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結婚前的狂歡
當我提到婚姻甜蜜期的時候,沈慕之的臉色變得陰沉冷漠。
“嗬嗬,甜蜜期?你和沈遇白之間甜蜜過嗎?”沈慕之猝不及防地打斷了我的話,正中我的痛處,我忙閉上了嘴。
記得當初結婚的一段時間,沈遇白除了回家回得勤快點,一回家就把我摁在床上一陣發泄,發泄完了,默默無聲地吃完了飯,要麽公司有事出門,要麽就躲在客房裏打電話。
我和他之間尚且沒有甜蜜期,憑什麽斷定他和伊麗莎白之間就必須甜蜜?
“我和他之間情況不一樣……”我細若蚊聲地反駁道,我錯把沈遇白當成了沈慕之,非要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結婚。
可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以為我麵對的人,是那個在學校林蔭小道上給我彈《雨》的大哥哥。
“向晚,你希望我和伊麗莎白結婚嗎?隻要你一句話,我就不結這個婚!”沈慕之把煙蒂擠滅在桌上,把外套褪下,輕飄飄地往沙發上一扔。
我有點不知所措了,他為了我不願結婚,是為了愛我嗎?
“大哥你別這樣。”我哀求他說,“我不知道你和伊麗莎白之間因為什麽事,鬧到今天的地步,可我還是認為你不要衝動。”
外麵還有一大群雙方的親戚朋友等著,連我難得一見的前婆婆都來了,為了這場婚姻,她願意放在和沈惜年之間多年的怨恨重聚一堂。
可我又不能強迫沈慕之結婚,他若是過得不幸福,往後餘生這麽長,該怎麽辦?
“向晚,去取我的吉他來。”他突然向我說。
“吉他?要吉他幹什麽?”我問。
“叫你去取,你就去取。”沈慕之不知何時又點燃了一支煙,沒完沒了地抽起來,化妝間很快就煙霧繚繞起來。
我給林北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我珍藏的吉他拿過來。
我們在化妝間呆了半個小時,他抽他的煙,親朋好友來催了幾遍,他都堅持說沒有等到吉他,他是不會出席婚禮的。
半個小時後,林北端著吉他走了過來,我看到他身後還跟著方浩怡。
他怎麽在這?
“拿來了嗎?”沈慕之眉心不耐地擰著。
我來不及多想,就端著吉他送過去。
“怎麽會有個疤?”沈慕之手指撫摸過吉他身上的楠木痕跡,那是之前被沈遇白踩壞後,我找傅佚北用上好的楠木修好,疤痕太難看了,他就繪製了一顆心的形狀,塗上染料,就有了今天的箭射紅心圖案。
我沒打算把修吉他的事說出來,“我喜歡圖案,就畫了點東西上去。”
他撫摸了一下琴弦,發出錚錚脆響,“弦也換了。”
弦的確換過,是傅佚北珍藏版的八音弦,整個念鄉隻能搜羅出幾根,全用在了這把吉他上。
“衣不如新嘛,你離開後,我想要有個全新的開始,就把你彈過的弦換了。”我舉重若輕地說。
沈慕之唇角勾起一絲苦笑,閉上眼撥弄起了琴弦,片刻後一首情真意切的《雨》就充滿了整個化妝間。
我知道他是在用《雨》和我告別,可他忘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虎頭蛇尾、無須告別的。
我壓住眼底的淚腺,默無聲息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雨》一遍遍不停歇地從化妝間泄出來,很多工作人員就聚集在走廊裏,見我出來紛紛問怎麽了,新郎為什麽現在還不出來結婚?
沈遇白見我出來,就摟著我的肩,低聲說:“他還是不肯出來嗎?”
凝視著那張和沈慕之一模一樣的麵龐,九年來反反複複的傷害一應湧入腦海,一遍遍折磨著我的情緒。
我推開了他,低聲抗拒說:“他是你哥。是伊麗莎白的丈夫,是你媽媽的兒子,是你爸爸的兒子。可他依然隻是他。”
我想去了解了解,伊麗莎白到底對沈慕之做過什麽。
可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化妝間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化妝鏡前擺著一個黑色天鵝絨匣子,裏麵隻有一枚戒指,是男款。
“林北,去禮服間找找伊麗莎白,說我要見她。”我吩咐助理說。
可助理回來後,卻說伊麗莎白不在禮服間。
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男女化妝間和禮服間分別在走廊的兩端,在女化妝間能清晰聽到沈慕之一遍遍彈奏著《雨》。
“糟了,她不會是出事了吧?”我忙吩咐林北帶人去找。
林北也意識到了不妥,“我這就去。”
沈遇白推門走進來,問怎麽回事。我說伊麗莎白不見了,他微驚道:“派人去找,記住,要保密,注意影響,不要讓女方親戚鬧起來。”
說完,他還不放心就親自去陪伴女方親戚。
我衝進沈慕之的化妝間,說:“伊麗莎白她不見了。”
沈慕之不為所動,甚至連眉梢都沒有擰一下,手指繼續搏動琴弦,把《雨》彈成了漫天冷濕的雨絲,灰暗陰沉的世界。
我又提高了一遍音量:“伊麗莎白不見了。新娘不見了。”
他仍然置若罔聞,唇角甚至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手指從沒離開過琴弦。
我伸手奪走那柄吉他,琴聲錚錚了兩聲停息了,他抬起蓄滿了淚水的深眸,“你也不讓我彈完嗎?”
我把吉他輕輕放下,用幹涸沙啞的聲音告訴他:“伊麗莎白不見了。”
婚禮前夕,新娘不見了,新郎毫無反應,甚至幹脆用力扯下領結,扔在桌角上,斜睨了我一眼說:“那不是更好?免得我費手腳。”
我不敢相信沈慕之這麽殘忍,當初他在路上遇到毫無關係的我,都能耐心地安慰我,可今天他的妻子不見了,他無動於衷。
“慕之,你不想和伊麗莎白結婚,你可以和她說嘛,為什麽要在今天……”我試圖勸解說。
可話還沒落聲,就遭到沈慕之冰冷刻骨的眼神,刀子般紮進了我的心,把我的話截斷了。
“向晚,你是不是特怕我砸了你場子?”沈慕之說。
我魔怔了數秒,“沒有啊。”
“那你怕什麽?為什麽要幫忙逼我和她結婚?”沈慕之站直了頎長的身子,把我籠罩在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