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交運
生命的真相是不堪洞察的,,,在平日裏,我們的生活看似滴水不漏,按班就緒,然而,換一個特殊的環境,竟然會顯得那麽脆弱和茫茫。
陳哲和於佳就有著深深的感悟。
n城是一座美麗的山城,綿延的山脈把這座古老的城市圍繞著,蒼山翠柏綠綠蔥蔥。
西南麵的山峰略微低矮,一灣清澈的江水由西向東流過城南,緩緩流過的江水像飄佛的裙帶,豐韻嫵媚著這座山城。
有人說,這是一個讓時間停滯的山城。
【淨與靜是這裏的特點,街道很寬很幹淨,車不像z省城那樣多,晝夜車水馬龍。所以,又顯得很寧靜。】
《n城日報》的報社,是一座三層乳白色的小樓,被濃蔭的古樹環抱著,遮蔽著,陪襯著,遠遠望去就像一幅精美的插圖。
陳哲是周刊編輯,是陳哲的文友李文諾邀請他的,而且主編也很欣賞陳哲的筆鋒和才華。
正好陳哲和於佳也想換換環境,就兌了小店,來到了n城。
陳哲的工作很單調,整天是選題、策劃,然後組稿,審稿。有時還要親自提刀進行大量修改。這時,他才懂得一位老編輯自詡:
【編輯就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真的是在為別人做嫁衣,修改別人的稿件得心應手,輪到修改自己的卻力不從心。
也許是別人的文路影響了自己,自己的長篇小說《研磨時光》寫了整整一年了,才寫完一少半。自己的新聞稿件拿給主編看,主編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他頗有見地地說:
“我們是報社的編輯,不能輕易在自己的報紙上發表文章,會有很大的的影響力和感召力!”
主編說話總麵帶笑容,那笑就像一張蜘蛛網,密布殺機。
陳哲感覺這個工作非常適應女人做,如果要是總幹這個,自己就廢了!
幹了一年零二個月,陳哲就整天琢磨辭職,還想做買賣,就掙這點有數的錢,他和於佳都不知道該怎麽去花了。
幫他下決心辭職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助手馮磊,一個剛畢業不到一年的實習編輯,竟突然之間被調走了,調任駐k城記者站的站長助理。
平平的工作水平,笨拙的文筆,誰都知道——他的升遷是裙帶關係而不是靠自己真正的能力。
在與師範學院的文友李文諾喝酒時,陳哲感慨萬千地說:
【城市的水太深,我想回農村!編輯部看似平靜,但也是凶濤駭浪,都是文字刀子,會把人的意誌一刀一刀地削淨,我想換個環境,幹點別的,那種累身不累心的工作!】
一聽這話,李文諾樂了,趕忙給陳哲倒酒,幸災樂禍地說:
“太好了,我就盼你有這一天!”
“狗屎,你就喜歡看我倒黴,就不能盼點好事!”陳哲瞪了他一眼說。
“不是盼你倒黴,是你要時來運轉了!”李文諾喝了一口酒,賣關子地說。
“胡扯,閑的蛋疼!”陳哲不想和他鬥嘴。
“真的!我正想辦一個專業中考補習學校,可我是在職教師,不讓辦,正好咋倆辦,我投資,你管理,我還負責生源,利潤半劈,怎麽樣?”
陳哲一聽就知道,這是一樁好生意,就說:“成交!”
“那我可要租房子,辦手續了?”李文諾高興地問陳哲。
陳哲說:“可以,但要年後,我想過個消停年。”
“你可真世俗!”李文諾嘲笑著說。
“那當然了,小鬼還有三天假呐,名人還過年呐,何況我就是一個俗人!”
【晴不晴,陰不陰,雨不雨,鬱鬱沉沉到年關。天下無事,我家無事,無客無債鬼,亦無餘財。淡淡焉,靜靜焉,度過新年!】
年後上班的第一天,陳哲吟著德富蘆花的過年詩,向主編遞交了辭職報告。
辭職報告的最後一句話很有蘊意,主編看完嘴角抽動了一下:
“我沒有幻想改變這裏的世界,但我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專業補習學校手續很複雜:
場地的租賃,教學設施的配備,師資資質審定,營業執照的辦理。陳哲一聽就有些頭疼,好在李文諾的社交麵廣,加之是教育係統內的事情,一個半月所有的手續就辦齊全了。
補習學校的校名叫“文萊專業補習學校”,陳哲是法人,是校長。李文諾不掛名隻是吃暗股,還有一些陳哲想多沒想過的潛規則。
“班主任要占20的股份,每個班主任給介紹一個補習生,就提走20的補課費。校長和教務主任各占5的股份,隻有他們的配合才會把生源牢牢掌握在手中。”
李文諾神秘地說:
“補習學校要想辦的有效益,必須要有一整套的培訓計劃,這個計劃必須有班主任和教務主任參加。”
陳哲疑惑地問:
“我們辦補課班,他們提供生源拿股份就行了唄,幹嘛還要他們參與我們的培訓計劃?”
