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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物是人非

  【第五十一章】物是人非


  聽了這話,何鑒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激動地說:

  “兒子,老爸就等你這句話,窮了、破產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垮了。我們原本就是從貧窮變成富有的,隻要人還在,做人的骨氣還在,我們可以從頭再來。過去是老爸一個人打拚,現在卻是咱們爺倆,力量就更大了!”


  何明威激動地擁抱了一下老爸,因為一直以來,他父親都不願意和他溝通,不多說一句話,在父親的眼裏,自己就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一個花錢如流水的敗家子。今天,老爸把他和自己相提並論,何明威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興奮!


  何明威想了想說:

  “廣州是我們跌倒的地方,我們應該從廣州做起,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站起來!”


  何鑒說:“兒子,我們不應該在廣州,應該換個城市,在廣州我們心裏有壓力。外界對我們也會冷嘲熱諷,不是優勢。我想我們應該去上海,你在上海一定會有一些好哥們,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何明威為難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幫我,不過沒關係,我也想通過這事看看他們對我到底怎樣,看看這些人的真實麵目。”


  何鑒看了看兒子說:“兒子,你有些成熟了,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們就去上海!”


  到了上海,他們找了一家小旅館,何鑒說:“咱們就在這小旅館住著吧,花銷小,咱們身上的錢也不多了!”


  在小旅店旁邊的小吃部裏,他們吃的午飯,兩碗飯一盤芹菜炒粉。這是何明威在外麵吃飯最壞的一次,整個吃飯時間,他都不敢抬頭,就像做賊似地。


  何鑒看著兒子的樣子也很心疼,就拍了拍何明威的肩膀說:

  “明威,一張寫滿字的宣紙,就像坎坷的人生。翻過來作畫是另一種情景——翻過來:才絕處逢生!


  何明威看了看父親,點點頭,沒有吱聲。吃過午飯,他讓父親在旅店休息,自己就去找以往的好朋友。


  張曉東是何明威在上海最好的朋友,在張曉東最困難的時候,何明威曾經三萬兩萬地救濟過他。如今,張曉東的建材批發效益很好,收入也不菲。當他們一見麵,張曉東就說:


  “何兄,怎麽搞到,你的公司被人收購了,聽說老爺子也破產了,真是不幸啊!”


  “別提了,我現在是沒辦法了,想和你拆借點啟動資金,做點小買賣!”何明威慘淡地說。


  “何兄,真不巧,昨天我才剛進的貨,手頭也很緊張,你還是去高淩寒那看看吧,他是開浴池的,天天進錢。”張曉東一臉無奈地說。


  “張曉東,你遇到坎的時候,我可是三萬兩萬地給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也太不講究了!”何明威怒氣衝衝地說。


  “我不講究?你知不知道,你經常找小姐,去酒吧,花了我多少錢?我欠你的,早還夠了!”張曉東也一臉怒氣地說。


  何明威討厭張曉東那張嘴臉,生氣摔門而去。他來到“太陽神”浴池,在吧台遇見了“女友”阿曼。阿曼驚訝地說:

  “何哥,聽說你家老爺子病了,公司也破產了,你還有錢來玩呀?不會是要掛賬吧?”


  “掛什麽賬?我正想找你呐,向你借點錢,平時我對你可不薄呀!”何明威開玩笑地說。


  “得了吧!你對我們這裏的姐妹都挺好,那個沒上過你的床,要不怎麽叫‘花邊太歲’!”說完一扭一扭地露著大腿上樓了。


  何明威的肺都快氣炸了,但細一想,婊子都一樣,沒準性,也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就瞪了阿曼一眼,徑直走進經理室。


  何明威的到來,高淩寒一點都不顯得意外,顯然是張曉東給他打了電話。高淩寒平靜地對何明威說:“何兄,你的事我們全知道了,挺慘的,但我們也是愛莫能助。我們這些人在一起喝喝酒娛樂娛樂花點小錢還可以,都養家糊口地,太多的餘錢還真沒有!”


  高淩寒的直來直去,何明威也不奇怪,他外號叫‘大炮’,說話一直都是這樣。


  何明威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笑了笑,轉身走了。


  “喂!何明威!花邊太歲!你到說句話呀?一會忙完了咱倆喝酒去,哥給你壓壓驚!”


