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村長家的茶

  第二日辰時，周喜就迫不及待出了門來找婆婆。

  婆婆此時還在呼呼大睡，周喜使勁地拍了拍她的門：「婆婆，約好的今天去找村長，太陽都照屁股咯！」

  「你這臭丫頭，催命鬼啊！」

  婆婆洪亮有力的聲音透過窗欞傳到周喜的耳朵里。

  「我是不急啦，就是手裡餘下的錢不多了，本來今日就能給你一些，再拖久了，可就要用完咯。」

  三十秒后，婆婆開了門，穿戴整齊地站在她眼前。

  「您老身姿很矯健嘛，那我們就走吧。」

  周喜正要轉身，婆婆卻叫住了她：「等一下，我還要補充一個條件，除了那300文，每個月你還得給我100文。」

  周喜屏了一口氣，從后槽牙吐出一個「行」。

  婆婆這才心甘情願地跟著她出了門。

  周喜並不能想起身體的全部記憶，比如村長家的住處，她是昨日回去途中經過周胖才家臨時問他的，順便把菜籃子給拿了回來。望著一籃子的空碗，她努力說服自己「不心疼，不心疼」。

  小桃泉處，沿著北面走兩里路，看到一片聚集的村落，右手起第一間屋子，就是村長家。

  周喜來到小桃泉拐角處，往北瞧了瞧，依稀看到遠處泉水兩岸分佈著密集的屋群，在乾枯的桃樹枝椏間若隱若現。

  泉水兩岸是一望無際的田地，裡頭的菠菜和白蘿蔔已經成熟，個頭大大的，三三兩兩佇立著。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小桃泉向北南面走去，耳畔是泉水叮咚，抬頭是如鏡般澄澈的天空，山上的空氣混雜著桃源村特有的泥土芳香。

  一陣風吹過，周喜不自覺縮了縮身子，感到些許涼意。

  「天逐漸轉冷了，得給孩子加身厚衣裳。」

  周喜心中琢磨著，腳步不停。

  「婆婆啊，你能不能走快點？」

  她回頭望了一眼婆婆，她悠哉悠哉地走在路上，被她甩開了好幾米。

  「急什麼急什麼？我年紀大走不動，也不知道等等。」

  婆婆理直氣壯道，周喜無奈地搖了搖頭，嘀咕著：「鬼才信你，腿腳比誰都利索。」

  大約半小時，就到了屋群聚集處，她來到村長家門口，那是一間二層高的小木屋，院牆用整齊新鮮的籬笆砌成正方形，裡頭也有賈老闆院里的那種三角形果子，不過是黃色的。

  周喜輕輕叩響村長家雕刻著桃花紋的木門，不一會兒，一位戴著藍色高帽鬍子花白的瘦弱老爺爺開了門，探出半個腦袋，蒼老的眼皮微微掀開，有些意外地問：「找我？」

  「村長好，我今日找您是有要緊事。」

  周喜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地露出笑臉。

  村長敞開大門，將周喜迎了進去，正準備關上時，聽到不遠處的婆婆大聲呼喊著：「等一下，我還沒到呢！」

  周喜透過門縫看見健步如飛的婆婆像只奔跑的母老虎向這邊馬不停蹄地趕來。

  村長給她留了門，對著周喜輕聲說了句：「坐吧」。

  他朝著屋內的圓形花梨木矮凳一指，然後佝僂著背去院子後面的偏房取茶具。

  周喜坐在圓凳上，眼睛左右到處亂瞟，方方正正的大堂里擺放著各色花梨木傢具，還有一扇大大的屏風立在右側角落裡，上面畫著水墨桃花、泉水以及一頭神鹿，屏風后是村長的書桌椅，嶄新鋥亮，上方擺著文房四寶。

  「嘗嘗我的手藝，村長秘制酸果茶，看看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

  村長撩開後院連通正廳的藍色布門帘，從左側蹣跚著步子走了出來。

  周喜靜靜看著村長將手中兩隻疊放的茶碗放在面前的圓矮桌上，右手將它們依次攤開，將左手的鐵壺輕輕向碗中傾斜，那長長的壺嘴瞬間流出淡黃色的茶水，盈滿兩隻茶碗，碗中還流進幾顆三角形的黃果，被泡發漲大了。

  「嘗嘗。」

  「誒。」

  村長作到周喜對面，周喜很給面子地拿起酸果茶輕輕抿了一口。

  未入嘴時，便聞到刺鼻的酸澀味，皺著眉頭嘗下第一口茶的周喜，又連連喝了好幾大口，最後直接一飲而盡。

  「太好喝了！這果子酸酸甜甜，口感似杏子，茶又透著一股橘香味，喝完回甘無窮，比奶茶店的果茶還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