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四起

  「周硯哥，做一張桌子，兩個板凳，多少錢？最簡單的那種就行。」

  周喜來到正坐在院里小凳上造成木床的周硯面前，他放下鋸子，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開口道：「你們母子三人，做張小方桌和兩條長板凳就行，一共30文，現在付定金10文，五日之後來取。」

  「真是良心價啊！」

  周喜心中默默感嘆，對這個忠厚老實又勤勞的鄰居生出几絲好感，她爽快地付下定金，離開的時候，看到他的院里堆滿了為村民打造的傢具。

  這桃源村男子皆為周姓，祖上是一家，村裡有個規矩，只有男人能夠出村，村裡人大多數是近親結婚，也有外來女子嫁進來的，女子一旦入了村籍，就不得外出，嫁出去的女人回來探親，也得嚴格規定探親時間。

  所以，白天男人們出去打獵、砍柴，女人們就在家綉繡花、做做吃食，填補家用。

  第二天清晨，周喜揭開鍋蓋，將昨日沒能拿去售賣的雞蛋餅、雞蛋羹和蒸兔肉重新熱了熱，好在現在是深秋，她嘗了口食物，並沒有壞掉。

  「娘要出門啦，帶著妹妹乖乖在家玩，不要亂跑知道嗎？」

  周喜臨出門前，對著坐在床上玩手指的周放說道，心裡還是很不放心。

  「阿喜，阿喜……」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院里傳來。

  「嫂……子？你怎麼來了？」

  陳小梅今日穿著身桃紅串針箭袖羅襕衫，包著塊大紅頭巾，烏黑的秀髮整整齊齊地盤在裡面。

  她看上去比周喜大不了幾歲，身材姣好，面容清麗，在桃源村稱得上是美人一枚。

  陳小梅笑容滿面地邁進周喜家的屋子，親切地喚著放兒和琴兒的名字。

  倆孩子見她來了，開心得手舞足蹈，口中親昵地喊著「姨姨」。

  周喜看到放兒和琴兒幸福的笑臉，對陳小梅放下心來。

  「肯定是那日她披著頭髮像女鬼，我才覺得怕怕的。」

  她在心中勸說著自己，梳妝齊整的陳小梅就是個親和又溫柔的大姐嘛。

  「嫂子，你來得正好，能不能幫我照看下倆孩子，我得出門去賣吃食了。」

  周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嫂子是她的親戚，總比日日麻煩錢嬸要好張口。

  「放心，你儘管去，有我在，娃娃好好的。」

  嫂子對著她莞爾一笑，又轉過頭去逗周放玩，青蔥般的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臉蛋，放兒癢得縮起了脖子，「咯咯」地傻笑。

  周喜安心地提著籃子出了門，去往小桃泉，準備碰碰運氣。

  「瞧瞧，到現在都不去看一眼婆婆。」

  「咱村裡怎麼出了這麼個惡毒女人吶！」

  「剋死丈夫，又要害死婆婆，真是個壞女人。」

  「兩個可憐的娃兒咋就跟了這麼個娘。」

  一路上，村民們對著她指指點點，口中念念有詞，周喜聽了極不舒服。

  「喂，你們胡說什麼！一個個的，長舌婦啊！」

  周喜停在兩個婦人面前，憤怒地爭辯著，那兩個婦人見她如此凶，便不再多言，膽小地跑了，末了還回頭罵了句「掃把星」，才解氣。

  周喜覺得又氣又好笑，這村民怎麼都蠻不講理，是非不分，她一個人沒法堵住悠悠之口，只能硬著頭皮在流言蜚語和不善的目光中走過。

  「阿喜，你幹嘛去？」

  路過周胖才家時，他叫住了周喜。

  「我去小桃泉賣吃食啊！」

  要指望貧民區的人掏錢買她的雞蛋，是不可能了。

  周胖才拍了下大腿，驚訝地張嘴：「你賣給誰呀？昨日你沒來，周恭叔他們都生氣了，說再也不買你的東西！」

  周恭便是那日帶頭買她雞蛋的那位頭戴藍幅巾的大爺，周喜心下涼了半截，小聲問道：「他們真的這麼說？我這雞蛋可稀有呢！」

  「他們知道了你婆婆的事，都說你品行不端，以後拒絕和你來往。」

  周胖才環顧了下四周，見周圍沒人，才湊到周喜面前解釋。

  周喜感覺腦瓜里劈了道雷，獃獃地立著。

  「嘿，嘿。」

  周胖才舉起胖手在周喜眼前揮了揮，見她兩眼一眨不眨的沒啥反應，便偷偷用手去揭她手中籃子上的白布。

  「我問你，我婆婆她是不是說我什麼了？」

  周喜回過神來，直勾勾地盯著周胖才，他慌得瞬間收回了手，背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