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對沈遇白的懷疑
林芳菲不知何時,附在我耳邊沉吟問道。
我坦坦然回望著她:“我和他是沒有結果的。他和誰結婚不是遲早的事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心痛?”
是的,為什麽要為一個不可能的人、一場不可能發生的故事心痛?
我心痛的事已經太多了。
如果每場失望都要計較、賠淚,淚腺早就幹涸了。
如今的我,喜歡看商晴、季羨移打情罵俏地發狗糧,自然也喜歡看沈慕之和別人步入婚姻殿堂,找一個人替我守候他的下半生……
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也不可求,因為我的命隨時都要被死神奪走。
當一個人連生命都沒了,你的眷戀於人,不過是往家傷痛。
我不願意讓沈慕之痛苦。
林芳菲什麽時候走的,我已經不清楚了。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悠長得看不到盡頭的夢,夢裏那道陽光和溫暖被看不見的手收走了,沈慕之站在距離我好遠的地方和我說再見。
臉頰就挨了重重一記耳光,痛,火辣辣的灼燒著側顏。
“向晚,你給我醒醒!我命令你,不準再睡了!給我醒來!”沈遇白粗暴低沉的聲音把我從半空中拽下來,我墮入塵埃。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沈遇白滿臉焦急地抱著我的脖子,見我睜眸,他像衰弱了一般,趴在我身上,沉重的呼吸聲灼燒著我手。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沈遇白眼裏滿是不由分說的霸道,把我掰進了他懷裏,死死地箍著。
我能聽到他胸腔一起一伏的有力呼吸。
“我怎麽了?”我迷糊地問,可發出的聲音是沙啞的,嗓子像被開水燙過,痛得厲害。
門開了,進來的是梁博和幾個女護士。
自從上次要脫褲子檢查的事後,沈遇白就專門給梁博配了幾個女護士。
“少夫人,你終於醒了。”梁博如釋重負地說,把一隻手腕粗的注射器放回盒子。
裏麵那麽多藥水,是要注射進我體內的?
我不由毛骨悚然,“現在什麽時候了?”
“已經天黑了。”沈遇白說。
開完小會,我見了林芳菲,現在已經是半天後了?
“向晚,你要死別死在這裏,砸了梁教授的招牌。”沈遇白把我鬆開,言辭很尖刻地說。
習慣了他的毒舌,我早已不覺得什麽了,“我剛才差點死了?”
“哎喲,少夫人,您這是怎麽了?昨天病情好轉,才一天不到您就這樣了!”梁博不忍又不解地詢問了一些我這麽短時間裏做過的事。
我當然沒有把沈慕之即將回國結婚的事說出來。
據梁博的稱述,我昏迷了半天,血壓低到瀕死邊緣,而且生存意誌很薄弱。
“少夫人,您心情這麽差,下去可不行!病情隨時有反複的可能,還有,您最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忘記,多去想想快樂的事。”梁博苦口婆心地勸解說。
“我哪有那麽脆弱,說死就死!”我擠出一絲笑容調節氛圍,辦公室裏太壓抑了。
梁博麵色凝重搖著頭:“少夫人,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要心藥醫。您和少爺之間的事,不是沒有辦法協調的,我做醫生這麽多年,看得出來少爺是很愛您的。”
拿了藥和醫囑,我在走廊盡頭的僻靜處,見到了正在抽煙的沈遇白。
背影高大冷硬,身材魁梧壯碩,可依然給人一種愁苦、憂傷的情緒。
沈遇白為了我而憂傷?
我把僥幸心理壓下去,想上前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一個曼妙的身影率先從走廊另一側,走到了他身邊,挽著他的手臂撒嬌。
“遇白,你可算來看我了。人家在公司做得挺好的,向總也很照顧我。”安心嬌柔地依偎在他身邊,二人是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般配。
我以為沈遇白會推開她,可是他沒有,他一口一口抽著煙,沒有說話,任由安心依偎著。
安心聲音軟款地說:“遇白,你和公公為了我吵架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既然公公讓我回去住,你就順從了他嘛。正好我可以照顧你倆的生活啊。”
我腦袋驀地空白了,沈遇白當我麵,那樣說安心,是因為和沈惜年賭氣?
“當初讓你搬出去,我說過還會讓你回來嗎?”沈遇白冷沉地說道,把指尖的雪茄掐滅。
安心麻溜地從她口袋裏,拿出一包雪茄煙,還自備了打火機,“來,再抽一根,陪我說說話。”
當她把煙叼在紅唇邊,用打火機點上後,送到沈遇白唇邊。
那魅惑如絲的眼神與語氣,和平時樹立的清純人設判若兩人。
令我錯愕的是,沈遇白沒有拒絕她的煙,而是叼著她嚐過的煙,一圈一圈地抽起來。
“我警告你,最好別惹向晚!”沈遇白聲音冷漠地說。
安心學乖了,從善如流地說:“知道,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公司,惹她不就是惹你不痛快嗎?”
“年底,分紅了不會少你那一份!”沈遇白說。
安心雙眸瞬間就冒紅心了,“真的嗎?遇白,我就知道還是你最疼我。”便盡溫柔之能事,伺候沈遇白抽煙。
這一幕和預想中相差無幾,安心是沈遇白的人。
“戀人相見,感情正濃?”我出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沈遇白回眸錯愕地盯了我幾秒,依然靠在窗邊一口一口地抽煙,好像除了抽煙,他無話可說一樣。
安心看了眼沈遇白的反應,越發大膽地對我說:“向總,您病好了?這一病麵色真是大不如前,看上去又蒼白又老。向總,您可要好好補一補。”
我已經習慣了安心嘲諷人的把戲,“我當然會補。安總還不回去上班?在這裏閑聊,是嫌薪資不夠高?”
沈遇白見我為難她,便假惺惺地撇開了她,挽著我手臂說:“你病還沒有好,我送你去休息。”
安心不情願地惡狠狠瞪了我一眼,“也是,以後公司誰都像向總一樣,三災五病的,也可以天天休息,不用上班。”
我知道沈遇白不是真的想撇開安心關心我,而是做給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