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聖旨
秦淩走下城樓,去找安北寅,遠遠的見他正在給士兵訓話,一時半會兒也沒時間,便轉身默默走了。這時,木槿迎麵跑來,喊了一聲秦姑娘。“怎麽樣?”木槿道:“剛剛我看過了,孟若……孟姑娘沒事了,傷在肩上,好好養著就成。”秦淩點頭:“那就好。”木槿輕哼:“她就是自作孽,天天沒事找姑娘麻煩,赫通公子也是心慈手軟,怎麽不一箭結果了她!”“別瞎說。”秦淩輕聲斥責。木槿嘟了嘟嘴,不解道:“也不知道姑娘為什麽這麽關心她,哼……若不是姑娘吩咐,我才不想去看她呢!”
“我看慣的你真是愈發不成樣子,”秦淩瞥了一眼木槿,嗔怒道,“我的話你也聽不進去了是嗎?”
木槿見秦淩神色,沒想到姑娘真的生氣了,趕忙弱弱道:“奴婢知道錯了。”
秦淩輕輕歎了一口氣,因著大兵壓境心情不好,脾氣上來的也快。
秦淩轉頭再看城樓上,赫通依舊站在那裏。秦淩皺了皺眉,快步離開了。
木槿也看了看城樓上的赫通,本來回來想和姑娘說最近傳言的事,但剛剛姑娘生氣了,還是不要再惹她不快了……
木槿默了默,快步跟上了秦淩。
白掌珠一身農家婦人打扮,站在暗處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抱著手臂,嘴角不禁揚起笑意。
白掌珠回了住處,苟二還沒有回來,她看著床上扔著的髒衣服,氣不打一出來,這個苟二平日裏髒的要命,要不是白掌珠總是罵他見他換衣服,那一身衣服能穿半年。
現在倒好,換衣服勤了,髒衣服到處扔,隨軍打仗的,多是能吃苦耐勞的婦人,洗衣服自然不在話下,可白掌珠哪裏肯做這種事。
身邊也沒有個貼身丫鬟伺候,白掌珠無比煩惱。
想起在法蘭寺,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可是還有個丫鬟粉黛照顧她,後來因著那件事,不得不處置了粉黛……
白掌珠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如今這悲苦境遇全怪秦淩。
白掌珠恨恨的抱起髒衣服,出了屋。
和白掌珠在一個院子的婦人都在忙碌,白掌珠掏出幾文錢,喊道:“哪位幫忙洗下衣服呀,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婦人們紛紛往白掌珠這裏看,見她手裏拿著幾文錢,不禁撇嘴,前些日子洗一次衣服還給一兩銀子呢,怎麽越來越少了呢!
白掌珠看著婦人們鄙夷的目光,氣的銀牙暗咬,奈何兜裏銀錢也不多了。
前些日子,孟若芳時不時的就會給她一些錢,現在倒好,孟若芳受了傷,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屋子,她找誰要錢呀!
苟二那個家夥更別提,雖然是個山匪二當家的,可花錢從來不算計,兜兒比臉還幹淨。
白掌珠心裏發堵,把髒衣服往門口桌子上一扔,回床上躺著了,若不是想親眼看見秦淩的下場,她早就走了……
與此同時,安北寅正帶著一眾人分析現下情況,苟二自上次與秦淩打賭之後,話少了很多,他一直很心虛,秦淩也不來說他打賭輸了的事,安北寅也不提。
苟二就這樣戰戰兢兢的在副統領的位置上坐著,他心裏琢磨,沒人提他就還是副統領,他才不傻了吧唧的跑去當小兵呢,那樣白掌珠會更加看不起他的……
“二哥?”
“嗯?”
林三笑道:“二哥最近總是走神兒呀?想什麽呢?”
苟二嘴角一抽,這個該死的林三!
安北寅轉頭看了他們一眼,苟二訕訕的垂下了眼眸。
孟若芳受傷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上京,在竹山書院授課的孟老先生聽說了以後,報信人戰戰兢兢的看著老先生神色。
都知道老先生暴躁易怒,可這次,孟老先生竟然隻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打發了報信人。
報信人腳步虛浮半信半疑似的出了屋子。
孟老先生繼續授課,課畢,獨自一人端著茶杯,站在窗前出神。
齊晏被俘了。
孟老先生眉頭微皺,齊晏是他的學生,他是看著齊晏長大的,這些年,齊晏一直默默無聞,韜光養晦。
年前立下一些戰功,一下子惹人注目起來,現在被北魏“俘了”。
孟老先生凝神思考,直到手裏茶杯裏的茶水也涼了。
幾個學生遠遠看著孟老先生,誰也不敢上前,都以為先生是因為自己心愛的小孫女受傷而心神不寧。
孟老先生繼續發呆……
北州城內一片蕭條,武德侯早就下令讓城內百姓往上京方向逃去,人心更加惶惶,這北州恐怕守不住了。
就在眾人以為所有守城戰士都會頑強抵抗,最終將戰死北州時,朝廷忽然來人了。
慶國公帶著一大隊人馬匆匆趕來,遠遠看到來人時,武德侯先是抑製不住的笑了,眾人也鬆了一口氣。
白掌珠聽聞父親來了,一時慌了神兒,登時衝出屋子,準備讓父親帶她走。
可她跑出屋子,再看自己時,一身便宜布料的衣裳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現在她已經是苟二的妻子,一個山匪頭子的妻子……
白掌珠又羞又惱又憤,捂著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還有什麽顏麵見父親……
慶國公一行人聲勢浩大的抵達北州,還沒來得及歇腳,就大喝一聲:“武德侯安鵬,武德侯世子安北寅接旨!”
秦淩站在人群中,心中咯噔一聲,頓時感覺情勢不妙,就好像……七年前,家裏突然闖進人宣旨一樣……
慶國公讀完聖旨,大意是,武德侯勾結北魏,意欲謀反,就地處決!
秦淩一驚,轉頭望向安北寅。
安北寅正要開口,卻被武德侯一把拉住。
武德侯抬起雙手,顫抖著接下聖旨,道:“臣,遵旨!”
“不可能!”安北寅脫口而出。
慶國公冷冷的看了安北寅一眼,這個曾經的女婿,以為他會好好待自己的女兒,沒想到啊!
慶國公怒斥道:“武德侯世子還想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安北寅望向父親。
武德侯雙手握住安北寅的肩膀,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父親!”這樣就認命了嗎?若是就這樣死了,才沒了任何價值。
“行刑!”慶國公忽然大喝一聲。
他身後的劊子手舉起了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