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一定不會這麽做
年輕男子默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讓我們都出來做什麽?”
平樂道:“不能說。”
這句話好耳熟,好像他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年輕男子心情有些複雜的看著一臉思考模樣不看自己的平樂,她是故意的這麽說的吧。
忽然他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來。”
平樂眉目一挑看向門口,門口站著一個下人。
下人進了門對平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平樂姑娘,隔壁的屋子收拾出來了。”
平樂讓年輕男子到隔壁的廂房睡覺,年輕男子搖頭拒絕道:“我要保護你,到明日那人出來保護你,我才能去的。”
平樂微微頷首,讓年輕男子和下人出了屋門。
看著被年輕男子關上的屋門,平樂微抿了下嘴將腦海裏的許多想法都拋去,抬起步劃向床邊走去,忽然聽到一陣響厲的叫喊。
“來人,嶽大人死了!”
“嶽大人,嶽大人您快醒醒,您別死啊!”
“爹爹!”
各種聲音包含各種情緒傳到平樂的耳裏,年輕男子敲了敲門,道:“平樂姑娘,嶽大人死了。”
平樂轉過身,燈火下她的臉凝重一片打開了門向屋外發生吵鬧的地方瞧去。
牆邊圍著一群人在哪喊道。
平樂道:“走吧,去看看。”
年輕男子道:“現在你該睡覺了。”
平樂道:“出人命了還睡覺?”
年輕男子道:“景王命令紫蘇照顧好你。如今紫蘇不在,我替她提醒一句。”
平樂說:“現在的情況是不能睡覺的好時機,得看看他還沒有機會得我相救。”
說罷,她走去圍著一群人的牆邊。
“讓開,讓我看看還沒有救。”平樂道。
圍著的人立即散開,有一個少女如隻蝴蝶一般飛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臂喊道:“姑娘,不,大夫您一定要救活我爹爹啊!”
平樂道:“你先放手。”
少女哭泣泣的放開拉著平樂的手臂,平樂上前幾步查看嶽大人脖頸顯露出來的幹淨利落的不足半寸的直線傷口,傷口邊泛著的些許黑色,望著,她眼中有一道不解的光一閃而過。
隻是劃破了脖子上的皮膚流出些血,真正讓他死去的原因是傷口上有毒。
“平樂大夫你一來,嶽大人就要死,該不會是因為你是災星的緣故吧?”有一位長相普通的下人說。
他的話一出口,站在平樂身邊的人頓時炸了,都盡快得遠離平樂幾步,有一位少女尖叫的喊道:“她是災星,爹爹怎麽敢讓她進府?”
“我看就是因為她,爹爹才遭此噩運沒有了命。”
聲音嬌滴,聽著很耳熟。
平樂抬眸望著聲音嬌滴的聲音,是那位打了下人的紅衣少女,她所住的屋子還沒有徹底騰出來,她還沒出這個院子。
平樂眸子淡然的望了她一眼,臉上浮現憐憫的表情。
紅衣少女不解的道:“你的表情是什麽意思?是在可憐我嗎?”
平樂站起身道:“把人抬到廂房,我寫個藥方你們讓人抓些藥了。”
眾人一愣,紅衣少女道:“你可憐我的表情,原來是因為你有包握救爹爹,要打了我的臉。”
平樂明眸一眨,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紅衣少女驚奇的問:“可是爹爹連呼吸都沒了,你要怎麽救?”
眾人皆帶著好奇的神色看著平樂。
對的,沒有了呼吸還怎麽救?
“平樂姑娘您當真能救嗎?”管家狐疑的問。
平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選擇不讓我救。”
管家聞言臉上浮現出慌張害怕的神色,“小的怎麽敢放過一點讓大人活下來的機會?
