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在盤算著什麽
做完手術的顧清明就一直站在厲棠棠的手術室門口,頎長的身形一動不動,就那樣默默的望著手術室,雖然隔著手術室的大門,雖然他看不到裏麵的情形。
顧清明周圍的氣壓很低,路過的醫生和護士都刻意的放輕了腳步。
“棠棠怎麽樣了,我女兒怎麽樣了!”一聲連著一聲的怒吼從走廊那頭傳來,其中還夾著勸解聲,“爸,您別這樣,有清明在,棠棠肯定沒事兒的。”
是厲方澤和厲天霖來了。
顧清明回頭,正好看到匆匆走來的厲方澤和厲天霖,他打招呼道,“厲叔叔,天霖。”
厲方澤直接“哼”了一聲,根本不用正眼看顧清明,他還在生氣。
厲天霖衝顧清明點頭,往日風流倜儻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嚴肅和認真,“清明,棠棠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你怎麽在外麵,誰在給棠棠做手術?”
“棠棠的情況不太樂觀,我爺爺在親自給棠棠做手術。”顧清明說的有些艱難,他的薄唇上起了一層淡淡的幹皮。
厲方澤沒好氣的瞪了顧清明一眼,“如果是顧老爺子在給棠棠做手術我還放心些,老爺子的醫術沒人可比,可要是換成別人,我厲方澤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顧清明微微的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厲天霖立即叫了厲方澤一句,“爸!”
厲方澤虎目圓瞪,“我說他顧清明幾句怎麽了,現在我女兒還躺在手術室裏,生死不明!還不都是因為他沒照顧好,我說他幾句還算輕的!要是棠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他和他們顧家好看!”
顧清明沒有反駁,抱歉的看著厲方澤,誠懇而自責的說到,“厲叔叔說的對,都怪我沒有照顧好棠棠,這是我的責任。”
厲天霖立即朝厲方澤微微示意,然後別有用意的說到,“爸,清明這不是親自給肇事司機做手術了麽。”
厲方澤充滿世故的虎目閃了閃,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氣憤的扭過頭去,盯著手術室門口上方的燈,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厲方澤在手術室門口踱步,不停的看著手術室方向。
手術室門口的氣氛有些低沉,幾乎凝固,最能活躍氣氛的厲天霖也閉口不言。
“顧主任!”一個小護士抱著病曆本匆匆趕來。
顧清明擰眉看著他,“怎麽回事?”
“顧醫生,那個肇事司機醒了,可是一直嚷著傷口疼,讓我們給他用止疼針,可是您吩咐過不能給他用太多止疼針的,但是他又鬧的厲害,我想問問能不能……”
“不能。”顧清明溫和而果斷的拒絕了護士的請求,“告訴患者,必須遵醫囑。”
小護士又抱著病曆本匆匆離開了。
厲天霖看了看小護士離開的方向,沉思了一會兒,他拍了拍顧清明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離開。
顧清明又看了眼手術室的大門,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跡象,他這才和厲天霖一前一後的離開。
兩個人來到了天台,厲天霖警惕的看看四周,確定沒人。
他這才低聲質道,“清明,你為什麽不親自給棠棠做手術?你是不是在盤算著什麽?”
顧清明俊朗的眉頭微微的皺著,喉結微動,停頓了一秒鍾,低沉而緩慢的答道,“爺爺行醫多年,醫術更加高明,由他來給棠棠主刀,再合適不過。”
“不可能!”
厲天霖在顧清明的胸口捶了一拳,往日風流儒雅的厲二公子麵露一絲怒意。
“顧清明,心外科可不是中醫,不是越老越有經驗,誰不知道年輕醫生更有精力和體力!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顧清明沒有回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厲天霖,帶著明顯的歉意。
厲天霖再次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後低聲質問道,“清明,你親自給肇事司機做手術,是不是想要為棠棠出氣,你簡直太衝動了!如果肇事司機在手術上出了什麽事情,你這輩子就完了!”
顧清明微微搖頭,坦蕩的看著厲天霖,“天霖,我確實有想過為棠棠出氣,但我是個醫生,我明白自己的職責和底線。”
厲天霖這才緩緩點頭,輕輕的舒了口氣,“你最好時刻保持清醒,如果你一時衝動對肇事司機做了什麽,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顧清明輕聲回答,深邃的雙眸望著遠方。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還有呼呼的風聲響起在他們耳邊。
又過了一會兒,厲天霖開口問道,“不給那個肇事司機用止疼針,具體原因是什麽?”
顧清明:“不用止疼針,會讓傷口愈合的更快一點。”
厲天霖無聲一笑,又給了顧清明一拳,不過這次輕多了,“你這家夥,不愧是當年咱們班雙商超高的尖子生,也就隻有你能想出這麽不動聲色的整人方法。”
顧清明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點,“你不是也想到了嗎。”
其實,對於肇事司機而言,不用止疼針,也隻是讓傷口愈合的速度稍微加快一點點,但這種加快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是卻會讓他疼的死去活來夜不能寐。
如果給他用了止疼針,傷口愈合的速度會慢一點點,但是卻舒服很多。
看來顧清明也不是完全沒行動,他在不傷害肇事司機的情況下,給他了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兩個人又站了一會兒,然後重新回到手術室門口,厲棠棠的手術還在進行中。
半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大門被打開。
顧清明、厲方澤和厲天霖三個大男人直接圍了上去,“棠棠怎麽樣了!”
顧老爺子摘下口罩,微笑著問道,“怎麽,你們這是不相信我的醫術了。”
說著,顧老爺子指了指厲方澤,笑著質問道,“方澤,他們兩個小輩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嘛,當年我可是教過你的。”
厲方澤有些不好意思,“顧叔叔,都是方澤冒失了。”
顧老爺子和藹的擺手,“慈父之心,我知道。”
厲棠棠被推回病房後,一直在沉睡,一直睡到下午六點的時候都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