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胡楊就是“狐狸”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係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畢業前夕，老疙瘩李佚名那‘八卦男’的毛病又犯了，他不僅僅開始八卦胡楊的這張紙條，他還有更忙的事：
這個同學送本書留念，那個同學相約出去吃頓飯，前鑽後跳地，他女友王雨璿沒好氣地說：
“這頓嘚瑟！”
一天傍晚，他偷偷地和陳哲說：
“二哥，我這回可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胡楊是一個很亂的女人，他和錢成山是戀人，讀研之前還同居過。更想不到的，她和報社的主編李丹陽還有一腿，這回我準備好好編個新聞專題，在離校的時候，發學校的內網上，送胡楊一個大大的禮物，也報一報那潑咖啡的仇！”
“得了吧，你就別八卦了，現在人人都在投簡曆，找工作，你整點正經的吧！再說，畢竟是同學，雖然不是一屆的，但也是同一個母校的，同學一場，得堯人處且繞人吧！”
陳哲沒好氣地說，反感老疙瘩的做法。
“我靠！二哥這麽大度啊！好！好！算我沒說！”老疙瘩氣呼呼的走了。
其實，胡楊的事還遠不止這些，她的細節更雷人，陳哲是從於佳那裏知道的，她倆都在學生會，還是閨蜜。
胡楊，現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一年後，考入c大學新聞部係研究生，曾用名——胡麗。
上幼兒園時，班裏有個小胖，嘴挺貧的。有一天，他和別的小朋友說：
“你們看看胡麗，長得多好看，鼻子尖尖地，眉毛彎彎的，腰細細地，眼睛還忽閃忽閃地，像不像動畫片裏的狐狸？”
“像，像！——狐狸——狐狸！”小夥伴們就指著胡麗的鼻子尖喊。
胡麗氣得跺著腳捂著臉哭，小胖還不罷手，用手掰開胡麗捂著臉的小手說：
“看看哭狐狸是什麽樣子！”
這下，徹底把胡麗激怒了，她左手抓住小胖的手，右手對準小胖的臉就是一通亂撓。
小胖也用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往胡麗的臉上打。等老師拉開他倆時，胡麗的眼眶被小胖打得紅紅的，左眼也有些充血。小胖的臉被胡麗也撓壞了，被摳掉好幾塊皮，直流血，小胖一見到血，就嚇得在地上打著滾哭。胡麗卻沒哭，用眼睛狠狠地瞪著小胖。
兩個孩子的家長來了，一見麵還認識。再說了，小孩打仗能怎麽著，怨誰也沒用，隻能怨老師沒看住，可有誰敢得罪老師呀！
小胖媽說：
“瞅瞅你閨女，把我兒子撓這樣，將來長大留了疤，誰給當媳婦呀？”
胡麗媽說：
“竟說我閨女，也不看看你兒子，真像你，喜歡嚼舌根子，給我閨女起外號！沒事，長大了要是長成麻籽，娶不上媳婦，就讓我閨女給你當兒媳婦！”
小胖媽一臉驚愕地說：
“行了吧，就你閨女，等長大了，那還了得，我兒子像個傻麅子似地，不被她撓死，也得氣死，跟個狐狸精似地。”
回到家裏，胡麗媽就埋怨胡麗爸：
“還大本畢業呐，看你給閨女起的破名，胡麗！胡麗，叫白了就是狐狸。你想想，馬上給閨女改名！”
胡麗爸又是翻書，又是查字典，最後決絕地說：
【就叫胡楊！楊樹的楊，有生機，又有活力！】
上大一的時候，胡楊班上有個錢成山，一個十分機靈又很帥的男孩，和胡楊走得很近，兩個人的關係很微妙，比朋友多點啥，比戀人少點啥。
大二時，他們戀愛了。
一天，胡楊急匆匆地約他，並給了錢成山一封信，那是一封求愛的信，是大三班級一個男生寫的。
“在晚會上，你的舞姿，你的氣質，是那麽迷人，像你的名字一樣，有著胡楊樹般的婀娜和豔麗……”
錢成山壞壞地看著胡楊，胡楊瞪了他一眼，又掏出一個紙條，那是胡楊寫的一首詩：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係在紅羅襦，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署名：胡楊”】
錢成山看了看胡楊的回信說：
“這麽好的詩，這麽好的字，給了別人，也太虧了，這個我收藏了，再說把這信送給別人，我心裏總是別別扭扭的。好像我的女友在和別人談戀愛，還是找個時間，我去見見他，彬彬有禮地告訴他，你是我的女朋友！”
大學畢業離校時，錢成山就把那首詩貼在了寢室的床邊了。他說：
“這裏是我們堅不可摧的愛情發源地，我要把最有力的符咒貼在這裏，要讓所有人知道胡楊有多愛我，也讓他見證一下我們的愛情——有多浪漫，有多美麗！”
