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虛空之門
陳兗回來了，帶著一人一狗兩個神格。
以前他也曾嚐試過帶東西回來，比如黃金白銀之類的值錢玩意，但都沒有成功。
今天，他終於知道不是不讓你帶，而是能帶什麽的問題。
當然，他也可以把神格留在大王城裏。
城主有自己的保險箱，放在裏麵的東西任何人都拿不走。
臨走之前，陳兗吩咐了陳領班很多事情，大多和城市防禦有關。
以前因為沒有遭遇過襲擊，所以大部分的財政都用在建造各種大型建築上麵，在軍事上的投入相對薄弱。
現在，這方麵的建設不但要跟上，而且必須放到首要位置。
然後考慮到以後還會有楊宗嶽這樣的“怪人”誤入城中，陳兗囑咐陳領班隻要碰見必須第一時間帶去天王塔。
而且無需提前清空塔內的城民，這樣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現在，大王城的事情先丟在一邊，好好研究一下神格的用法。
其實很簡單，吞進肚子裏就行了。
但畢竟頭一次，心情激動且有些忐忑，陳兗深呼吸了好一陣子，才仰頭吞下了楊宗嶽的神格。
感覺像是吃進了一口空氣。
前幾秒沒有任何不適和異常反應，但是落肚之後，體內就開始向外排氣。
是的，就像是胃裏塞進了一個打氣筒，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打氣。
陳兗感覺七竅和全身毛孔都張開了，呼呼地噴著味道古怪的氣體。
他睡覺的地方其實就是辦公室裏的一個小隔間，還沒十個平米大，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毒氣室。
陳兗捏著鼻子推門出去，直奔洗手間。
他感覺要拉肚子了。
接下去，陳兗拉了他這一生中最長也是最臭的一泡屎。
其間不得不先抽掉馬桶然後再接著拉，要不然就溢出來了……
如此狼狽不堪的景象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才消停，等到拉得近乎虛脫的陳兗艱難地爬上洗手台時，他從鏡子裏看見了自己的臉。
確切地說，他看見了自己的眉心中正緩緩長出一隻豎眼。
這豎眼一開始就是一道細細的紅線。
然後額頭皮膚慢慢裂開，一隻碧綠色的眼珠子艱難而堅定地鑽了出來。
這個過程其實有點驚悚，事實上陳兗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原本一直覺得楊宗嶽的樣子很酷，現在看著自己……
嗯，也很酷！
豎眼完全睜開的一刹那，神格就徹底和陳兗融為一體了。
楊宗嶽的所有經驗知識以及所有共鳴完畢的二郎神技能都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雖然神技的等級都為零，需要從頭開始升級，但對於陳兗來講，這已經是個巨大的飛躍。
畢竟他之前是個nobody，是個無法共鳴任何神技的魯蛇。
現在，他卻是二郎神再世，稍加磨煉就能出人頭地，震古爍今！
還有什麽事情比這更爽的嗎？
沒有了！
現在是不是該喝一瓶威士忌慶祝一下？
不，還有一件事情沒幹完。
沒錯，狗！
“小強，你在哪兒？給我滾出來！”陳兗扭頭衝外麵喊了一聲。
嗚嗚……
遠處某個角落傳來小狗的哼哼聲，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小強，我數到三你不過來，明天沒骨頭吃！”
嗖！
話音未落，一隻棕色泰迪犬以閃電般的速度衝了進來，然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跑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驚恐地叫著，顯然受到了驚嚇。
誰讓陳兗現在長著三隻眼睛，就算畜生見了也會嚇尿。
這一跑就再沒出來，無論陳兗怎麽喊都沒反應。
無奈隻能去臥室把麵具戴上，然後哄了半天才把小狗哄出來。
不知道是心有餘悸還是憤憤不平，這貨居然抱著旁邊的一條椅子腿張嘴就是一口，顯得脾氣非常暴躁的樣子。
嗯，別看它個頭小，平時凶得很，一不開心就逮東西咬。
除了這個毛病之外，它還繼承了泰迪種族特有的打樁精神，哪兒哪兒都能打，時時打，刻刻打，逮什麽打什麽。
所以它原本的主人，陳兗的二姐陳靜忍無可忍之下，求弟弟代為管教。
因為這條狗全家誰都不怕，就怕陳兗。
其實陳兗沒怎麽凶過它，揍它的次數也遠遠少於陳靜，但這家夥就是怕他。
隻要陳兗在，陳小強同學就不敢胡來，乖乖地在趴在地上裝條好狗。
陳兗打小就和二姐最親，所以她交代的任務就算不樂意也得接。
這次來大王港就把陳小強也帶來了。
現在，自然是要試試它有沒有成為哮天犬的潛質，況且……
一時半會上哪兒去找其它的狗？
