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五子

  腦海中【嘭】的一聲響，她本能睜大了雙眼。


  千算萬算，她沒有想到這一點，她要嫁的人，皇四子變成了皇五子，這一點變數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行走江湖，她當然聽說過皇家內院的事兒。


  相傳皇五子的生母是刷洗馬廄的侍女，身份低賤且麵容醜陋，是當今聖上一時興起，在馬廄臨幸她，事後皇帝萬分震怒羞愧，起身離去，並且把那宮女趕了出去。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幾個月後傳來消息，那宮女懷了身孕，為了皇家的顏麵，為了皇家的血脈，最後由太後皇後做主，迎回了那個宮女，也迎回了當今聖上的骨肉。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皇屋子呱呱墜地，生母也死於難產。


  或許因為生母本身的原因，皇五子自幼體弱多病，據說，皇帝為了讓皇五子安心休養身體，在皇五子束發之年，便封了醇王，分了府邸，離開了皇宮。


  總之，滿天下的人都知道，醇王，皇五子……無權無勢，是皇帝十個兒子中，最不受寵的一個。


  “……”微微的歎息，水淺月抬手撫著額頭，深深地出了一口。


  這樣的王府，如何能讓她休養一整年。


  可是她無心的動作，顯然觸動了椅子上的人。


  醇王抬起眼，看著床上新娘的動作，心裏也翻了一下，之後也冷下了臉。


  “我知道你不情願，但這樁親事也非我所願，事發突然，昨日四哥不知去向，但是大婚已經迫在眉睫，天下這等大事兒，決不能讓皇家失了顏麵，想必已經知會了你的父親，你知不知本王確實不太清楚，話已至此，希望你我對此事都慎重，不要讓天家失了顏麵！”


  爍爍搖擺的紅燭中，水淺月撫著額頭閉著眼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麽無聲的安靜下來，冷冷的氣息在兩人之間交流。


  無聲中他站了起來，起身走向了門口，關門聲響起，房間安靜了下來，各種愁緒湧來，水淺月再也壓製不住胸口的腥鹹，一口血從口中奔湧而出。


  “啊——”門口剛好進來的婆子看到眼前的情況立刻嚇傻了，大聲的呼叫“不好了，王妃吐血了，來人啊，來人啊-——”


  門外的走廊，醇王聽到屋內的呼救跟忙碌，無聲的抬起頭，衝著夜色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非你所願，我又何嚐有退路。”


  水淺月知道身邊人在忙碌，但是她實在是受傷太重，前天李家莊一戰，她一人敵十二人，全都是叫得上名字的武林高手，她雖然獲勝，但也受了重傷，這兩天，因為計劃婚事，全靠一口氣提著，這次失控，第一是因為受傷太重，第二也是因為打擊過大。


  四王手握重兵是個棲身之所，可這裏呢？！她如何安身！


  這都不算最焦慮的，最可怕的事，她也許會連累了這個無權無勢的王爺，這實在非她所願。


  別說皇家山海門不敢，因為沒有山海門不敢做的事情。


  記事兒起，她就跟著師傅練功，師傅喜怒無常，常常遷怒於她，不許她笑，因為殺手不能笑。


  她小時候也是個愛笑的孩子，大師姐常常逗她笑。


  想起大師姐，心裏的痛楚又燃起。


  大師姐是唯一愛護她的人，對她愛護有加。


  十幾年前，大師姐愛上了一個男子，為了跟男子長相廝守，大師姐主動廢去了本門的武功，可是結果，師傅在師姐自廢武功之後，在師姐成婚當日，血洗了那戶人家，大師姐也因此瘋癲，最後殉情自殺。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她才放棄了跟師傅談判的念頭，因為師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起師門的人。


  想起那夜的血腥，想起大師姐絕望淒厲的眼神，風淺月的眉頭再次，睡夢中發出淡淡的悶哼。


  “王妃，王妃——”身邊的婆子丫鬟叫成一團，床榻上躺著的人依舊臉色蒼白，額頭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怎麽樣了？”門外，醇王一身墨藍色的衣袍，臉色很是不好。


  “啟稟王爺。”太醫提著藥箱，謹慎的彎腰“王妃的脈象很弱，因為是急火攻心吐血所致，並無大礙，慢慢調養定能好轉。”


  “已經三天了。”醇王冷著臉轉頭看裏屋。


  “王爺放心，無礙的。”太醫再次躬身，提著藥箱走遠，醇王轉身想往裏屋去，卻站住了腳步，隻是對著身邊的人招手“去弄些補身子來，好好照顧王妃、”


  “是”身邊的人領命出去，醇王再次往裏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新房的門口。


  他知道她急火攻心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理解，沒有人願意放著有權有勢的四王，轉而嫁給他這個……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