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雲淡風輕的公園
七天白班一過,便是夜班。
九兒喜歡上夜班。
紡織廠的活對於九兒,一個地地道道的山村女孩來說,不是很累,隻是繁忙。
每天在紡織車間裏麵走來走去,忙忙碌碌的,人就活成了一隻小小的螞蟻。
整天窩在紡織廠裏,也就憋悶了,老想出去走走。
上了夜班,睡個好覺,也就上午十來點鍾。
工友們起了床,有的去爬紡織廠後麵的小山,有的去燈飾廠旁邊的公園遛彎。
九兒,百合,雪潔,小利,還有一個四川女孩,幾個人走向公園。
在公園的拐彎處,那片蘆葦旁,她們看到了吳小八和小皮球。
吳小八的鍋灶放在三輪車上,旁邊擺了五六張小方桌,坐了兩三個食客。
吳小八正在包餃子,小皮球正在給食客盛稀飯。
見了九兒,吳小八沒有像以前那樣,“九姐九姐”地叫,而是低頭抿嘴一樂。
瞬間,九兒覺的吳小八成熟了許多。
小皮球見了工友,十分開心,連忙讓大夥過去吃包子,聲明免費。
大夥都是出門在外的人,知道掙錢的難處,一麵打著招呼一麵朝前走。
小皮球急忙抓起兩個包子跑過來,硬塞給九兒。
九兒推脫不掉,隻得接了,轉身九兒又掏出了伍元錢一小皮球,招待客人,小皮球見九兒死活不要錢,隻好又拿了一個包子塞給她。
九兒隻好拿著包子離開,一個包子兩塊錢,三個包子六塊錢。
九兒一算,自己還占了小皮球一元錢便宜,心裏又有些不安。
九兒攆上夥伴,幾個人分吃了包子。
你別說,這手藝不賴,三個包子三種餡,一個是豆沙餡的,一個是韭菜雞蛋餡的,還有一個是豬肉蘿卜餡的。
百合說,“沒想到吳小八,這麽醜的人,包出來的包子居然這麽好吃。”
小麗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人看不透人,誰走到哪一步都說不定。”
那個四川姑娘也說了話,“這個瓜娃子很不錯的,雖說長得醜點,但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幾個小小的包子。把這幾個姑娘哄的改變了以往的看法。
九兒又想起了小皮球的話,“隻要你真心對她好,他也會真心對你好的。”
世上的萬物真奇妙,真是鹵膏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這也許就是平凡人的愛情吧,九兒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他們,好人一生幸福。
幾個女孩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公園。
九兒喜歡在公園的感覺。
雖說是冬天,但廣東的氣候溫暖濕潤。
廣東的冬天就像北方的春天,太陽暖暖地照著,陽光不燥也不涼,感覺正適意。
長椅上,石凳上坐著幾對情侶在著。
一個女孩頭枕在男孩的腿上,那男孩不時地低頭親吻一下女孩。
三三兩兩行走的人,是移動的風景,不時地響起女孩子們歡樂的笑聲。
雲淡風輕,九兒和同伴斜躺在那青青的綠草坪上,享受著微微的風,沐浴著暖暖的陽光。
整個世界一片寧靜佯和。
小利望著坐在長椅上的一對情侶,羨慕不已,“那男孩長的真帥,但願我也找個這樣的。”
雪潔說,“要找個帥哥,得用手段才行。”
幾個人忙問怎麽手段,雪潔一甩長發,用手一托香腮說,“必須長的像我這樣美才行。”
這下九兒也笑了。
雪潔長著一對苦瓜臉,上麵又鋪了一層雀斑,在紡織廠裏,被工友們私下裏評為第一醜女,大夥確實沒有想到雪潔會這麽自信。
醜女無敵,自信的醜女更是天下無敵。
雪潔又歎了一口氣,“現在都流行傍大款,唉,也不知我的白馬王子什麽時候才能來到我的身旁。”
大夥一聽,又笑,雪潔找對象的條件還不低呢。
小利撇了撇嘴,“白馬王子,黑馬王子也找不到。
豬鼻子插了兩根山東大蔥,就充起大象來了。
要文化沒文化,要技術沒技木,要長相沒長相,盡做白日夢。
出來打個工,癩蛤蟆皮還沒脫掉,就朝學鳳凰朝枝頭上飛。
飛上枝頭的不都是鳳凰,還有烏鴉”。
小利的這番話一說,大夥都鼓起掌來。
雪潔倒也不害羞,“那諸葛亮還娶了個醜女呢,才當上宰相,朱元璋娶了個大腳老婆(馬皇後),才當上了皇帝……。”
這回,九兒覺的有道理,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這就叫緣份。
九兒想起了丈夫一刀切,想起了往日的恩愛,不禁心裏一陣難過。
風月無邊,歲月靜好,公園裏一草一木一過客,皆成了風景。
吸引人的是一個女人在小石橋上欣賞風景。
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女。
一彎淺淺的清水,碧荷點點,斷橋如鉤,那女人正立在橋頭欣賞風景。
那是一個美麗的倩影,身著白色的絲綢旗袍,前凸後突,曲線玲瓏,她又撐了一把精致的碎花小紙傘,背後是蔥蔥鬱鬱的芭蕉叢,幾隻蝴蝶在翩翩起舞。
那女人就成了一朵盛開的白蓮花,點輟在潔白的小石橋上。
那個四川女孩兒一定讀過很多書,當場背出了一首詩,
你在橋上欣賞風景,
欣賞風景的人在橋下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
裝飾了別人的夢。
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人走上了石橋。
青年人戴著金絲眼鏡,手腕上的金表閃閃發光,他手裏托著一盒小吃。
他走到小石橋上,那女人坐在欄杆上,那年輕人便倚在她身邊。
那小吃好像是螺螄,隻見那男人翹著蘭花指,用一根小小的牙簽挑了一點點,送向那精致的女人。
那女人身體微微前頃,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地把那小吃吸入口中,嫻熟而又優雅,莊重而又內涵。
這一幕,把幾個女孩眼羨的不得了。
小利瞪大了眼,雪潔張大了嘴,九兒又想起了那段短暫的婚姻,不禁低下了頭。
這才是理想中的婚姻。
西服男和旗袍女兩人纏纏綿綿,浪而不慢,邁著輕盈的碎步走下了小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