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打不過就跑
古色古香的屋子幽暗一片。
平樂凝視著眼前麵容模糊的男子。
他端著描繪山水的白瓷碗,碗裏是黑糊糊的藥,他輕著聲音溫柔道:“喝了這碗藥一切都會好的。”
說罷,抓住她揮舞打他的兩隻手,想直接給她灌藥水,平樂扭頭不想喝那碗藥,可她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男子捏著她兩邊的臉頰,她紅唇被迫張開,喝完藥後,她四肢百骸都在痛,她的心像撕裂一樣,隻覺得窒息。
忽然喉間有一股清甜的流過,窒息之感漸漸消失…
“姑娘,姑娘。”耳旁響起一個輕柔,著急的女聲。
平樂睜開沉重的雙眼,清亮的雙眼此時無神的看著一位約十四五歲,穿著一身古裝的小丫頭。
丫頭見她醒來,鬆了一口氣,開口道:“姑娘,你又做夢魘。”
說罷,她收好手中的青瓷花的藥瓶。
平樂瞧著她,突然深呼吸一口氣,轉頭呆呆的凝視屋子上方的橫梁,無奈道:“第三次了。”
她穿越到這裏兩個月,做了三次那個噩夢。
做噩夢就算了,感覺能不能變一下。
那窒息的感覺真是痛苦。
平樂捂著額頭,合上雙眼。
她得好好活著。
穿越之前,她剛從醫院回到家就被一個神經病衝出來連捅幾刀,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她得好好珍惜這次的穿越,這是一次能讓她好好活著的機會。
可是被噩夢纏身,想好好活著有點難。
得想辦法治好噩夢。
“紫蘇,我們明天晚上收拾好行李就偷偷下山回顧家。”平樂朝小丫頭道。
紫蘇倒水的手一頓,眼簾低垂,表情擔憂,道:“姑娘。我們真的要回去嗎?你的瘋病好不容易好。”
說到這裏,她抬起眼簾,黑白分明的雙眼正視平樂,“那宅子一定有人想害你,否則你救我之時還好好的,怎麽後來就瘋了,被送上這個寺廟來?”
橘黃幽燈下,平樂眼睛平靜柔和凝視著她,“正因為如此,我更是要回去查清楚誰害得我,查清楚我在恨誰。”
原主被人所害,自從上了寺廟了她隻會說我好恨三字,除此以外什麽都沒說過。
我好恨的話,還是她從小道姑那邊打聽到的。
她並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那噩夢她穿越之前並沒有做過,所以一定是原主的殘留的記憶,而後變成噩夢出現在她腦海。
“姑娘,宅門府邸向來都是水深的很,容易死人,不過姑娘不怕,那我也不怕。”紫蘇滿心擔憂卻豪氣衝天的說。
平樂微微笑了起來,突然疑惑的問:“宅門府邸容易死人,你聽誰說的。”
這丫頭才十四五歲啊,怎麽對宅門府邸容易死人那麽清楚。
紫蘇並不是顧家的奴婢,她是在顧錦生瘋了之後,上山說為了報恩來照顧錦生。
她可從沒有在大宅裏親身體驗過。
難道那些宅門府邸都不掩飾一下嗎?
她之前看曾看到過古代富貴人家不會那麽輕易打死人,打死都人多,怕傳出不好的名聲,所以有一些想打死的奴仆們,主子都過一兩年讓她們“病”死。
“姑娘。”紫蘇訕笑,“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前陣子五裏外的紀府就出了好幾條命案。”
“說那件事的人說完後還感歎大戶人家水深,容易死人,我便拿來用了。”
平樂點了點頭,笑吟吟朗聲道:“夜深了,吹燈睡覺。”
紫蘇應了一聲,吹了燈便上了床榻和平樂睡在了一起。
夜色深沉,月光從還沒緊關的窗戶照了進來,在牆上投下一小片光。
平樂望著那光,心中思量久久不能入睡,忽然她鼻間傳來一陣香味,她心跳漏了一拍,那是迷藥的氣味。
她抬手捂住了鼻子,身子挪了挪,輕輕推了一把睡在外邊的紫蘇,裝作不經意轉身,麵對睡得安穩的紫蘇,附耳道:“有人。”
深夜來她這裏,恐怕不是為了偷東西那麽簡單吧?
她這個屋子簡直是家徒四壁,不是劫財就隻能是劫色劫命了。
紫蘇沒有睡得太沉,一聽到話,手立刻放進枕頭下,那裏藏有一把匕首。
平樂望了眼一臉警惕捂著鼻子的紫蘇,又望了一眼她在枕頭底下的手。
快,拿刀的手太快了仿若一陣風,連影子都看不到。
平樂眼睛深處閃過一道光。
放到現代,絕對會是搶手機紅包的絕世高手啊。
想著,她掏出懷中的藥瓶。
瓶子裏裝著的是傷藥粉。
那時候是她穿到古代的第二天,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這山上,肯定會下山,下山難保不會出什麽事,因此準備一些傷藥粉以備不時之需。
門吱呀的一聲響,老舊的破門開了之後,搖晃著發出吱吱的響聲。
平樂眼睛咪成縫隙看著門外。
淡淡的月光灑落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男人提著劍,容顏俊美,穿著玄色錦衣,上麵修著銀色的雲紋,腰間佩戴著雙魚白玉佩,淨瑩剔透,價值不菲啊。
男子打開劍,步履輕鬆傍著吱呀的門聲向床邊走來。
那搖晃的門聲仿佛敲打著平樂的心,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她看了眼睡在外邊的紫蘇,紫蘇麵對著她,麵容沉靜,專注。
一隻手放到她肩膀上,那是一隻手指修長的手。
紫蘇拔出匕首,平樂隻見劍光一閃,男子往後側身避開刺他雙眼的刀子,揮劍戳紫蘇的心口。
平樂趁這個空隙把手中的藥粉往他眼睛一撒。
沈喻瞬間覺得眼睛酸痛模糊,平樂抓起紫蘇的手下了床。
沈喻耳朵輕動,腳一掃,兩雙放在床頭的鞋子進了黑漆的床底,劍朝她們揮來。
眼睛看不見,為什麽卻能辨別她們的方向?
紫蘇拉著她閃躲幾下,明顯打不過。
平樂看了眼閃躲著的紫蘇,她們的呼吸聲和劍聲顯得這個屋子更為安靜。
她腦中一道驚雷響起。
這家夥能靠呼吸聲找到她們。
思緒至此,平樂雙眉輕斂,“呼吸聲,他靠呼吸聲找我們。”
紫蘇聽後拉著她遠離他幾步,轉了下,隻見他耳朵又動了下,麵對著她們,劍又朝她們襲來。
這家夥耳朵還可以定位的?
平樂鄒了眉,忽然紫蘇拉著她就跑。
這是打不過就跑的意思。
可是鞋子還沒拿呢。
平樂瞧了眼床底下黑漆漆的幽洞,再注視沈喻的俊美容顏的淡漠笑。
那抹淡漠的笑又帶著幾分殘忍,平樂心頭瞬間留下一抹不安,這個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和紫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