  何明威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在小旅店門口他停下了,他不知道見到父親後該怎樣解釋。昔日的朋友竟是一些這般的人,除了嘲笑就是挖苦,他開始恨自己,也恨他們。


  此時,已近黃昏,落日變得血紅血紅的,傍邊的雲彩也變得血紅,像太陽在流血。


  何明威在小旅店門旁的長椅上坐下,望著街上匆匆而去的行人。感到一種孤獨,一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一隻流浪狗卷著毛,夾著尾巴,東張西望地從何明威的腳邊竄過,留下一股膻臭味。何明威一動沒動,仍然靜靜地坐著。如果在從前,他會捂著鼻子走開的,現在他已經不是過去的何總,何公子。他此時已經有些麻木了,他真想就這樣一直這樣坐下去,讓流逝的時光凝固。


  何明威一直坐了三個多小時,他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雕像。一個流浪漢走過來,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脫下破爛的外衣,卷了卷當枕頭,躺在長椅上就睡,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汗臭味。何明威把身子向外挪了挪,也有些睡意。


  在酒吧時,他曾摟著阿曼的脖子說:

  “活好不怕花萬金,酒好不怕巷子深!”。現在他真正體驗的是“窮在大街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何明威漸漸睡著了,夢見自己在街上拾破爛,還有一條流浪狗在追著他咬。他跑呀跑,就是跑不快……


  睡夢裏,何明威感覺有人在搖他的肩頭。他猛地睜開眼,發現是父親。


  “爸!你怎麽出來了?”何明威慌忙站起來,但腿有些麻木,顯些跌倒。


  “你這麽晚沒回來,我不放心!”何鑒扶住兒子說。


  “老爸,我……”何明威很尷尬,不知該怎樣對父親說。


  “兒子,別說了,我已經想到會是什麽結果了!但你要學會堅強!我已經給咱們被收購的華強公司總經理夏潔打過電話,明天咱們去他哪,也許會有轉機。”何鑒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說。


  何明威鼻子酸酸的,他此時才真正地感覺到,什麽是“人情似紙,世態炎涼!”


  再次走進華強公司,何明威的心像刀絞一般。保安換了,辦公室人員換了,沒有人認識他倆,更沒有人謙卑地和他們打招呼,真是物是人非。


  夏潔總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並不漂亮的女人。舉止文雅大方,一見何鑒父子,便起身相迎。忙說:“何董事長,來了,歡迎歡迎,您請坐!”


  “夏總經理,別叫我何董事長了,我的公司全沒了,你就叫我老何吧!”何鑒有幾分羞澀地說。


  “那怎麽行,還是叫您何老吧!”夏潔總經理很禮貌地說。


  “這次我來找夏總,是想看一看貴公司有沒有適合我兒子何明威的位置,知道你是法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很有能力,才想拜托你幫我兒子何明威曆練曆練!”何鑒不卑不亢地說。


  “何老,您說話了,按理我應該給貴公子一個好的位置。可我們剛剛收購貴公司,一切還都沒有走上正軌,公司業績下滑。營銷方麵很不景氣,如果何公子能屈尊大駕,就先做個售樓員吧!其實,我剛入職時,我也是做的售樓員”,夏總有些為難地說。


  何鑒沒有答複,隻是靜靜地看著兒子何明威。何明威明白,售樓員就等於一個臨時工,任何人都可以做,隻要你沒有劣跡。但自己不行,自己從一個公司的總經理墮落成一個花錢如流水的“花邊太歲”。若不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夏潔是絕不會用自己的。換位思考,如果自己還是公司總經理的話,自己的人品,就是不要薪水,也不會要的。何明威為了改過自新,為了證實自己是個能伸能屈的男人,他咬了咬牙說:

  “行!夏總,我可以做好的!”


  走出華強公司,何鑒和何明威在附近小區裏,租了間最廉價的房子:廚房和寢室在一起,公共衛生間在大門外,他們又到街上買了鍋碗瓢盆,總算在上海有了個“家”。


  何鑒告訴何明威:“明天早上,我要出早市,賣點青菜,除了能掙點零花錢,還能貼補貼補家用,剩下不好賣的菜,咱們還能吃,就不用再花錢買菜了。”


  天還沒有亮,何鑒就起床了,他約好與大院的老孫頭一起去郊外大棚進(購買)菜去。他們要在亮天前趕回來,好在早飯前賣完。何鑒臨走時給何明威拽了拽被單,便輕輕帶上門走了。


  何明威已經醒了,近期發生的太多的事了,他早已沒有那麽多覺了。他下了床,走到窗前,朦朧中,他望見父親上了老孫頭的三輪車,歪歪斜斜地駛出院門。何明威的心裏酸酸的,他在心裏想:“老爸原來的座駕是雷克薩斯lx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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