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血流成河
陳言蹊一柄“烈炎”在與冷凝的對決中顯得遊刃有餘、虎虎生風。冷凝本身就是半路出身的草莽之徒,平時隻是仗著一些蠻力拿手中的黑金大刀嚇唬嚇唬平民百姓,但是在“烈炎”這至陽的千年玄鐵寶劍和陳言蹊紮實而快速的陳氏劍法頻頻進攻之中,他簡直的自顧不暇,頓時累得氣喘如牛,一個不小心被陳言蹊劍氣震出老遠,幸虧他周圍的一群烏合之眾仗著人多,一擁而上,幫他得以脫身,不至於原形畢露。而陳雲逸的“赤陽”也毫不遜色,與吳界的銀色軟劍的交鋒中,他也一直處於上峰。軟劍之術起自江南,以浮雲堂最盛,為了追求劍身的柔韌,往往鑄劍之時加入銀之類的金屬,雖然劍身如遊龍般靈活,但是堅硬度下降,往往要配合用劍者的輕功,才能出奇製勝。吳界雖然是義天台的佼佼者,但是義天台本身劍術並不精良,他的輕功和劍法較陳雲逸自然略遜一籌,所以他的軟劍此事等於和“赤陽”硬碰硬,自然占不到便宜。再看陳氏其他弟子,因為家主陳言蹊平日裏對弟子們要求頗為嚴格,所以弟子之中無一人是酒囊飯袋,都是精兵強將,義天台、忠義門和薄雲城雖然人多勢眾,但是也未討到半點便宜。
坐在馬上靜靜觀戰的周詳之心裏並不平靜,他自然不會想吃這眼前虧,目光中閃出一道陰狠的光芒。隻聽見他大喊一聲“吳界!”吳界聽到主人的呼喚,一個閃身,跳出陳雲逸的“包圍圈”,撤回到周詳之身邊,陳雲逸還正在疑惑這二人之間有何勾當,隻見周詳之身邊數十個黑衣侍衛一字排開,打開背後黑漆漆的蟒蛇皮袋子,吳界自懷中掏出一個銅哨,一聲熟悉的尖利的哨聲響起,蛇皮袋子中黑壓壓的飛跳出血多細小的黑影,仿佛從天而降一般。這熟悉的哨聲一下子將陳雲逸的記憶拽回到青暮山斬殺毒蟲那一夜,他大喊一聲“不好,大家小心毒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話音未落,黑色的毒蟲已經落了下來,有人脫掉外衫將落在身上的毒蟲撣落下去,有人躲閃不急,毒蟲直接落在皮膚之上,毒蟲昂首便咬,傷口周圍立刻皮膚焦化如黑炭一般,瞬間整個人皮膚變黑,眼睛裏就沒有了光芒,一命嗚呼,有的人身上落了許多毒蟲,整個人被咬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毒蟲並不分敵我,很多周氏陣營的人也紛紛中招,但是陳氏子弟傷亡更重,陳言蹊焦急大喊“退回內院!”連忙護著弟子們,拖拽著傷員往內院退去,周詳之揮手,周氏大軍乘勝追擊。
周詳之進到明陽山莊內院,並不給陳氏喘息的機會,他一揮手,吳界哨聲又起,又一波毒蟲攻擊開始,陳言蹊見狀,飛身舞動“烈炎”,斬殺毒蟲,自己慌忙蹲下查看受傷弟子安慰,正當他回身之際,周詳之拉弓引箭,一支毒箭正中陳言蹊胸口,他驀然倒下,引得鳳舞他們驚呼“相公!”“父親!”幾人奔到陳言蹊身邊,陳雲逸懷抱著中箭的父親,隻見箭頭烏黑,深深插入陳言蹊胸膛,連流出的血液也是黑色的,一看就是箭頭塗有劇毒。大家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陳言蹊嘴唇烏黑,聲音微弱,對兒子說“逸兒,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家等著你報仇!”陳雲逸淚如雨下,倔強的說“兒子不走,兒子死也要和父親死到一起!”鳳舞一把推開陳雲逸,拽過一邊流淚的書劍“書劍,帶公子走,往皎月穀去,我們已經飛鴿傳書通知了璿兒,她會在路上接應你們!”書劍搖頭,被鳳舞踹了一腳,這時又一聲哨聲響起,毒蟲雨點般再次襲來,大家躲閃不及,都落了一些在身上,鳳舞抽出腰間“柔夷”,抽打毒蟲,大罵陳雲逸和書劍“不肖子,還不快走!”書劍抹著淚水使出全身力氣拽起陳雲逸飛身離去。吳界一看陳與逸要走,馬上想追,不料一道紅色影子直奔他而來,原來是鳳舞揮著“柔夷”攔住他的去路,“柔夷”與吳界的軟劍交纏,難分勝負。正在酣戰之間,突然一道金色的光亮飛奔向鳳舞,瞬間幾道金色的繩索縛住鳳舞,讓她動彈不得。周詳之有些洋洋得意對鳳舞說“阿舞,我們義天台的‘縛仙索’不錯吧,比你們明陽山莊的‘流星鎖’是不是好太多,我勸你不要掙紮,否則這索越來越近,勒得你皮開肉綻,就會有毒藥入血,一命嗚呼!”鳳舞瞪著血紅的眼睛大罵道“周詳之,你這個王八蛋,要殺便殺,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周詳之不理睬鳳舞的咒罵,命令吳界“還愣著幹嗎?還不去追陳雲逸!”吳界趕快領命而去。
進入內院的周氏亂軍一時間得意忘形,對著受傷的陳氏弟子家人一陣亂砍,就連手無寸鐵的婦孺也難以幸免於難,一時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冷凝這等混世魔王殺紅了眼,自己覺得英雄無比,但是另一邊的韓孝謙卻是麵色蒼白,抖如篩糠。韓孝謙雖名為薄雲城主,但是自繼任而來,日子一向太平,又有夫人池月影母家“蛟焰堡”的幫襯,他幾乎是沒有獨自麵對過江湖上的腥風血雨。此刻,韓孝謙看著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明陽山莊,看著倒地氣絕的陳言蹊,看著罵罵咧咧被俘的鳳舞,他感到心驚害怕,陳年的胃病頓時又開始折磨他,讓他麵色蒼白,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周詳之喚來冷凝,指了指陳言蹊的屍首,對著冷凝說“去吧陳言蹊的腦袋給我割下來。”一邊被製住的鳳舞聞言,大罵“周詳之,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敢!”周詳之和冷凝不理會鳳舞的咒罵,冷凝徑直走到陳言蹊屍體前,抽出寒光閃閃的腰刀,屠夫般將陳言蹊的頭割了下來,斷首血肉模糊,鳳舞一下子就昏死過去,而韓孝謙再也忍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跑到一邊樹下嘔吐不止,仿佛要將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