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魂歸故裏

  一把火，一縷煙，一捧灰，是宿命的歸宿。


  小兮陪著燕子的家人，帶著小傑，護著燕子的骨灰回家。


  離家時雖然心事重重，但也算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回家時，卻成了一縷幽魂，小兮真想問問燕子：“燕子啊，這般回家，你甘心嗎？”


  燕子的爸爸緊緊地抱著燕子的骨灰，寶貝似的捧著，粗糙的雙手不斷地隔著袋子撫摸著燕子的骨灰盒，就像燕子年幼時，躺在爸爸的懷裏，爸爸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臉龐一樣。


  燕子爸爸眼神空洞，生活裏的色彩和活力仿佛隨著燕子那一跳，被抽幹了！


  眼淚已經幹涸，內心傷痛不已卻流不出淚來，燕子爸爸一遍遍地在心中呼喊：“女兒，跟爸爸回家了。”


  “燕子，爸爸帶你回家。”


  “燕子，回家了。”


  “回家了，燕子”


  燕子爸爸一遍遍的呼喊，情緒的呐喊也罷，迷信的叫魂也罷，作為父親，燕子爸爸隻想讓女兒魂歸故裏，軀體已經殘破不堪，幽魂不能再四處流浪了。


  想到這些，燕子爸爸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疼到快要窒息。


  周樂坐在燕子爸爸身旁，眼神呆滯、神情木訥，他至今都沒想明白，生活怎麽就成了現在這樣子呢？燕子和小傑不是要回家了嗎？燕子不是已經願意聽自己講話了嗎？不是剛剛收拾好燕子和小傑的房間嗎？不是才訂了玫瑰花和買了樂高玩具，準備到機場去接老婆和兒子回家嗎？


  想象中的擁抱，想象中的快樂還沒來得及，猝不及防的悲傷便鋪天蓋地而來，砸暈了周樂。周樂一直昏昏沉沉，至今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就會發生這些事情？


  周樂轉頭看看燕子的骨灰盒，又轉頭看了看在丈母娘懷中熟睡的小傑。操蛋的生活，天堂與地獄，隻在一念間，前一秒還滿是希望，下一秒便萬劫不複，這是報應嗎？周樂想到了引產的女兒，想到了出軌時的迷離，無力地垂下了頭。


  睡夢中的小傑，在外婆懷裏抽泣了幾聲，雙手在空氣中揮舞著，喊著：“媽媽，媽媽，媽媽抱”。


  一句話惹人潸然淚下，小傑揮舞的雙手被外婆擁進懷裏，終是什麽都沒抓到，兩手空。


  看著小傑抓空的雙手，小兮心裏空落落的，南飛的燕子，居然一去不複返。小兮看著燕子的骨灰盒，情緒複雜，既心疼她的再也不見，也怨恨她對生命如此草率。


  燕子下葬那天，天空飄著小雨，微風吹過，帶來陣陣的涼，小兮忍不住裹緊衣服，卻怎麽也暖和不起來，心是冷的，心所能感知的所有事物也跟著變冷了。


  小兮看著幫忙的人忙碌著，周樂抱著小傑、燕子的爸爸擁著燕子的媽媽，強子在指揮大家忙碌著，小兮、張凡、徐靜、白雪、李丹五姐妹站在一處，大家都呆呆地站著、木木的看著，像是在砸吧著整個事件的味兒，仿佛走到這一步，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還不太相信眼前所見即為現實。


  直到燕子的骨灰盒要被徹底掩埋的那一刻，小傑掙紮著撲了出去，“媽媽，媽媽”一聲聲呐喊撕裂情緒的口子，悲傷立時傾瀉滿地，滿耳的哭聲，小兮也忍不住低聲啜泣，心在那一刻被挖空，燕子，是真的再也不能見了。


  燕子魂歸故裏，親友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