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顧五娘
“顧若蘅想要見您。”趙家下人一臉為難道。
平樂斂眉深深的看一眼他,問:“你之所以站在這裏不來找我,就隻是因為你要給顧若蘅帶話?”
趙家下人點點頭,臉上露出遲疑的神情說:“我在想平樂大夫聽到顧若蘅這個名字後,心情會很不好,所以猶豫要不要說。”
“真是這樣嗎?”平樂冷漠道:“區區小事也值得你猶豫那麽久?而且你何時那麽關心我的心情了?”
趙家下人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平樂明眸半垂,道:“說吧,她是不是讓你為她辦事了?”
趙家下人一愣抬起頭直直的盯著平樂,失聲道:“你怎麽知道?”
“你身上有酒味。”平樂鄒了鄒鼻子,隨意道,“還有很多好吃的味道,是不是和顧若蘅一起吃飯了”
“大夫,那是我進酒樓找說書先生辦你的時候染上的,我絕沒有和顧若蘅吃飯。”趙家下人著急的否認。
平樂笑了笑,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對於他有沒有跟顧若蘅坐下一起吃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顧若蘅對他說了什麽,趙家下人和她又有什麽關聯。
趙家下人麵對她的笑臉上露出心虛的表情,回道:“平樂大夫一定想知道顧大小姐對我說了什麽,讓我猶豫不決不肯上前找你。”
平樂微微點點頭。
趙家下人猶豫道:“她對我曾有恩。”
平樂詫異的道:“有恩?是什麽樣的恩情?”
這世界怎麽那麽小?
奉命保護她的人居然顧若蘅有關係,並且得到顧若蘅的幫助,若是顧若蘅拿恩情要挾讓他害自己,趙家下人又會怎麽做?
“她曾經在我受傷致死的時候救過我一命。”趙家下人臉上露出幾分回憶的表情道。
平樂沉思片刻,道:“你對我坦白我很高興,我會讓趙家人把你換走,如此你就不用陷入兩難的境地。”
她做不到把有可能會害自己的人留在身邊。
趙家下人抱拳道:“多謝平樂大夫,隻是你能不能別和主子說顧若蘅是我的恩人的話。”
“擔心責罰,卻還要告訴我?”平樂驚訝的看著趙家下人。
趙家下人歎了口氣,道:“總得讓平樂大夫知道這些事,讓您來做選擇。”
平樂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多謝。顧若蘅在哪?”
趙家下人詫異的看著她,很是不敢置信。
年輕男子鄒緊眉頭道:“你去見顧若蘅嗎?”
平樂微抿了下嘴說:“早點見完早點解決好此事。”
說罷,她看向趙家下人:“她人在哪?”
趙家下人驚訝道:“平樂大夫怎麽知道顧大姑娘邀你今晚相見?畢竟如今天色已晚,很少有人會在深夜還要會麵。”
“今晚鬧出對她名聲有害的大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知道後又怎麽可能不心急,心急就會想趕緊處理好事,所以極有可能忍不住那顆心迫不及待見我。”
平樂說:“走吧,帶我去見顧若蘅。”
……
茶香嫋嫋,酒樓的雅間裏空無一人安靜無聲。
平樂站在房間門口,看著趙家下人的背影。
趙家下人僵硬的轉過身對平樂拱手行禮,“平樂大夫,她說她會在這裏等你過來,你不來她不會走的。”
平樂微彎了下嘴角明眸抬進房間,坐到紫檀木圓桌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神情沉靜如一塊鏡子不見一絲波瀾。
年輕男子跟著走了進去,“你在這裏是做什麽?”
平樂道:“既然已經來了,就不必再走了。”
年輕男子疑惑的看著她,雙眼似乎寫滿了不解和詫異。
平樂幽幽的一笑,“正好困了有人送枕頭來。”
年輕男子更是不解的看著她。
“你去找店小二讓他去準備三間上好的廂房,就說是顧若蘅顧家大小姐要的。”平樂悠閑的一笑道。
趙家下人一愣,年輕男子道:“酒樓老板會信嗎?”
