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動搖
齊晏不再說話，默默往前走，秦淩見齊晏想事情出神，便放慢了腳步，她也不知道了，她隻知道父王就算是死也沒有承認與北魏勾結。
父王是她一生中最敬重的人，她覺得父王所有的決定都是對的。
齊晏忽然頓住腳步，轉頭望向秦淩，剛剛他說話的語氣是不是太不好了？
齊晏掉頭朝著秦淩的方向走，走到秦淩跟前，輕聲道:“對不起，剛剛我的語氣不是很好，我真的以為你跟著李融……不過現在，你還有什麽堅持的必要呢？當年你們一家遭遇劫難，你還看不透大吳國當政者的冷酷無情嗎？”
秦淩默不作聲，她堅持不堅持的，好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她力量微弱，能做什麽呢。
齊晏又勸道:“你還記得太子的死嗎？就是開興帝派人不著痕跡的在他的飲食裏下了藥，他既不想大張旗鼓的廢太子，又不想再讓齊旻當太子，所以才想了這麽陰毒的一招。”
秦淩知道這事，月盈當時來求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開興帝用這一招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齊晏又道，“我的母親，就是這樣……”
秦淩皺了皺眉頭，輕輕歎了口氣。
齊晏又道:“我知道，身在大吳國朝廷是沒有用的，就算我再努力，立下再多的戰功都無濟於事，他是不會把江山交給我的，因為他知道，隻要我成了下一代帝王，必然會清查定北王府的舊案，為定北王沉冤昭雪。”
秦淩眼皮一跳，心想，沒有誰絕對的好，沒有誰絕對的壞，隻是立場不同而已。她甚至不知道父王當年的堅持對不對……
齊晏見秦淩有了動搖之色，又道:“淩兒，現在你是定北王唯一的血脈，你要助我完成大業，定北王才能早日沉冤昭雪。”
秦淩搖頭，不對，不是這樣的，若是她與齊晏同北魏合作，豈不是成了賣國通敵之徒？那就算將來她為定北王翻案，還有誰會信呢！
“讓我想想……”秦淩頭有些疼，秦淩捂著頭想了一會兒，現下她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秦淩咬了咬唇，抬頭望向齊晏，皺眉道:“可是，你在北魏又算是什麽什麽呢？借助北魏力量，那事成之後呢？大吳國還是大吳國嗎？”
齊晏輕笑，道:“你想的倒是很長遠，淩兒你想，天下歸一不好嗎？”
“你的意思是……”幫助北魏統一中原，秦淩沒有說出來，心裏驚歎齊晏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齊晏溫和一笑，道:“你猜的很對。”
難道齊晏不想當皇上？不想手握權柄？秦淩十分疑惑。
齊晏猜出秦淩心中所想，語氣輕輕道:“我誌不在此，我隻想與我在意的人一同踏遍千山萬水，樂得逍遙自在。”
秦淩垂眸，輕輕一笑。齊晏這想法竟然與當年父王想法相似……
齊晏道:“所以，淩兒，不要再固執了，陪我一起，為我母親報仇，也為定北王府報仇。”
秦淩揚起臉，看著齊晏，疑惑道:“你這樣苦口婆心的勸我，是為什麽？你完全可以不理我。”
“我不會不理你。”齊晏頓了頓，用手撓了撓額頭，溫和笑道，“因為我在意你，所以我不會不理你。”
在意……自己？秦淩心裏微動，也更加疑惑，同時覺得有些可笑。
齊晏道:“也許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在定北王府住過一段時間，那時我對你便印象深刻，所以，隻要你給我機會，我定會護你周全。”
秦淩失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那是也不過四五歲吧，也能給你留下深刻印象……”真是奇怪了。
“真的，我沒有胡謅……”齊晏急忙道。
秦淩輕笑:“好吧，我相信你，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說什麽，你幾乎都會滿足我對嗎？”
“嗯，大概是吧。”齊晏有所保留。
秦淩道:“那你能不能讓李融不再控製著安北寅？”
“我試試。”齊晏溫和一笑。
秦淩沒想到齊晏答應的如此痛快。
齊晏看到秦淩意外的表情，笑道:“本來安北寅就不是什麽關鍵人物，隻是李融留你在身邊的一個籌碼而已，若是你能安心跟我們在一塊兒，我們自然不會對安北寅怎麽樣。”
“嗬嗬……”秦淩敷衍一笑，好一個你們。
秦淩聽齊晏說了這麽多，其實也不是很肯定他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現下也做不了什麽，就先這樣吧。
兩個人並肩走了許久，天色漸晚，秦淩覺得有些餓了，北州城內一片蕭條，能跑的人早就跑了，所以找不到吃的再正常不過。
齊晏歎息道:“當年你父王在的時候，北州城多熱鬧啊，若是世間從此再沒有戰爭多好……”
秦淩輕輕一笑，沒有答話。
兩個人回了駐紮地，恰好遇到了李融的下屬，李融讓他來傳話，說請他們二人過去一同用晚膳。
齊晏看了秦淩一眼，道:“若是你不想去，就別去了，我同他說。”
秦淩嘴角抽起一絲笑意，道:“我沒事啊。”以後麵對他的時間太多，況且現在安北寅還在他手裏，她總得做做樣子。
兩人一同去了李融住處，桌上剛剛擺上了精致的小菜。
李融笑著招手示意，齊晏與秦淩一同坐下。
齊晏挨著李融坐，李融笑著拍了拍齊晏的肩膀，道:“師弟動作真是迅速啊，北州鄰城不到半月拿下，為兄佩服。”
“師兄言重了。”齊晏含笑道。
秦淩早就餓了，也不想同他們說什麽，便默默吃起來。
齊晏本就是個吃貨，吃起來比誰都專注。
而李融是個吃飯不喜歡聽人說話的人。
所以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
秦淩吃完了，擦擦嘴，靜靜地坐著。
見兩個人沒有吃飽的意思，坐著也索然無味，低聲道:“我去外麵走走。”
“嗯。”齊晏悶聲回答。
李融沒有說話，也沒有抬眼看秦淩。
秦淩出了屋子，逃出壓抑的氣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夜太深了，秦淩默默回了自己住處。
一夜輾轉難眠，秦淩腦海中無比混亂，她才不會擔心皇位上坐著的是不是開興帝，她擔心的是，一旦起了戰亂，又要流血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