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討厭
“因討厭二字。”女子厭惡語氣不爽的說。
趙蘊眼眸朝下,微彎曲的睫毛在眼窩處留下一小片暗影,臉上是一派安靜凝重的表情。
把顧錦生趕出書院,診費就不用想辦法了。
再者自他認識顧錦生開始,她就開始老找他的麻煩,找丫鬟下人的麻煩,按理說他應該答應她才是。
種種好處下,可他的心卻不願意。
一旦出了這個院子,這個書院,沒有書院和他的暗衛保護,顧錦生得罪的那些人又該怎麽對她?
其實他在心底是佩服她的義氣,雖然這義氣用得很蠢。
趙蘊道:“讓我想想。”
女子不可置信,深吸了一口氣,“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我知。”趙蘊很認真的答道:“但總要有個先來先到。你和顧錦生誰的醫術更好尚未可知。”
“誰的醫術更好?”女子一臉正正的凝視他,她眼前垂立的青色帽紗擋住了她犀利的目光。
她冷若冰霜道:“現在你圍著屋子轉了一圈隻需要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以前的你又需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走完呢?
這腳程還不能證明我的醫術比她更好麽?
現在我隻問你一句話,三日我必定能讓你與常人無異,全身健康,我隻要你將顧錦生趕出去,你答不答應?”
趙蘊眼眸一沉,見沒有對方不想給自己回旋的餘地,目光落在月白前襟下,心在迫切的跳動著,他點了下頭,他想早日和常人一般,而顧錦生並沒有準確說過醫治好的時間。
況且如若放走這個大夫,自己也沒有和顧錦生談,免去高診治費的條件,隻能為魚肉,沒人想會成為魚肉。
“如此,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女子坐下拿起一杯茶,細啜一口笑道。
趙蘊臉色如常:“看來你真的很討厭她,你又為什麽那麽討厭她?”
女子笑了笑,反問道:“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
屋外的風柔和,天色清亮,陽光很溫暖的照在身上。
平樂抬手打了個哈欠,天氣好的讓直想睡覺。
大好的時光用來等人可惜了。
她上踏台階,守門口的下人見狀立即站在門口張開雙臂,毅然決然的要做一副誓死如歸,守護門口不讓壞人進去屋內做壞事的架勢。
平樂白了他一眼,道:“你想錯了。”
下人臉色一滯,還未反應過來,平樂就一鼓作氣跑踏上幾步台階,跑了五步來到雕著紫竹的柱廊,坐到欄杆下,抱著柱廊合上雙眼,安靜的準備睡覺。
下人的心裏膈應得慌,睡覺?好歹也是個姑娘,哪有在男人屋外廊下睡的道理。
下人躊躇一會,開口提醒道:“錦生姑娘要不您就先回去吧,您瞧,您在這裏睡覺傳出去對您一個姑娘家名聲不好,哪怕你什麽都沒幹,可是傳著傳著就會變了味……”
“沒事,名聲已經很糟了,再糟一點也沒事。”平樂眼睛依舊閉著,柔和平靜沒當回事淡淡的回複。
下人還想再說說,還想找人進去通報一聲,結果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緩慢腳步聲。
下人腦中浮現一個身影,耳邊的腳步聲和那人的腳步聲依次做響,走路的節奏不一樣,可這院子還有誰會走路那麽慢。
隻有他家先生了。
下人喜笑顏開的走到門口,看到趙蘊行走間僵硬卻沒有很緩慢的感覺,相對以前快上許多的步子,心中實在高興。
在院中站著的小丫鬟快步走到廊下,驚喜問道:“公子你的腿疾是好了嗎?”
趙蘊笑了笑,“差不多要好了。”
隻差三日就和常人無異了。
趙蘊的心情很歡快,此時在門口值守的下人們聚在一起賀喜他,撿著好聽討喜的話來說。
趙蘊點頭一一應下,掃視四周,發現在廊下佇立的紫蘇。
紫蘇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他問道:“顧姑娘呢?”
下人道:“回先生,顧姑娘被柱子擋住了,她就在紫蘇姑娘身邊欄杆上坐著睡覺。”
紫蘇看著依舊閉著雙眼柔靜的平樂,微俯身拉了拉她的手臂,喚道:“姑娘。”
平樂早被賀喜聲的吵醒,現在是冬日,周圍環繞的卻是一副春天的歡樂熱鬧氣息,她隱約猜出是關於趙蘊腿疾的事
他腿疾好了,她內心喜悅,作為醫生她見到了一位可憐的病人,如今病人已快好,她也挺為此高興。
可是旋即她發現事情有那麽絲不對勁,她才醫治趙蘊,不出幾日,就又來了個可以治好趙蘊的大夫?
這事也太巧了吧……
她閉目思考,紫蘇輕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她睜開眼睛看了眼紫蘇,站起身微笑的望著不遠處的趙蘊。
笑容體麵帶著真誠,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妥。
方才她有聽到那些賀喜的話了吧?
應該猜出前因後果了吧?
如果猜出,那她的笑容真的無所謂的笑容了。
無所謂有人搶在她麵前,截了她的胡嗎?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不用伺候了。”趙蘊吩咐。
下人都應聲離開。
“你今日就搬離這個院子吧。”趙蘊淡淡的說。
平樂一愣,腿好就翻臉?
雖然她沒有治好他的腿,但她之前是出了力!
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不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她不信趙蘊那麽蠢。
“是醫治好你腿疾的人所要求的?”平樂猜測道。
趙蘊點頭,“不僅如此,她還要我不能再幫助你。”
平樂聞言,一瞬迷糊,她什麽時候得罪了比她還要厲害的大夫,她眨了眨眼睛,頓時滿臉驚訝向趙蘊急切的走了幾步。
她想起在金陽縣用計讓鄭大夫人吃下假死藥,然後想診治鄭大夫人,讓周圍人以為她有起死回生之術的人。
是同一個人嗎?
她看向廳裏,“那位是女子嗎?現在依舊在廳裏?”
趙蘊鄒鄒眉,搖搖頭:“你問這句是何意思?是想報複截胡之仇嗎?”
平樂搖了搖頭,她想知道裏麵那位大夫是和金陽縣的那位大夫是不是同一人。
她斂眉輕彎了下嘴。
可是即使證明是同一個人又如何?
她沒有多少精力去追查,也沒辦法追查。
隻是如果此人真是在金陽縣裏對鄭大夫人用假死藥,引誘他人犯罪之人,從那一刻起她的醫德就沒有了,而她的心術是否正直尚且存疑。
她是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傷害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