來人,快把大人抬到最近的廂房,讓平樂大夫救治。”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有個人將嶽大人背起抬到廂房,許多人都跟著,隻有幾個人依舊留在原地。
平樂望了眼穿著一身粉紅綴花衣裙的少女,少女雙眼冷漠如臘月裏冰冷徹骨的寒水。
少女對平樂恭敬的行了一禮,“請大夫一定要全力救治爹爹。”
聲音如眼神一般寒冷。
平樂點點頭。
少女帶著兩個下人離開。
平樂凝視著她走進嶽大人所在的屋內,眼中朦朧含著沉思的光。
有個下人對平樂說道:“嶽大人還在您救,麻煩平樂大夫到屋內盡快救治。”
“還沒有到時候。”平樂說道:“我口述藥方你讓人去抓。”
“大夫藥方難記。”下人猶豫道:“要是記錯了就可糟糕了。”
平樂嘴角挑起一抹輕笑,“那就讓人寫下來不好了嗎?”
下人隻覺得太浪費時間耽誤嶽大人醒來的時間,但看到平樂一臉沒有商量的冷漠表情,隻得苦笑道:“請平樂大夫隨我來,我來寫藥方。”
平樂點點頭跟著下人走,年輕男子在後麵跟著,不解的低聲問:“你能就得活他?”
平樂道:“省點力氣。”
在這種情況她是不能回人已經死得都快涼透的話,也不能給男子任何暗示讓人聽到後能猜出嶽大人已經死的事實。
她得要去查清誰是凶手,免得這府裏的人真能把嶽大人的死說成她給嶽大人帶來了噩運。
安靜的廂房,平樂看著下人寫好藥方再過目一遍後,讓下人去抓藥,再望了眼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嶽大人,道:“都出去。”
站在嶽大人身邊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平樂。
紅衣少女說:“你是要做什麽?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大夫醫治人不準人留下的。”
平樂未答,屋內仿佛陷入了空氣都凝住一樣的的氣氛中,少女道:“我們就出去吧,爹爹的命最重要”
眾人臉上皆露出憂思以及讚同的表情,抬步離開屋子。
年輕男子道:“我也需要離開嗎?”
“你當然不需要。”平樂說。
年輕男子點點頭,“現在是需要做什麽嗎?”
“不需要做些什麽,靜等就是了。”平樂說道。
靜等?
年輕男子臉上全都是疑惑,他不解的開口:“你不救嶽大人?”
“人已經死了。”平樂道。
年輕男子蹙眉道:“你為駁少女的麵子,居然撒謊騙人?”
平樂道:“我是為了找凶手。”
年輕男子聞言道:“為什麽要找?若是害怕他們說是因為你,嶽大人才死的話你大可不在意,人言可畏是因為放在心上。”
平樂堅定的道:“我都留在建陽,人言可畏到可以讓我不得不離開建陽的,嶽大人一死,顧家人會借此機會讓眾人有情理可言,光明正大將我趕出去。”
年輕男子道:“你的噩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怎麽樣的恨讓你失去了記憶也會做那般可怕的噩夢?
是因為它真是你的記憶的一部分,還是你自己夢出來的?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夢也是極有可能的。”
平樂搖搖頭,“絕對不可能是我幻想出來。
且不說這夢裏帶來的感覺太真實了,就說我在沒有說恨之前是不會做這種噩夢的。
怎麽這噩夢偏偏是在說恨之後發生了,所以一定是真實的,真實到忘掉所有的事,也記住了那痛苦。”
恨到已經深入骨髓才讓顧錦生的大腦記住,在她穿越後依舊殘留著折磨著她。
屋外有人敲起了門,平樂看向緊關著的門口。
年輕男子問:“什麽事?”
“我來送些熱茶給平樂大夫。”少女開口道。
平樂點點頭。
年輕男子輕蹙了下眉頭,走過去開門。
少女端著托盤,上麵放置著白藍雅致的茶壺與茶盞進來。
是抓住平樂胳膊說一定要救嶽大人的少女。
平樂淡淡的問道:“那麽多人隻有你送茶過來?”
