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蓄意隱瞞
孟皇後歎了一口氣道:“她剛才是在故意激怒你我,看得不到效果,便又用了哀兵之計,難道你看不出來?”
雍文太子畢竟是個極端聰明的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畢竟這也是他的皇妹。
是!
剛剛明靈所言字字句句戳人心扉,看似沒有章法,實則是在刺激孟皇後和自己。
但凡有一點血性和憤怒,就會被她所刺激,替她行動。
雍文太子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點冷汗,他歎了口氣道:“若非母後提醒,我怕是要上了明靈這丫頭的當了。”
孟皇後淡淡一笑道:“她不過是最後一搏而已,既然這一博不成,你我都不為她出手,她自然要自己去了。”
雍文太子麵上拂過一絲擔心,慢慢地道:“若她真的做出什麽錯事,反倒連累了我啊,母後為何不阻止她啊?”
孟皇後搖了搖頭道:“明靈的個性雖然看起來驕縱任性,卻還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她如此決絕,想必是已經有了好的法子。”
雍文太子看著孟皇後,心頭卻掠過一絲冷意,明靈說的沒有錯,這個母親十分的冷酷。
不單是對待明靈公主,哪怕是對待自己,這些年來也沒有多少的溫情。
沒錯,孟皇後確實是很重視自己這個兒子,悉心教導,認真栽培。
但他隱隱覺得孟皇後所為,不過是為了培養一個稱職合格的太子——能夠把太子之位牢牢握在手心裏。
孟皇後本身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甚至於他在這個母親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溫柔、同情和憐憫。
當她談起明靈公主的時候,她隻是分析著明靈公主的情態,看著她絕望,看著她瘋狂,甚至沒有伸出援手的打算!
這樣的母親,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無情!
便是雍文太子這樣的人,也不禁感到心寒如水,他看著明靈遠去的背影,歎一口氣——
明靈啊!
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我終究是無法啊,若是讓我犧牲了皇位就為了一個男寵報仇,這簡直是太可笑了!
所以,皇兄隻能對你說一聲抱歉了。
想到這裏,他轉頭看著孟皇後道:“母後,明靈雖然莽撞了些,但她說的話也沒有錯——”
孟後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微微地一笑道:“她再厲害,所用的手段,也不過就是那些,你現在要注意的是靖王!”
雍文太子有些疑惑:“靖王?他又能怎樣?”
孟皇後笑了笑,溫和地道:“難道經過這次的事情,你還看不出來嗎?”
雍文太子越發的困惑,他說道:“此事是韓文和張平勾結起來,陷害顧瀾煙,結果被她反咬一口。
或許張家的那三個兄弟也參與此事,這其中難道還有其他我看不明白的事情嗎?”
孟皇後微微一笑道:“凡事不能隻看表麵,從現在看來顧瀾煙和張家那三個兄弟,或是大獲全勝。
可事實上真正得益的人卻不是他們,而是靖王蕭壁啊。”
對,這一次得益的人確實是靖王蕭壁!
張平和鎮國公府的爭鬥早已有之,這一個頑疾牢牢地跗在鎮國公之上,始終無法鏟除。
有張平在一日,鎮國公的爵位永遠有人覬覦,永遠都有人在背後戳他脊梁骨。
眾人提起張平雖然不齒,若真論起名正言順起來,這爵位到底不該輪到文軒啊!
如今蕭壁除掉了張平,又除掉了張藤,這爵位自然屬於鎮國公的。
他幫助了文軒坐穩了鎮國公府的位置,文軒雖然嘴上不說,心中畢竟是要領情的。
這樣一來,張府就更加忠心耿耿支持他靖王蕭壁了。
在此事之中,那蕭壁恐怕才是坐收漁翁之利。
雍文太子這樣一想,目光一閃道:“我是當局者迷了,我以為自己的地位穩如泰山,其實卻危如累卵。
這些年來,靖王蕭壁一直默默無聞,韜光養晦,從不肯引人注意,現在看來,他根本是覬覦我的太子之位!”
孟皇後笑了笑道:“是啊!搶這個位子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你要好好地想一想該怎麽樣,才能將這些人一一鏟除。”
雍文太子低下了眼瞼道:“母後放心,兒臣心中有數就行了。”
此時的張府,卻並不像雍文太子所以為的那樣歡天喜地,張家的三個兄弟一溜地跪在地上。
從張平府上回來,鎮國公便令他們如此,自己一言不發的就回了書房。
期間張夫人派人來勸,可惜鎮國公絲毫都不肯原諒,非要兒子們就這麽跪在地上。
顧瀾煙遠遠地看著,歎了一口氣,張夫人走到她的身邊,慢慢地道:“雪兒,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何生氣?”
顧瀾煙隻是微笑道:“雪兒以為,父親是覺得我和三個哥哥算計了大伯父,害得他家滿門抄斬。
斷絕了親情,父親才會怪罪下來。”
張夫人歎了口氣道:“這一回,你們四個人闖的禍也太大了!
怎麽能不和我商量,便做出這種事呢?”
從張府回來,張夫人便已經明白過來,她想起了當時張導和梅兒的神情,又想起了顧瀾煙當時所說的話,很快便明白過來。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出苦肉計,故意讓人上當!
看樣子,顧瀾煙是早已察覺到了對方的行動,借機下手,一舉鏟除了張平。
顧瀾煙看著自己的母親,慢慢地道:“娘,你是覺得我的手段過於陰狠殘酷了嗎?”
張夫人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看著那邊跪著的三個兒子,又看看眼前溫柔美麗的女兒,柔聲道:“其實我對張平的憎惡之心不在你們之下,若有機會我也絕不會繞了他,隻不過你父親他……”
顧瀾煙笑了笑道:“隻不過,父親依舊對他們心懷仁慈,顧念著手足之情不肯下狠心。
既然父親不肯,我就代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又有什麽不妥呢?”
張夫人看著顧瀾煙,女兒麵上的倔強和堅強是她從未察覺到的。
想了想,終究笑了起來,道:“罷了,這樣也好,與其讓他一直生著這塊心病,不如快刀斬亂麻,痛一痛也就好了。
以前那張平虎視眈眈,害得我們日夜難安,如今他不在了,我心頭倒也輕鬆了許多。
隻不過,你父親心頭的怒氣怕不好熄滅啊。”
顧瀾煙看了那邊抓耳撓腮的張敦,又看了看一臉無所謂、閉目養神的張導。
還有手裏悄悄捧著一本書的玉臨,笑了起來道:“我想,三位兄長是不會在意多跪兩天的。”
張夫人點點頭道:“這三個啊,和他們的兩個哥哥可不能比,從小到大也是跪慣了的,皮糙肉厚,自然不怕什麽,隻不過那女人又要來鬧事兒了!”
張夫人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指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