“小強，你看這是什麽？”陳兗把哮天犬的神格拿了出來。
陳小強以為是什麽好吃的，先是舔了舔嘴唇，然後歪了一下腦袋，隨即，它的眼睛就瞪直了。
是的，直勾勾地望著神格，然後渾身的狗毛炸起，喉嚨裏發出低低地咆哮聲。
陳兗還是頭一次聽見它這麽叫，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汪！
陳小強忽然大叫了一聲，兩條前腿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用動作告訴陳兗——快給我！
果然，畜生也是有智慧的。
麵對神格，即便是泰迪也知道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獲得這個東西，但是被陳兗用手勢製止了。
“給你可以，但變身了之後不能忘乎所以，不能不聽我的命令。要不然，爽就這麽一回，下次我會去找一條聽話的狗，明白嗎？”
汪……
小強同學立馬匍匐在地，用肢體語言告訴主子——明白！
“接著！”陳兗把神格扔了過去，陳小強立刻蹦起用嘴接住，下一秒就吞進了肚子裏麵。
砰砰砰！
一陣氣球爆炸的聲音從陳小強肚子裏傳出，然後和陳兗一樣，這家夥就開始全方位的排氣，那氣味比陳兗的還臭，把他熏得直皺眉。
然後，陳小強就開始掉毛，非常迅速地掉毛。
緊接著，它的個頭開始增大。
速度先是很慢，然後逐步加快，最後突然加速。
嘎啦啦！
伴隨著骨骼縫隙被撐開的聲音響起，小小的泰迪犬暴漲成了一條大狗。
但見身形和楊宗嶽的大狗毫無二致，流線型的軀體，細長的四肢和尾巴以及尖尖的吻部。
標準的哮天犬造型！
身上的毛發也變成了青黑色，狗眼血紅，且閃閃放著精光。
可能是剛剛變身有些不太適應，小強同學居然踉蹌了幾下。
它扭頭打量自己的身體，然後原地開始轉圈兒。
腳步從稍顯笨拙到逐漸變得輕盈，最後就如行雲流水般充滿了律動感。
忽然，它高高蹦起，隨即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陳兗的視線中。
陳兗趕緊跑出去找，發現這家夥正在辦公室裏四處亂竄呢。
因為速度太快，幾乎化成了一道黑色閃電，普通人的目光根本追不上它。
但跑得這麽快卻聽不到任何聲響，因為它的腳步實在太過輕盈，每一次落地就像蜻蜓點水一樣，聲音還未發出，狗爪已經過去了。
而且它沒有碰倒任何東西，更沒有撞上牆壁。
一開始在地上跑，後來就上桌了，再後來上天花板了。
但無論上什麽地方，它都沒有造成任何破壞。
這讓陳兗歎為觀止的同時，也知道陳小強同學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他也回不去了一樣，從此再也離不開神格了……
“停!”陳兗發出了指令。
陳小強立馬在跟前停住，呼哧呼哧地吐著細長柔軟的舌頭，一臉興奮地看著主人。
這貨現在有半人多高，狗頭昂起來都快碰到陳兗鼻子了。
“你先給我好好坐著，等我把虛空之門琢磨清楚了之後就帶你去升級。”陳兗吩咐了一聲，豎眼中便有一道金色的光線射出，在身旁半米不到的空間裏畫出了一扇一人多高的“門”。
它完全由光線組成，表麵有各種奇異的符文穿梭環繞，門內隱隱有悶雷般的聲音傳出，震得陳兗的耳膜嗡嗡直響。
這就是隻有荒級神將才能開啟的虛空之門。
它後麵，是一個由無數平行宇宙組成的混沌空間。
具體有多大沒人知道，因為至今沒有一個神將能將其全部探索完畢，所以才被稱為虛空。
虛空裏包含著所有平行宇宙中曾經發生過或正在發生的各種事件投影，這些投影被稱為時空印記，而意識共鳴的錨點就來源於此。
神將們想要提升實力，共鳴出新的神技就必須和虛空發生聯係。
路徑隻有兩條。
一條是虛空之門，但隻有荒級神將才有能力打開。
另一條則是虛空裂隙。
門檻倒是很低，但凡是個神將都能進去。
但是找起來相當困難。
因為它可以出現在任何宇宙中的任何地方，時間長則幾個月短則數小時。很多時候得到了消息，萬裏迢迢趕過去卻已經關閉了。
陳兗獲得了楊宗嶽的神格自然也就獲得了打開虛空之門的能力。
汪汪！
陳小強衝著虛空之門大叫了兩聲，神情相當激動，顯然它也知道進去了之後好處多多。
“趴下！”陳兗一瞪眼，小強同學乖乖臥倒。
它天生就怕陳兗，哪怕現在變成了一條大狗，依舊從骨子裏懼怕這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子。
更何況它知道一旦陳兗把神格收回去，它又會變成那條看似凶狠其實屁用都沒有的小泰迪。
“我先開門看一眼，你別傻乎乎地往裏麵竄，萬一有什麽危險，你死了我不負責啊。”
汪……
陳小強低吠了一聲，眼中露出緊張之色。
陳兗把手放到門上，感覺很沉。
是的，雖然看似有形無質，但其實非常厚重。
手掌放上去的一刻，那些光影符文就開始飛速流動，仿佛是在驗證他是否有資格進入。
嗡！