平樂道:“這間雅間是顧若蘅所開,他帶我來,酒店老板以及夥計見到卻不阻止本來不奇怪,可是如今顧若蘅不在,他們依舊不阻止不很奇怪嗎?”
“你的意思是?”年輕男道:“他們並不知道顧若蘅走了?”
平樂搖搖頭,“顧若蘅出了酒樓除了走正門難道要走後門嗎?”
年輕男子道:“也許她走後門走得很著急,老板和夥計沒有見到以為她沒有走,所以見到他帶你來也就放你進來了。”
“後門不需要人看管?而且這裏是二樓的雅間,要去往後門除了跳樓就隻能下樓,樓下有夥計侯著,她下樓夥計是一定能瞧得見的。”平樂說。
年輕男子眉毛微蹙,“那有沒有可能是她跳樓了?”
“一個大家閨秀會在沒有出大事的情況情況下做這些事?”平樂道。
年輕男子嘴唇微動。
趙家下人猶豫了半響,問:“我是不是該去叫夥計開三間上好的房間。”
平樂頷首,顧若蘅離開後為什麽酒樓裏的人依舊讓她進來,也隻有顧若蘅自己吩咐酒樓的人才會如此。
趙家下人轉身去叫酒樓夥計開三間上房。
平樂以手支頜。
年輕男子臉上一片淡漠的問:“你為什麽要留在這裏住下?”
“有這麽一件方便的事,當然住下。”平樂說。
“方便?”年輕男子衙驚訝道。
平樂道:“當然方便了,顧若蘅離開卻沒有吩咐酒樓老板將我拒之於門外,酒樓老板見到我也絲毫的不慌,顯然不知道我是那個被建陽人所說的災星。”
她說到這裏鄒眉長歎一聲,“現在住酒樓是得要報名字,名字是可以用假的,但臉絕不可能用假的,隨意找個酒樓如果有人認出我,我就住不了啦!”
“有錢能使鬼推磨。”年輕男子道。
平樂鄒緊眉頭,“不行。”
“你這樣會平白無故欠她的人情。”年輕男子說。
“我不認為我這樣做是欠她人情了。”平樂道:“她叫我來,卻不在這裏等著我,必是有其因,等著她來吧。”
“你為什麽要等她。”年輕男子道:“你不是要去尋找噩夢的原因嗎?為什麽要和她糾纏?”
平樂道:“有些事是必然要糾纏的。”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道:“有些事得搞清,而那些事如果真是她所做,那麽有些仇是得報的。”
年輕男子默然片刻,道:“我以為你早把顧家父母為了顧若蘅拋去你的事不放在心上。”
平樂道:“我確實不放在心上。”
“那你為什麽要對顧若蘅耿耿於懷?”
年輕男子很是疑惑的道。
平樂詫異的看著他:“你說我對顧若蘅耿耿於懷?”
年輕男子點點頭。
平樂道:“我為什麽要對顧大小姐耿耿於懷?隻是有些事得清楚是否是她做的。”
“有些事是壞事。”年輕男子不解道:“顧家大小姐溫柔善良怎麽會做壞事?”
平樂驚訝的看著他,“你和她認識?”
年輕男子道:“我見過她一麵,是在煙雨蒙蒙的早晨她貧困的百姓施粥行善,她那時的一舉一動仿佛就像觀音一般,眼神很仁慈。”
平樂道:“一個人的眼神是會騙人的。”
年輕男子道:“不會,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平樂心中微微一歎,表情凝重的半垂眼眸。
年輕男子道:“我相信我所看的是真的。”
平樂不語。
年輕男子麵露疑惑的看著平樂,道:“你不反駁?”
————
“我為何要反駁?”平樂反問。
年輕男子:……
屋子陷入靜寂。
年輕男子道:“抱歉,我說錯了話了,讓你心裏不好受了吧?”
平樂眼神不解的看著他,“心情的確不好受,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你說的那句眼神是不會騙人的話。”
年輕男子麵露不解的看著平樂。
平樂眼中似有含著一層幽然不見底的朦朧,年輕男子道:“這句話為什麽會值得你這般不好受?”
