煙消雲散，撒嬌地喊：“外公——外公——你怎麽來了!”
昆山第一次見範雅像個柔弱的小女生，還蠻可愛的。
再看看來人，隻見白發蒼蒼慈祥的臉上爬滿了皺紋，背微駝雙手放在背後，站於門口微笑得看著範雅。昆山心想：哦！這個老爺爺就是範雅的外公，不管了！餓死我了趕緊吃飯去。
昆山喊了聲：“外公好！”未等話說完，就如脫韁的野馬，一下子就無影無蹤。
“小雅!你這個小同學還挺逗得啊！”外公笑著對範雅說，伸手牽著範雅：“小雅!今天外公帶你去外頭吃好吃的。”
“外公!你來找我外婆知道嗎？外公你哪來的錢請我吃飯？”範雅有些擔心外公。
外公摸了摸範雅的小腦袋瓜：這孩子讓生活逼的太敏感，也太過於懂事了。“外婆今天中午在姨婆家吃飯，她一大清早就去姨婆家了。剛好早上你大姨父來看我，偷偷塞給我一百元。要是讓你外婆知道了又要大鬧天宮，到時一分錢也別想落在我手上，不如中午咱爺孫倆一起吃頓大餐？”
“太好了！可以吃大餐了。外公!我要吃雞腿，還要吃蝦，還要魚，還要果汁。”範雅蹦蹦跳跳開著菜單跟著外公走。每次見外公都有不一樣的驚喜，外公總是變著花樣給她好吃。在外公身邊範雅可以找到，廖溪溪那種當小公主的感覺。
“好!好!好!外公都聽你的，專點小雅愛吃的菜。”外公最喜歡這個小東西在身邊跟他撒歡。每次有點好吃的，口袋裏有點小錢，第一時間就想到範雅。
學校坐落在鄉鎮府邊上，這裏交通發達。有碼頭，船可以隨著潮起潮落出入。有橋，有私家車可以隨時自由去縣城去市區，有公交車可以定時定點去島上各個村莊、去縣城、去市區。有菜市場，有大大小小的便利店，有多家規格不一樣的飯店，早餐店。
一到飯點熙熙攘攘的人群越發的熱鬧，飯店裏飄出的香味，讓人忍俊不住的垂涎欲滴。
外公找了家差不多的飯店帶著範雅進去，找個座位讓範雅坐著等，自己前去點菜。
範雅坐在位置上東張西望，忍不住站起來離開座位兩步想看看別人吃什麽。然後又馬上回到位置，生怕位置給人搶占了。
以前都是從家飯店門前走過，從沒有留意這家飯店裏麵。今天一切都是那麽的好奇，那麽的新鮮有趣。
一進門就是一個前台，坐著一個濃妝豔抹的胖女人，女人身後是一排酒櫃。她的附近有一個大保鮮櫃，裏麵有各式各樣的生猛海鮮雞鴨魚肉。那邊站著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一手拿著本子，一手拿筆寫這什麽，正跟外公說著話。
大廳裏占滿了好多張大大小小的桌子，每桌都有人，還有些人從一個角落的樓梯上上下下。一會兒有人催菜，一會兒有人還要添酒，一會兒有人要結賬，呼喊聲此起披伏不亞於街上甚是熱鬧。
沒一會兒，外公手上拿著一瓶果汁回來了，笑咪咪對範雅說：“小雅!你的果汁來囉!再等一下下菜馬上就好”
“外公!這裏好!好!好啊！我喜歡這!如果天天能來就好了。哈哈!”範雅及其興奮地說。
“小傻瓜!那有人天天下館子吃飯，難道家裏鍋給牛踩了？”外公表麵開玩笑道，心理頭酸酸的：這孩子可憐巴巴的，從小爸媽不在身邊也就算了。跟著奶奶沒吃一口好的，不是鮮紅薯，就是紅薯幹或者紅薯粉。不是鹹魚幹就是梅幹菜。家裏的死老太婆還經常給這小娃娃添堵，真懷疑我當年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您的菜來了！油燜大蝦、烤雞腿、清蒸黃魚、蛤蜊湯、兩碗米飯再送您小一碟哈密瓜!您的菜齊了，請慢用！”
