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破陣
安北寅帶著百餘人馬啟程了,北疆戰事告急,可就安北寅手下這百餘人過去又有什麽用呢?
杯水車薪罷了。
但是安北寅片刻不敢懈怠,軟硬兼施的收攏著底下人的人心,一切還算順利。
三日功夫,隊伍抵達了北州,與齊晏的隊伍匯合了。
秦淩也累的夠嗆,趁安北寅去向齊晏複命的機會,自己偷偷跑回了屋子好好睡了一覺。
這三天,可真要命啊,玩兒命似的趕路。秦淩覺得自己快要累的散架了,雖然身在故鄉北州,現在累的卻一點兒故地重遊的心思都沒有。
秦淩呼呼的睡了大半日,木槿也難得忙裏偷閑,好好睡了一覺。
木槿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肚子餓的咕嚕嚕的叫,迷迷糊糊進了裏屋,看見床上沒了秦淩的身影,登時清醒了不少!
秦姑娘呢?木槿心裏一驚,她們剛來北州,人生地不熟的,秦姑娘跑哪兒去啦?!
木槿幾步跨到床前,見床上扔著一張一條,清秀的簪花小楷寫著:
我去隨便轉轉,晚些回來,不要擔心,也不要驚動別人。
木槿偷偷把紙條藏在袖子裏,這才放下心來,怎麽著秦姑娘也是有些武功的,不會有事的。
並非木槿過度焦慮,實則是北魏的戰火確實已經逼近了大吳國北州。
秦淩走在街上,夕陽如垂暮的老人,緩緩往下落,天色越來越暗……
街上行人稀疏,偶爾有人也是行色匆匆的,北魏大軍就在城外,想不慌,都是不可能的。
秦淩記得那時父王在時,常常和她講,雖然北魏與大吳國敵對,但他對北魏的軍隊確實心存敬佩,他們驍勇善戰,意誌強大,最讓人敬佩的是他們的謀略。
定北王研究北魏的戰略戰術,研究了大半生,最後堪堪將北魏軍法研究到皮毛階段。
“皮毛階段”是定北王自己說的,也有謙虛的成分。
秦淩邊走邊想,當時父親寫了一本專門針對北魏兵法的《破陣》,若是能夠找到,交給安北寅,也許能扭轉現在的局麵……
秦淩又輕輕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她才覺得,國仇麵前家恨似乎變得微不足道。若是北魏鐵蹄踏入大吳國,不知道會死多少無辜百姓,多少個家庭破碎,沒有國哪有家……
秦淩雖然恨大吳國的統治者開興帝,但她不恨大吳國,國難受苦的還是無辜平民,她不想那樣……
秦淩到定北王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秦淩站在門口,王府周圍的人家已經燃起了燈火,隻有定北王府,黑漆漆的一片。
秦淩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腳步,七年間,她從來沒有回來過,她不敢麵對,不想回憶,那晚母妃就死在自己麵前,哥哥為了救她拚盡全力……
可是她卻從來不敢忘記……
秦淩走到門口,隔著門縫往裏看,裏邊枯草已經有一人高,擋住視線讓人隻能看到房簷。
秦淩後退幾步,決定從小側門進,也許側門的鎖更好處理一些。
秦淩走到側門處,發現側門上隻掛著一條生鏽的大鐵鏈,那鎖顯然已經壞掉,形同虛設。
秦淩輕而易舉的進了府,踏著雜草,腳底是咯吱咯吱的聲音,秦淩先是走到了大院兒,院子裏長滿了雜草,就連石桌上也是髒汙的泥土,泥土上長了草……
秦淩又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往裏走,她不是來故地重遊的,她是來拿《破陣》的……
秦淩加快了腳步,直接去往父王書房的方向,其實她也不太確定那本書在不在父親的暗室裏。
父王書房裏有暗室,秦淩是知道的,甚至小時候經常跑到裏邊玩兒,父王總會半是嗔怒半是慈愛的斥責。
秦淩走到書房門口,忽然聽得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秦淩登時警覺。
來人黑衣蒙麵,動作十分迅速,一掌朝著秦淩打來,那人發力太快,秦淩根本躲避不開,隻得硬著頭皮抵抗。
隻一招,秦淩便被打暈了。
那人冷嗤一聲,推門進了書房。
……
秦淩醒來時,天上微微發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春夜多冷啊,她沒凍死就算好的了。
秦淩四下望去,自己現在竟然身在父王的書房之中,身上蓋著的,是這個房間裏的舊棉被,七年了,破爛不堪。
秦淩掀了被子,四下望去,很顯然這裏已經被翻了個遍,秦淩眉頭微皺,昨晚襲擊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
秦淩走到密室處,發現密室的門竟然大開著,那人竟然連密室也找到了?!
秦淩更覺奇怪了,密室的機關十分隱秘,要想找到,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若讓秦淩相信偷襲自己的人,本來就知道這機關的位置,好像更難。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來找《破陣》,亦是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得手。
秦淩仔細檢查一番,絲毫收獲都沒有,不禁有些頹然,看來這次,要白跑一趟了。
秦淩出了書房,又仔細探查了一下地麵的痕跡,那人留下的腳印還在,腳的大小也能估摸出來。
秦淩仔細回憶昨晚那個人的身形,身材高大,微胖,一時之下還是想不出這人會是誰。
秦淩站在院子裏,猶豫了一瞬,還是往裏走去,裏邊便是父王、母妃居住的葆芮軒,秦淩踏著雜草,走到台階上,門上的朱漆已經剝落,斑斑駁駁的樣子,十分淒涼……
秦淩繼續往裏走,最終到了自己住的院子,清雪閣。
院子裏的秋千繩子掉了一個,應該是長期的雨打風吹,日曬腐蝕,無人打理,它變成了這個樣子。
秦淩坐在石桌旁,這石桌仍然能看到用小刀刻的字——“淩”。這字是秦淩五歲時刻下的,旁邊還有一個字“凝”,是長姐安凝的閨名。
那時候,長姐剛剛去了上京與太子齊旻成婚,秦淩十分想念她,用刀子在桌子上刻下了這兩個字。
往事如煙,昨日如夢,秦淩呆呆的在桌子旁做了半晌。
就在秦淩剛起身離開時,忽然聽得“刺啦”一聲,是桌子底下得什麽東西勾住了秦淩的衣袍。
秦淩眉頭微皺,蹲下身子,發現石桌底下安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扣。秦淩心下道,她原來怎麽從未注意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