李文諾笑了笑說:
“很有必要,他們是我們學校效益的決定者,你想啊,如果我們補課的內容占他們月考的內容50的比例,補課和不補課學生的分數會產生多大差距?他們就是免費的廣告和操作者。別的補習學校也會因此減少生源。”
陳哲有些疑惑地問:
“這和統考和中考不搭邊呀?如果統考和中考考不好,不一樣影響生源嗎?”
“那可不一樣,回回考試成績好,統考和中考不好,那就是考試失常或發揮不好!隻要我們聘請幾名出名的老師就可以,別忘了,名師的名就能治愚,名醫的名就能治病。
就像去醫院看病,給你看病的是位名醫,你再給醫生塞個紅包,你就心裏有底了,你也就心安了。
隻有這樣,補課的家長才安心,學生學的才有信心,老師教的才能盡心!”
陳哲感覺李文諾的思維很超前,也很可怕。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補課並不能真正提高所有孩子的學習成績,比如孩子的智商平平,你就是請來哈弗的老師來補課,他也補不出突飛猛進的真實成績。】
陳哲悟出一個真理——【智者開發不了白癡!】
看著陳哲心事重重的樣子,李文諾走過去拍了一下陳哲的肩膀說:
“陳哲,沒事的時候,你看看《孫子兵法》,看看第一計:
【瞞天過海。哪裏有句話很經典——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
陳哲看了一眼李文諾苦笑了一下,心不由衷地說:
“這個世道真可怕,他忽然想起一個小品演員說的話:
【一個廚師不好好做菜,卻看起了兵法!】
中考前,他們的專業中考補習學校放假了。陳哲和李文諾算了算帳,陳哲都高興的快跳起來了。
扣除所有支出,去掉30的暗股。他倆半年盈利了十萬元,每人淨分五萬元。這是陳哲跳槽後撈到的第一桶金。
回到家裏,他把五萬元放在於佳的麵前,於佳抱住陳哲,不住地吻,高興地說:
“老公,我嫁給你真有福!”
陳哲輕輕地抱起女兒慕雪說:
“得!得!別給自己貼金,這不是你的福,是咱閨女有福!”
第二年,補習學校擴大了,學生增加到170多人。第三年又增加了三個班。
正當陳哲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李文諾突然和他商量要兌掉補習學校,去兌曙光紙業公司。一聽這話,陳哲就急了,對著李文諾就喊:
“李文諾,你瘋了!這學校的效益多好啊,曙光紙業公司賠的職工都開不了工資,它下屬的紅光造紙廠就更不用提了,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李文諾說:
“陳哲、你別急,聽我說,咱們的補習學校已經到了巔峰期了,如果現在出兌,能兌出一個高價,至少能對出七十萬。這是虛擬財富,這兩年中考出題正好與咱們的培訓計劃相似,但誰敢保證來年中考會出什麽題。再說補課學校也不是長遠之計,更不是善良之舉。
況且,曙光紙業公司是一個很有發展的公司,隻是股份太多,經營出現了問題。我們是預支了補習學校的效益,購買了一個實體的造紙廠,一個手續齊全的公司,將來它的年利潤或許能達到百萬。”
聽李文諾這麽一分析,陳哲冷靜地想一想,自己的智諾比,差的就不是可以同日而語了。
陳哲說:
“文諾,聽你的!”
二00六年八月二十五日,陳哲真的時來運轉了,他們雙喜臨門:
第一件喜事:他們的補習學校兌出了六十八萬元的高價。
第二件喜事:他們又補上十二萬元,以八十萬元的價格收購了曙光紙業公司。
曙光紙業公司真的很不景氣,從生產到銷售沒有一樣是標準化經營,而且漏洞百出。
陳哲一連五十多天吃住在紅光造紙廠,從原材料購入,到生產的各個環節,陳哲都要親力親為,親自到場。
原成本降下來了,紙張的質量提高了。李文諾又請來了省裏的造紙專家來廠裏指導,並從省城的同學那裏拆借了30萬元的生產資金。公司的效益開始增加,而且知名度也漸漸提高了。
時間真快,一晃二年過去了。公司在陳哲和李文諾的共同努力下,又收購了星光印刷廠。
公司又招聘了幾名應屆大學畢業生,配齊了以前辭職的缺空崗位。步入正軌後,他們在公司的稱呼也不在隨意了。陳哲對李文諾的稱呼是李董,陳哲也當然就是陳總了。
為了支撐門麵,發展業務,陳哲和李文諾每人又買了一台廣本車,說真的,太貴的車也真買不起,所有的利潤都投到了設備更新和擴大再生產方麵了。
三年時間,趕上造紙業的黃金時代,他們公司的淨資產就達到二百多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