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探望病人
不在意麽？安北寅眉頭皺了一皺，又忽然笑道:“你不在意就好，我是怕你耿耿於懷，不說這個，妹妹，母親盼著你回去呢。”
秦淩看著安北寅迅速變換的神色，心頭竟莫名一緊，啊，怎麽回事，說好的不在意呢。
李融插話道:“我小淩兒在這兒挺好的，況且我是她師父，我怎麽會虧待她？”
安北寅望著秦淩道:“阿淩，你不要回去看看母親嗎？”
秦淩道:“夫人一切都好嗎？”
安北寅點頭道:“都好，隻是有些想你。”
李融又忽然插話道:“世子啊，如今你已經娶妻，我覺得你更應該避嫌才是吧？畢竟小淩兒不是你的親妹妹，將來在侯府她遇到世子妃必定需要諸多禮節，還不如在會康堂來的自在……”
秦淩仰頭望向李融，知她者莫若師父也，師父算是替她說出了心聲。
安北寅沉吟一瞬，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強了。隻是，阿淩，母親很想你，你如果有空，便去看看她吧。”
秦淩點頭。
安北寅轉身走了。
秦淩想，那段在侯府的日子，夫人待她確實極好，可安北寅說的，夫人很想念她，似乎有些誇張了吧……
夫人這裏，秦淩有些茫然，是自己太過涼薄了嗎？
還是說，另有隱情？
秦淩轉頭望向李融，問道:“武德侯府出了什麽事嗎？”
李融道:“聽說，武德侯夫人病重了。”
病重？為何而病重？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安北寅為何不直接告訴她？秦淩心緒紛亂。
秦淩決定去看看夫人。
翌日清早，秦淩帶著蕊玉出門了，馬車朝著武德侯府的方向駛去。
蕊玉敲開了門，秦淩走到內院，才遇到出來迎接的世子妃——白掌珠。
秦淩行禮，叫了一聲世子妃。
白掌珠臉上帶著殷的笑容，一把扶住秦淩，道:“小妹不必多禮，也不要過於生分，叫我嫂嫂便好。”
秦淩點頭問道:“夫人呢？”
白掌珠道:“夫人在裏邊。”
白掌珠引著秦淩進了屋。
秦淩見到身體瘦削，麵容憔悴，神誌不清的武德侯夫人，無比驚訝。
秦淩輕輕喚了一聲夫人。
武德侯夫人抬了抬眼皮，又閉上了眼睛。
秦淩問道:“怎麽會這樣？”
白掌珠眼圈紅紅，道:“我剛進府的時候，夫人吃飯就已經很困難了，現在就靠一些粥和奶維持，大夫說，夫人的五髒已經病變，尤其是肺部。他說也無力回天，隻能這樣一天天熬下去了……”
秦淩的一顆淚珠滾落，半年前，夫人還是那樣明麗鮮活，沒想到……
人生無常……秦淩胸口好似堵住了什麽東西，難過不已。
白掌珠遞給秦淩一杯茶，輕聲道:“小妹不要難過，天意如此，我們誰也沒有辦法違背。”
秦淩點頭。
……
安北寅回來，便見到站在大門口迎接的世子妃。
白掌珠柔柔笑著，攬住安北寅的手臂，“殿下回來了。”
安北寅點頭，“母親可好。”
白掌珠道:“今天吃了一些粥，又喝了一小碗牛奶，現在睡下了。”
一如往常的回答，安北寅點了點頭，朝著自己的小院兒走去。
白掌珠一直攬著他的手臂，安北寅走得快，她的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白掌珠輕聲問道:“今日一切可還順心。”
“一切都好。”
世子妃知道，每次安北寅回家，都是更衣後，再去看母親。
白掌珠道:“今日我熬了桂圓蓮子羹，你更衣後，吃一些，再去看母親吧。”
安北寅:“好。”
白掌珠幫幫安北寅解了鬥篷，放在桌上整理，似是無心道:“今日阿淩小妹回來了。”
安北寅道:“現在人呢？”
白掌珠:“在母親那兒呢。”
安北寅一把抓起鬥篷，道:“我去看看！”風也似的奪門而去了。
白掌珠站在原地，心底升起一絲異樣。
“嘔……”世子妃捂住胸口。
婢女巧玉連忙上前，端茶道:“小姐，您為什麽不告訴世子殿下呢？”
白掌珠喝了一口茶水，輕輕笑了笑。
……
秦淩握著夫人的手，伏在榻前，夫人鼾聲均勻。
安北寅躡手躡腳走了進來，脫了自己的鬥篷，披在秦淩身上。
這時，秦淩醒了。
安北寅低聲道:“你來了。”
秦淩嗯了一聲。
安北寅望向母親，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秦淩道:“我不知道夫人病了，如果早些知道，我就……”
安北寅道:“不必自責，你也是大病初愈，我才吩咐蕊玉和木槿不要告訴你的。”
安北寅拉起秦淩，溫熱的手掌攥著她的手，秦淩暗自掙了一掙，沒有掙脫開。
安北寅拉著秦淩走到外屋，坐在暖爐旁。
二人又陷入沉默。
安北寅道:“阿淩，我知道你氣我娶了別人，可是這是皇上下旨賜婚，我沒有辦法。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秦淩道:“你對我的心意，現在還有什麽意義嗎？你隻關心我是不是生氣，你這樣同我說話，你有想過世子妃的感受嗎？你既娶了她，你就要好好待她，不是嗎？”
安北寅登時無言。
秦淩道:“安北寅，就當我們之前隻是一場交易，一個玩笑吧。”
秦淩準備起身，卻被安北寅一把拉住，安北寅低聲問道:“那你之前對我當真沒有一絲絲真情？”
秦淩忍不住冷聲輕笑，道:“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世子殿下你現在糾結的事情有意義麽？”
安北寅不甘心道:“我就想要一個答案。”
秦淩輕輕咬了咬唇畔，沉默良久……
秦淩回答:“喜歡過。”
門外的白掌珠推門的手懸在了半空……
巧玉剛要推門，又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臂。
白掌珠輕聲道:“我們走吧。”
巧玉急急道:“可是小姐，他們……”
“走吧！”白掌珠低喝道，快步走遠了。
巧玉恨恨的撇了撇嘴，急忙跟上了。
屋裏安北寅二人同樣聽到了屋外的動靜。
秦淩登時起身，“嘩啦”一聲打開了門，冷風侵襲，她看到了白掌珠遠去的背影。
秦淩輕聲道:“她大概都聽到了。”
安北寅站在她的身後，亦是陷入了沉默。
……
安北寅回到住處，白掌珠正斜倚在榻前，見安北寅走了進來，她輕聲問道:“殿下回來了，餓了吧，我估摸著你快回來了，便叫巧玉把蓮子羹端回來了，快吃吧。”
安北寅笑了笑，坐了下來，一勺放嘴裏。
白掌珠問道:“怎麽樣？好吃嗎？”
安北寅點了點頭，“很甜，很香。”
白掌珠道:“那就好，我在小廚房守了半日，想著這粥越是煲的時間長，越好喝。”
安北寅道:“辛苦你了。”
白掌珠輕笑著搖頭:“不辛苦，隻要殿下喜歡便好。”
安北寅凝望著她，陷入沉思，他何德何能讓慶國公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如此卑微的服侍著，阿淩說的對，他既然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才是。
白掌珠忽然笑了，雙手撫臉道:“殿下為何這樣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安北寅輕笑，道:“沒有，隻是覺得你今日很好看。”
白掌珠忽然別過頭去，臉上微紅，道:“殿下真會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