伴隨著低沉的門軸轉動聲響起，虛空之門向內緩緩打開。
映入陳兗眼簾的，不是什麽光怪陸離的景象，更不是想象中的那種虛空場麵，而是一間——書房！
沒錯，書房。
從色調和布置風格上來看，應該出自某個中年大叔之手。
寬大古樸的中式寫字台，略顯昏黃的台燈燈光，四壁高聳的敞開式書架，以及一個燃燒著炭火的西式壁爐。
壁爐前麵擺放著一張老舊的木製搖椅。
上麵沒人，但是椅子卻輕輕地前後搖晃著，感覺像是在鬧鬼一樣。
好吧，楊宗嶽你贏了。
你居然把虛空起始點做成了這般模樣。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家裏的書房應該也和這裏一模一樣，包括那張搖椅。
汪！
陳小強也在窺探門裏的動靜，這時候衝搖椅低低地叫了一聲。
“你怕它啊？”陳兗問。
汪！
小強同學很勇敢地搖了搖頭。
“那你進去咬它！”
嗖！
話音未落，陳小強就竄了進去，衝到椅子跟前，張嘴就是一口。
哢嚓！
搖椅應聲碎裂，但隨即又恢複了原狀。
是的，虛空起始點建立起來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被毀壞，除非建造者自己做出改動。
然後也不可以被入侵，除非主人邀請你進去。
所以這就相當於一個安全屋，可以讓你安全的從這裏出發，安全的從這裏離開。
那麽建造這麽一間書房要花多長時間呢？
答案是——一瞬間！
隻要你實力達到了荒級，在虛空裏就可以憑借一個念頭創造出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前提是你收集到了所需的材料。
楊宗嶽初入虛空就把安全屋建造得如此完美，顯示出他是個極有耐心也極有品味的人。
這樣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會馬虎，尤其對細節格外著迷。
所以他其實半年的時間大部分花在了這裏，然後不知什麽原因去了大王城……
此時，陳小強見咬不壞椅子，便又去咬桌子，反正逮什麽咬什麽，眨眼間就把屋子裏的東西咬了個遍。
雖然是在做無用功，但卻證明屋子裏是安全的。
陳兗前腳進去，後腳門就關上了。
回頭一看，隻有一堵牆壁，虛空之門已經消失了。
環顧四周，發現書房比外麵看時還要大。
空氣裏彌漫著炭火的氣息，以及一股淡淡的書香味。
再看書架上的書，居然都是真的，
看書名全都是高大上的古籍經典以及傳世名著，相信楊宗嶽應該都看過，要不然他無法複製出來。
這讓陳兗很服氣。
要讓他複製書的話，最多不超過三本，還都是那種地攤小說。
走到辦公桌前，就見台燈底下麵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本子是翻開的，而且翻到了很後麵。
最新的頁麵上記錄著楊宗嶽這段日子在虛空裏經曆過的一些事情以及經驗教訓。
所有的字都是用毛筆寫的，字跡工整大氣，顯得修養極高的樣子。
往前翻，依舊是各種升級路上的經驗教訓，年代最久的可以追溯到楊宗嶽剛剛成為神將的時候。
這本筆記很重要，但對於陳兗來說卻可有可無。
因為神格裏已經包含了這些信息，重溫可以，帶在身上既沒必要，也不安全。
台燈旁邊還放著一個木質相框，裏麵是一張少女的相片。
看年紀應該和陳兗差不多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她和楊宗嶽長得非常像。
五官標致，秀美，且帶有一種女孩子少見的逼人英氣。
她眉間也有一隻豎眼，但相比楊宗嶽的要小很多，而且也沒有睜得那麽開，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某種裝飾品。
這應該是楊宗嶽最小的女兒。
陳兗隱約記得她好像叫楊逸寒，是楊家後輩中唯一一個十歲就共鳴出二郎神目的人。
所以她又被稱為楊宗嶽第二，被家族寄予厚望。
楊宗嶽在這裏隻放她一個人的照片，看得出來他也偏愛這個女兒。
此刻看著楊逸寒閃閃發亮的眼睛，陳兗忽然有種莫名地心慌，他下意識地用手把相框按倒，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又重新豎了起來。
“反正你爹還是有機會回去的，雖然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總比真死的好。”嘴裏嘟噥著，陳兗轉身離開了辦公桌。
找了一圈兒，沒找到出去的門。
倒是陳小強早就發現了出口在哪裏，這時候衝地板上的一個暗門汪汪叫了兩聲。
陳兗不禁笑了起來。
神格中有這扇暗門的記憶，但神格的特性決定了時間戳越近的記憶越容易沉到最底層。
所以才會出現明明知道但卻一下子想不起來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