少女道:“擔心平樂大夫口渴。”
平樂回:“也是你有心了。”
少女微微一笑,“說起來有心,我想起了今天有位公子落了水。”
她說到這裏微微一笑的笑容消失,很是疑惑的道:“真是奇怪,我們院子其實一直都沒有外麵的男子進來過,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居然有外男進來還落了水。”
“嗯。”平樂道:“這事我也知道,他落水後還有丫鬟來找我去醫治。”
“大夫是為何不去?”少女道:“我還以為是平樂大夫不知道所以才沒有去醫治。”
平樂笑而不語。
少女雙手奉上一杯茶道:“請平樂大夫原諒,我的話沒有任何的意思。
我的話隻是單純的好奇為什麽平樂大夫沒有去醫治,並沒有言外之意說您沒有醫者仁心,見到有人落水要死也不去救的言外之意。”
平樂看著少女一臉愧疚不安的表情,接過茶盞,打開了茶蓋看著裏麵青翠的葉子混交著暗沉無光的稀碎葉沫,道:“你也太沒耐心了,一說能救嶽大人自己就出來了。”
少女臉上浮現了笑意,眼中透著冰冷的寒意,問:“嶽大人是真的死嗎?”
平樂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說吧為什麽要殺死嶽大人?”
少女麵色頹廢,辯解道:“我沒殺。”
“他雖脖子上有傷,但還不至死,是你抹了毒藥上去。”平樂道。
少女問道:“你有什麽證據?”
平樂道:“去喊當時在嶽大人身邊跟著的人不就知道,當時有誰靠近了受傷的嶽大人,並且有碰觸他的身子不就知道是不是冤枉你了?”
少女臉上毫無血色沉默了一會,眼神帶著疑惑的問:“你居然知道可以問身邊人,又是為什麽要來這一出?”
平樂道:“因為還要引一人出來!”
少女蹙眉道:“引一人出來?”
平樂說:“你的確有殺嶽大人的心,而你絕不可能去用拿劍等鋒利的工具去殺他。”
“為什麽?”少女問。
“你會武功嗎?”平樂問。
少女麵色一僵不言。
“你若是會武功早就會殺了嶽大人或者逃出這裏。”平樂道:“你並非嶽大人的親生女兒,而外麵那些少女也和你一樣,他養著你們不過是把你們當成棋子。”
少女眼中含淚。
“你在嶽大人被人刺殺後倒在地上,見他沒有死絕,又見所有人都處於驚愣中,並加上了毒藥塗抹在他的傷口上,讓他死亡。”
少女深吸一口氣,精致美麗的臉上露出苦笑道:“我以為是老天爺給了我機會讓我神不知鬼不覺殺了這個不是人的東西,然後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是那個刺殺的人幹的,想不到居然讓你發現了。”
平樂道:“你下毒所用的工具是什麽?
嶽大人受傷的事情發生之後,你也不可能在眾人驚愣之時把毒藥塗到手上,準確無誤的把毒藥弄到他脖子上的傷口。”
少女難過一笑又很自信的笑,“我的發絲全部都抹上了毒藥,當時他隻是被嚇暈了,我撲到他脖頸上痛哭,垂落的頭發也自然落到他的傷口上。”
她說著用手輕撫摸了垂落在身前的頭發,眼神陰狠:“如果那混蛋今晚不發生意外,他也一定會在今晚死的。”
“怎麽死的?”年輕男子問。
少女眼神變得更加陰狠盯著年輕男子,“裝什麽裝?”
平樂有些尷尬道:“我隨後跟你解釋。”
年輕男子不解的點點頭。
少女道:“何必隨後解釋?就是輕吻了我的頭發,他的唇間會夾住我的頭發,毒藥就會從他的嘴唇進入。”
年輕男子道:“你這樣太不安全了,輕吻頭發怎麽就會夾住你的頭發?萬一他這次…”
平樂道:“你還不如在茶中下毒來得實際一些。”
“在茶中下毒,別人會發現我是凶手。”少女道。
“你可以找個壞人栽贓陷害他,讓眾人以為是他做下毒殺了嶽大人。”平樂說:“可你確找了個最不穩妥的辦法。”
少女一愣,神色陷入恍惚,眼中含著後悔的光。
年輕男子道:“你不會把她交代出去的。”
少女聞言目光希翼的看著平樂。
平樂眼眸半垂道:“嶽大人該死,我是不會為他伸張正義。”
年輕男子笑了笑。
“你笑什麽?”
“我開始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樣。”
年輕男子說到這裏,眼裏的笑意散去,有些猶豫道:“若是換做景王一定不會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