平樂臉上亦露出不解的神情,默然不語。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一句意見不和的話讓她不好受。
是因為顧錦生曾經失去的那段記憶嗎?
對,一定是這樣。
她想著突然一愣,她對不肯定還在懷疑的事情做出肯定是為讓自己安心嗎?
她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窗外傳來一陣打鬧聲。
平樂道:“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年輕男子立即打開緊關著的窗戶,“有人在打架。”
平樂道:“打架是有熱鬧可瞧了。”
年輕男子道:“有何熱鬧可瞧,你不去阻止嗎?”
平樂歎了口氣,道:“快去看。”
年輕男子聞言道:“就是三個人在打一個人。”
平樂道:“三個人打一個人?”
“嗯。”年輕男子點點頭應道,旋即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你快去救那個人吧。”平樂起身道:“我在窗口站著,你在庭院裏抬頭就能看得見我了,如果出了什麽事也能快些保護我。”
年輕男子點點頭,然後縱身往窗口一躍,平樂急快的往窗口邊上一站,見到年輕男子穩當站在地上,道:“住手。”
平樂:……
這麽喊打得正上頭會理嗎?
很顯然沒有理,那三人依舊打著人,而那個挨打的人正躺在地上用手擋著自己的臉承受著挨打。
平樂道:“官差來了。”
正在揍人的三人立即停止動作抬頭往四周望了望,年輕男子抬頭望了眼在窗戶裏笑意盈盈的平樂。
“你是誰?”一個穿著紫色暗紋年輕公子從月牙門走了出來朝平樂高聲問道。
臉不白有些微黃,可有一種儒雅的風度翩翩。
平樂道:“你又是誰?”
年輕公子訝異道:“你是顧大小姐新交的朋友?”
平樂愣了愣,“你為什麽認為我是顧大小姐新交的朋友?”
年輕公子道:“那是顧大姑娘專用的雅間,除了她親人朋友能進去以外,就沒有人能進去了。”
他說著,眉目含笑,“我又認識她所有的親人和朋友,你除了是她新交的朋友以外又還能是誰呢?”
平樂微抿了下嘴,“他們為什麽打人,是你叫他們打人的嗎?”
年輕公子頷首,半響很可惜的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我的手指受了傷,我一定會親自打他的?”
“為何要打他?”平樂麵露疑惑問。
“他。”年輕公子道:“我看不順眼他。”
平樂翻了個白眼。
年輕公子道:“你竟敢朝我翻白眼。”
平樂很認真的點了下頭,道:“我是敢朝你翻白眼。”
年輕公子道:“你叫什麽名字?”
“記住了,蕭平樂。”平樂回。
年輕公子一下子像被澆滅了火氣,訝異的看著平樂半響,問:“敢問其父是?”
平樂默然不語的看著他一會,年輕公子對平樂拱手行禮,然後招手叫自己的下人離開庭院。
一場風波被無聲製止。
年輕男子道:“他誤會你是邕親王之女了,她的年歲和你差不多。”
年輕公子這是被自己的腦補想法嚇到了。
平樂說道:“就因為這個就認為我是邕親王之女真是太不謹慎了。”
“這樣很好。”年輕男子上前扶起挨打的男子,道:“至少你可以不得罪人。”
挨打的男子捂著臉,對平樂點頭哈腰道:“多謝。”
“你還要謝謝扶著你的那位。”平樂說。
男子立即向年輕男子道:“多謝公子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年輕男子擺擺手道:“不用謝,你快離開去處理傷口。”
“是,是。”男子急急忙忙道:“我就先離開去處理傷口。d”
說罷,轉過身向院外走去,中間還摔了一跤。
年輕男子說道:“我怎麽覺得他有些奇怪。那張臉再痛也沒必要全部捂住不讓人看,不敢與我們對視。”
平樂道:“認識顧錦生並且和她有仇的人當然不敢與之對視,他害怕對方會認出他來。”
“妹妹這是承認自己是顧錦生了嗎?”有一名長相約有十四歲的女子從半月門渡步出來,道。
“顧五娘。”平樂道:“且不說你比我年輕不能叫我妹妹,就說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存在了,哪來你這麽一個親人。”
女子麵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