走出校門，他們就去找工作。新聞專業隻能在市裏找工作，可現在人才濟濟，那都不缺人。去新開發的地方工作好找，但他倆又吃不了哪裏的苦。於是，在背街兩個人租了一間小房子，那裏的房租便宜，但日子過得還是挺拮據，清湯寡水的。
終於，胡楊在報社找到一份工作，是校對編輯，也就是看看有沒有錯別字，標點對不對，刪改文章那是主編的事。工資二千八百元，剛好夠兩個人的日常開銷。
錢成山的工作很不好找，一聽他的名字，老板就會多看一眼，好像在疑問：
“你都富得錢成山了，還找什麽工作？可別把我的錢都整你那破山上去！”
錢成山是一個精靈的人，他怎麽會甘心靠老婆養著，怎麽甘心一個本科畢業生會找不著工作，掙不來養活老婆的錢。
錢成山滿城溜達，找了好幾個公司，都說公司不缺人，都人滿為患，有看中他的公司，工資又很低。錢成山在心裏罵道：
“我就不信了，老子大學畢業還能當乞丐要飯！”
“乞丐！”這個城市可不少，在鬧市，廣場火車站，所有人流量大的地方，都會有幾個乞丐。仔細觀察他發現那些小乞丐要麽是斷胳膊要麽是斷腿。不用說這都是被人故意弄成的，背後一定有人操控著，這就是現實版的丐幫。
“造孽呀，毀了這些孩子！”錢成山在心裏罵著。
偏巧他走到一個五星級酒店門口，一個“念喜歌”的乞丐樂顛顛地走出來，手裏拿著五十或一百的大票。錢成山的雙眼發光地看著乞丐的背影，他突然笑了！
第二天，他西裝革履地站在胡楊麵前向她宣布：
“我找到了工作，是遠方婚慶公司的經理助理，高薪的次高層。”
胡楊樂得不停地在錢成山的臉上親，真是樂得找不到北了！
錢成山辭別胡楊，西裝革履地拎個提包，來到了鳳凰大酒店的門口看了看，宴席都布置在哪幾個樓層，然後他淡定自如地走進洗手間，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套從垃圾箱裏拾來的破衣服換上。
“新郎、新娘、新婚快樂！祝你們心心相印，相親相愛。永結同心，永裕愛河！祝你們的愛情像冰山上的雪蓮一樣純潔，祝你們的生活像長江東流之水一樣源源流長……”錢成山向著新郎新娘抱著拳，頻繁鞠躬……
“誒呀媽呀！這裏怎麽能混進乞丐呀！快叫保安，把他攆出去！”一個女嘉賓大聲地嚷著。
“祝美麗的女嘉賓，越活越年輕，越活越美麗，祝所有的來賓生活美滿，幸福安康！”錢成山又向所有的嘉賓鞠了三個躬。
“怎麽來了一個文縐縐的乞丐，真是白瞎了他的文化了？”有人惋惜地說。
“有手有腳又有文化，幹嘛出來做乞丐，真卑賤！”有人輕蔑地罵著。
“大家別說了，他一定是遇見了難事，再說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他來祝賀也沒惡意。”新郎邊說邊塞給錢成山一個紅包。
錢成山不停地鞠躬，不停地說：“謝謝，謝謝，您請！”末了還給新郎做了一個瀟灑的讓道姿勢，有人說：
“看這個乞丐還不太煩人！”
走完五家喜宴後，錢成山回到洗手間。迫不及待地拆開紅包，放在一起，他都樂得快蹦起來了，一共一千一百元。錢成山用手彈了彈那錢，又放在嘴邊‘親’了一下，然後走出了衛生間。
室內門口的保安狠狠地看著他，在走到保安身邊時，他拿出一百元錢塞到了保安的手裏，保安立即滿臉堆笑，敬了個禮說：
“歡迎下次光臨！”
月末，錢成山把一遝錢放在了餐桌上，胡楊數了一數，一萬二千元，胡楊驚愕地問：
“這麽多錢？你一個月多少薪水啊？”
錢成山笑嘻嘻地說：
“經理說我會做事，多給了點獎金，難道我還會去販毒啊！”
在胡楊進臥室放錢時，錢成山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
“剛半個多月就拿回這麽多錢，應該再多留點，媽的，我真是個白癡！”
錢成山一下子拿回這麽多錢，胡楊心裏總沒底，他半個多月就拿回一萬二千元，他的月薪是多少？就是白領或高管也不會掙這麽多。她真怕他去幹別的，千萬別幹犯法的事！她突然想起錢成山給她錢時的那句話——“難道我還能去販毒！”
這麽一想，胡楊的心裏就‘咯噔’一下。
一連好幾天，胡楊的心裏總是很煩，飯也吃不多少，還總想吐，她知道這是擔心錢成山，和他上火了。
星期六的早晨，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越來越紅暈的錢成山，胡楊就說：
“今天我休班，我想去你們婚慶公司看看？”
“那，那可不行，影響多不好！”一聽這話，錢成山‘呼’地坐了起來。
對於錢成山的如此敏感，胡楊的疑惑更大了，她決心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