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存在的神明
那位烏婆婆也是在樹木掩映間住的100多口人中的一個，隻不過比起其他人來，她是一個人住。
去往烏婆婆家中是方雅帶她一起去的。
可能是因為有這位同住一片島嶼的人領著，雨瀟瀟難得的沒有從這烏婆婆眼中看到任何的戒備之意，甚至打開門的時候還頗為熱情。
在方雅提出要讓雨瀟瀟在她家中住一晚，這位烏婆婆更像是得到了某種使命一樣，熱情洋溢的答應了！
而在送走了方雅之後，當即便開始為雨瀟瀟準備房間。
雖然這處院子和方雅那邊比起來要小得多，可能是因為隻有烏婆婆一個人住有很多房間並沒有被打掃過。
但是烏婆婆卻是果斷的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雨瀟瀟，自己抱著被褥到了另一個房間裏。
能看的出來她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是真的充滿了熱情，雙眼中滿是狂熱，仿佛已經找到了生命的真諦，幹起活來更是雷厲風行。
“那四姑娘就好好休息，我去給四姑娘準備一些明天要走的時候帶的東西。”得知雨瀟瀟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烏婆婆行動就更加積極起來。
吃完晚飯之後便開始張羅著要給雨瀟瀟準備離開的時候應該帶的幹糧，要不是看雨笑笑穿的比她要好得多，說不定連衣服都要準備好了。
烏婆婆也像是這邊的人一樣，看起來很瘦，佝僂著背，臉上沒有多少肉，兩頰的肉深深的凹陷下去，將顴骨突顯得很明顯。
雨瀟瀟本身並不需要進食多少的食物，若是興致來了，她可以一直吃下去，隻是這一次為了掩飾，還是多少吃了一點。
或許在饑荒來臨時，這些食物也能夠充饑，甚至是非常的珍貴。
但是讓如今的雨瀟瀟看來，是真的難以入口，倒也不是矯情，隻不過是習慣了。她都多少年沒有吃過這種粗糙的食物了。
而烏婆婆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一絲一毫食物都舍不得浪費的人。
可能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尋常的食物了，家中很多，不值得時刻惦念。
雖然知道烏婆婆也是這奇怪之人中的一個，不過她這種態度倒是讓雨瀟瀟減少了一些應當作為一個被幫助了人的愧疚感。
當鍾聲再次敲響，天空中的圓球帶著他的尾巴一起消失，黑暗重新降臨。
雨瀟瀟站在窗前，即便不需要點燈，她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今晚烏婆婆並沒有點著燈，拿著農具前去耕種。
而是從她剛搬進去的那房間出來，蹣跚著走到了堂屋中間，跪在神明的雕像麵前，叩首。
密密麻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鑽進了雨瀟瀟的耳朵裏。
他們說的無非便是“願神明保佑，讓我們遠離死亡。”
真是奇怪，雖說這些人看上年紀都很大，沒有一個青壯年，但是應該也還沒有到對死亡特別畏懼的地步。
但他們每一個人似乎都對於活著有一種執念，不，不應該說是對於活著，而是害怕死去。
他們對於死亡有種如同執念一般的恐懼。
雨瀟瀟站在房屋裏，從外麵隻能看到一片的漆黑，他沒有點燈，便給人一種安全感。
烏婆婆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雨瀟瀟這邊，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是被方雅帶來的，所以對她變少了一份警惕。
即便是如今她住在了烏婆婆原來的屋子裏，但是當烏婆婆跪拜在堂屋中間時，她也僅僅隻能看到烏婆婆的背影。
不知道烏婆婆究竟是做了什麽，似乎是忍受著極大的痛楚，能聽到她的悶哼聲。
如同是腹部被搗了一拳一樣，瞬間彎下了腰。
血腥之氣彌漫開來。
恭敬的將一塊血肉供奉在了那尊神明的雕像前，緊張地看著他，直到那塊血肉融進了雕像裏，徹底的消失不見，烏婆婆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
轉過身來時，雨瀟瀟看到了她滿足的笑容。
這還是雨瀟瀟自來到這個世界時候第一次動用屬於心魔的力量，每個人都有心魔，隻不過有的人會顯露出來，有的人永遠藏於心底，但隻要有，那便是雨瀟瀟的眼睛。
她便是溝通了烏婆婆的這位心魔，看看烏婆婆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果然如同她所想的那樣，他們在恐懼著死亡。
或許這些老人們不會想的更多，隻要有人不停的宣傳，並拿出證據來，他們便會相信，他們的大腦會欺騙他們。
但心魔不會，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指向那位方雅。
就在剛剛我婆婆在跪拜那神靈雕像時，她“看到”在旁邊，有個人拿著巨大的鐮刀，正對著他的脖子。
好像隻要劈下來，她便會失手分離，這才會擺上祭品，在血肉被雕像吸收之後，那拿著鐮刀的影子便消失了。
她又一次脫離的死亡。
這是心魔告訴她的。
當時烏婆婆就是這麽想的。
但事實上雨瀟瀟真的沒有感覺到那裏有東西，似乎隻能我婆婆一個人看到。
但是雨瀟瀟可以確定，這裏沒有地沒有判官，沒有收割靈魂的死神，所有人在死後，靈魂皆歸於幽冥。
即便在這邊的世界也一樣。
即便那持著鐮刀的人在烏婆婆的視線裏是一團的模糊，但是依舊能夠看出來，這是那位方雅。
隻不過出於對於方雅的信任，烏婆婆的腦子自動將這個明顯的信息給忽略掉了。
雨瀟瀟在這個村子裏走了一圈，果然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好像都約定好了一樣要在今晚對神明進行獻祭。
雖說那些血肉已經消失不見，即便是在雕像上也發現不了蛛絲馬跡。
但那些割下的血肉的人身上，還是能夠聞到血腥味的。
甚至都不需要李雨瀟瀟再多提問幾次他們的心魔，便已然知曉了，他們都是看到了有人拿著巨大的鐮刀放在他們的脖子上。
而在鐮刀到消失之後，他們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那種“我再一次逃離了死亡”這樣得話，每個人都在重複著而有一部分人，他們的心魔告訴雨瀟瀟，他們還有新的話。
“感謝神靈讓我們脫離了死亡，感謝聖姑，帶來了全知全能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