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苟來富的鬼屋
這些項目聽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
嘎呐河到瀑布這段河流,被養魚的渾小子王二嘎開發了,起了個“嘎呐河漂流環球有限公司”。
這名字嚇人吧。
其實也就是把人裝在密封的氣囊裏從山上順著溪水朝下流,溪流雖小,但亂石林立,驚濤拍岸。
漂流一下兩百元,城裏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幹,跑到山溝溝裏尋刺激。
城裏人瘋了,一點兒也不怕死,掏錢買罪受。
兩百元,就是兩百多斤苞穀錢,被人裝在豬籠裏丟下水,城裏的人真他媽的邪門。
要是農村人,倒給錢也沒人受這個罪。
更有意思的是有人大白天裝鬼掙錢。
村首苟來富自從下了崗,搖身一變,從一個養豬戶變成了鬼老板。
苟來富承包了土匪洞。
苟來富拿出了全部積蓄,又借貸了一部分,去了很遠的天堂市,請來了一個設計專家。
那專家根據土匪洞的形狀,稍加裝飾,就設計出了一個陰森恐怖的“鬼洞。”
什麽奈何橋,冪都,望鄉台,受審廳,判官室……
令人如入冪界,毛骨悚然。
他又花了十元錢,拎了兩瓶自釀的苞穀燒酒,找飛雲浦的中學校長起了個文雅的名字,“天下聊齋。”
苟來富的這個鬼洞,自然不招農村人待見。
農村人怕鬼,聽說有鬼都嚇的繞道走,平時躲避還來不及,誰想惹黴氣上身?
農村人不明白,城裏人真是日怪,從城裏跑了那麽遠的路,專程來吃山野菜,而且吃那種那蟲眼的菜,吃的那叫一個歡。
農村人更不明白,城裏人不怕鬼,還要走十幾裏山路,找鬼看鬼。
而且,為了看鬼,還要掏一百元錢。
這不是花錢買晦氣嗎?
鬼老板苟來富還特地招了一批員工,都是偷雞摸狗的懶漢二流子。
有偷人家豬崽被打斷了腿的何慶三,還有偷雞摸狗的麻皮三,欠錢耍劣皮的周劣貨……
都是村民們不待見的人物。
他們分別穿上白袍,黑袍,戴上長長的假發,猙獰的麵具,有的還在嘴裏塞上一尺多長的假舌頭……
鬼老板苟來富誓把這陽光下的鬼產業做大做強,發家致富,成為淩雲渡的大款。
苟老板以他當過村首的經驗,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描繪了一個千億帝國的產業。
員工們個個有股份,個個是億萬富豪,前途一片光明燦爛,一片大好。
受到鼓動的員工們猶如打了雞血,個個摩拳擦掌,特別敬業。
周劣貨裝的吊死鬼脖子裏還圍了一條粗麻繩,眼球耷拉在蒼白的臉上,從山洞頂上用一根繩子拴著,晃晃悠悠地吊了下來。
別說在陰森的山洞裏,就是大白天看到這一幕,也會嚇人一跳。
還有麻皮三扮演的淹死鬼,腿一拐一拐的,這家夥更是別出心裁。
先用豬骨頭做成白森森的手指,再用不鏽鋼做成假腿。
頭上頂一個骷髏頭,穿著一身白袍,看著陰氣森森,冷嗖嗖的,讓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白天看一眼,夜裏準做惡夢。
還有無頭鬼,僵屍鬼,鳥頭人身鬼……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集思廣益,在苟老板和員工的帶領下,他們造出了很多聞所未聞的鬼。
土匪洞成了名副其實的鬼洞,大白天也鬼氣森森,令人脊背發涼。
土匪洞成了冪界地府,苟來富也成了活閻王。
淩雲渡的小伢子哭鬧了,隻要說聲送去鬼洞,那小伢子立馬止住了哭聲。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農村人嫌棄害怕的東西,但城裏人愛看。
而且看客們很多是情侶,那些女孩子們常常嚇的尖叫,直朝男孩子們懷裏鑽,這正合了男孩子心意。
那次九兒去梯田裏摘毛豆,親眼看過三個女孩子嚇的哇哇哭叫著從山洞裏跑出來。
據說有一個還是柔道教練,也嚇的拎著高跟鞋跑,耶白白嫩嫩的腳板也不怕石子烙著。
還有一個嚇的花容失色,出了洞,一屁股坐在地上,涕淚交加。
山裏人見了,說這是發賤,花一百元找虐。
一百元夠買一百二十伍斤苞穀或者一百斤小麥的,再不會過日子,買兩隻土老公雞,一家人打打牙蔡也行啊。
淩雲渡的村民們不去,什麽人間最恐怖,最刺激的玩藝?
這群劣貨,也不知是不是沒臉見人了,為了披張鬼皮,混口飯吃,好好的地荒著不種,長滿了齊腰深的野草。
我呸,還他媽的千億帝國,純粹是一群騙子,一群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的家夥在裝鬼糊弄人。
又轉念一想,騙騙城裏人也好,這幫人常常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看不起山裏人。
金錢可是個好家夥,它能激發人的**,使人膨脹。
實踐證明,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對於山裏人來說,沒有錢,既使有病,也隻能硬撐著。
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隻有去見閻王爺。
有了錢,今天去做個保養,明天去做個檢查……
有錢人多長壽!
沒錢,討個饅頭還得看人臉色,給不給還難說。
有了錢,一個電話,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山珍海味,送貨上門。
山裏的遊客多,民宿生意自然就好,九兒的存款也越來越多。
九兒家的生活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首先,九兒的母親,第一次看到了九兒的妝台上,擺滿瓶瓶罐罐。
什麽美加淨,補水霜,阿拉麗絲,蘭寇,雅得美詩……
她最看不慣九兒敷麵膜,也不知是誰發明的這缺德玩藝。
塗在臉上,好像塗了一層白石灰,揭去了,又好像撕下了一整張臉皮。
人活一張臉,樹話一層皮。
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進步的都能撕下臉皮了。
九兒也對娘講過新聞,現在的科技發達了。
換心換膽換手腳都不稀罕,現在的俄羅斯和中國的醫學專家在計劃著換人頭呢。
九兒的母親一聽,嚇了一跳,這是不是人死了,找個好頭換上,人又活了。
過後又急的慌,上哪兒去找這麽多的好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