乘外公發愣一會兒的功夫，菜已經上齊了。
“哇——好多菜啊！外公——我好喜歡這些菜，看著就讓人留口水了！”範雅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興奮。
“別看了，趕緊吃啊！等下還要上課了!”外公催促著，看著孩子那麽的興奮眼裏泛著淚光：什麽時候帶這孩子去縣城或者是市區逛逛，可憐的娃都沒出過遠門。
範雅擼起袖子正用手抓著雞腿啃，滿臉油膩膩“外公!雞腿好好吃啊！外皮有點脆脆的，裏麵的肉好嫩滑啊!外公!你別發呆了，你也吃點。”嘴巴裏麵嚼著含糊不清說著，直接用另一隻手抓起一個雞腿就往外公嘴裏塞。
外公隻要孩子開心就好，也就接過雞腿陪著範雅一起吃。
幹完了雞腿範雅站起來直接伸手要抓盤子裏油燜大蝦，外公用筷子敲了一下範雅油膩膩的小手：“用筷子夾，不要用手抓，坐下吃飯，女孩子要矜持點。”外公心想：這從小不管教，吃沒吃相坐沒坐相，長大了該咋辦呀？是該好好調教調教。
範雅不解看著外公：剛才好好的為什麽現在要用筷子敲我：“外公!為什麽女孩子要矜持，什麽是矜持？”
外公沒正麵回答隻是說：“你現在看看你的周圍，有沒有女孩子站著吃飯，用手伸盤子裏抓東西吃？”邊說邊慈祥的看著範雅。
範雅看看四周果真如此，對外公點點頭。
“小時候就像你剛才這樣吃飯，沒人說你笑話你。等習慣了長大了也是這樣吃飯，你想想看一個大女孩，在大庭廣眾之下擼起袖子站著用手抓著吃飯，你說好看嗎？別人會不會笑你沒家教。”外公非常耐心得對範雅說教。
範雅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沒想到出門吃飯也是有講究的，覺得外公說的非常有道理。“外公!我聽你的話馬上改。”
“好孩子!乖乖的！下次有機會外公再帶你出來吃飯。趕緊把菜全吃完吧！”外公滿意點點頭一幅孺子可教也說著。
範雅乖乖坐著用筷子夾起油燜大蝦直接吃，除了扔掉蝦頭，連殼帶肉嚼吧嚼吧都吞下去。
外公看的目瞪口呆：“蝦殼呢？吐出來啊！快吐出來啊！女孩子要斯文，別噎著了。”嚇得外公趕緊催促。
範雅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著：“外公!蝦殼味道也非常的美味，實在是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我是舍不得吐掉。”心想：剛剛又聽到外公說女孩子要斯文，自己轉眼又忘了，真是太失敗了。
“那也不能把蝦殼吞下太危險了，下次有機會外公再帶你出來吃飯。”外公趁範雅沒注意別過臉擦了一下剛溢出的眼淚，更加堅定以後多帶範雅出來……
範雅就像一隻饕餮大餐的神獸，沒一會兒風殘雲卷一掃而過。
吃飽喝足了，範雅走到外公背後，雙手摟住外公的脖子。小嘴巴貼著外公的耳朵悄悄地說：“外公!我早上數學課……”
一股油味直衝外公鼻子，老人家不生氣，也不在意範雅在他耳邊嘮叨什麽。
隻是想起範雅媽媽楊果小時候也喜歡跟他咬耳朵說話。楊果從小受盡她媽媽虐待，自己竟然無能為力。原本以為楊果長大嫁人了會好起來，沒想到她還要被迫背井離鄉忍受骨肉分離。真懷疑當年自己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