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秦盛背後的人是他
多了一個人,季羨移多做了一份吃食,可嶽城吃得很少,他始終心不在焉的,可能是下午被人襲擊的緣故。
翌日清晨七點,局子那邊傳來消息說秦盛抓到了,讓我和嶽城去錄口供。
狹小的辦公室內,秦盛高大的身體局促在夾板後,手腕戴著銀晃晃的手銬。
他看到我的時候視線微微詫異,眼角的蜈蚣疤也不那麽猙獰可怕,低下頭不再說話。
進了局子,不管牛鬼蛇神,總會被剝掉一層皮的。
嶽城一眼就指認出來:“就是他!帶著七八個人在中心路攔截我!”
旁邊地板上還蹲著七八個人,個個手抱在腦後,裝作很溫順的樣子。
“還有這些人。”嶽城語氣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想來人身自由對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嶽城一向平靜理智,對什麽人都彬彬有禮、進退得宜,今天對秦盛的失態,一定是他心裏太過憤懣的原因。
“好的,我們很快就處理。”接下來,嶽城被請進了口供室。
我留在外麵,被另一個女警請去做口供,我把那天在貓街地下室的事說了一遍,女警臉色嚇得發白,連連問我有沒有看錯人?
我說不會錯的!就是秦盛。
女警讓我出來。我也沒想過他們能給我什麽結果,但是能讓這種地頭蛇少一個是一個,免得禍害更多良家婦女。
出來的時候,一個女人貿然出現在我視線裏。
安心身穿一襲杏黃色長裙、一雙白皮鞋,妝容淡雅,長發披肩,怎麽看上去都人畜無害,沒有半點之前虐待我的猙獰樣。
我對她一直能躲則躲,她卻攔著我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在這裏。”
“為了秦盛的事?”我勾唇冷冷道。
她雙眸驀地放光,向我走近一步,冷冷道:“你沒說漏什麽吧?”
一股濃烈的香水氣息鋪麵而來,我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我說什麽和你有關係嗎?你不會是擔心你被秦盛強暴的事,被我捅出來吧?”
她碩大的杏眼驀地一瞪,殺意的光芒迸濺而出,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你敢!”
我抓緊包帶,向前走了幾步,離她遠點。
“你敢動我,我就敢。”其實在剛才和女警的交談中,我隻說了自己在貓街遇到襲擊,被人拖到地下室搶劫,還拿了一百五十萬的轉賬證據,隻字未提安心和秦盛的破事。
安心隱忍這麽多年,姑息養奸,怕的不就是她失身於那麽多人的事被捅出來?
我沒有這麽傻,會自惹麻煩。
安心停止了腳步,表情緩和了三分,唇角掛起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向晚,我一直很佩服你。你從小有權有勢,在雙親的嗬護下長大,根本不用擔心被人威脅、陷害。我活著真的好累。”
她這樣平靜的語氣和我說話,依稀回到了幾年前,我們無話不說的時候。
可那些隻是泡影。
“你不是一樣陷害、威脅了我三年?”我不屑地輕哂道,離她遠一點,怕她突然又使出什麽招數,汙蔑我在警局裏動粗。
她跟了上來,和我一前一後地走著。
“那些事,是我對不起你。向晚我知道錯了。”安心說這話的時候,聲線發燙地顫抖著,眼圈還紅了,風吹亂了她的發,被淚水黏在了眼睛下麵。
看上去真是清水出芙蓉,又悲傷又可憐。
這不正是她慣常的伎倆嗎?
“那些話,你應該向我死去的父母說。”我不吃她那套苦肉計,離她三米開外,免得她突然摔倒或者自扇耳光,嫁禍到我身上!
她眸光一愣,心裏很掙紮的樣子,用手背擦淚水,“我是對不起叔叔和嬸嬸,他們當時對我挺好的。我記得,大二那年的學費都是嬸嬸給我出的,還有我學舞蹈的費用……”
我深深地閉上了眼。
那是我善良的父母,為我的友誼鋪路,善待我身邊的每個朋友。
但唯一資助過的隻有安心一人。
因為那時她被家裏逼著嫁給村裏的地頭蛇,她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剛好是開學的時候,她說隻要她還在上學,父母就沒有辦法,可是她沒有學費。
我媽正在給我辦理報名,就順便把她學費交了,還給了她幾百塊錢當夥食費。
我至今還記得我媽媽站在蔥蔥鬱鬱的大榕樹下,給她置辦棉被、席子的場景,媽媽說,女孩子在外麵很不容易,要有些錢傍身……
安心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說,“向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把沈遇白當成了你,如果你不幫我,我多少還有沈遇白,讓他供我上學……”
我翻湧的情緒漸漸平息。
沈遇白,才是我倆那幾年爭得死去活來的人。
我沒有任由情緒,冷冷地對她說:“安心,你現在可以放手了。我不會打你的。你別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衝動的女人!”
“向晚,你不相信我?”她哭紅的眼圈看上去很可憐,可我清楚,可憐的背後是一顆怎樣算計的心。
我拿出手機對著她一陣拍攝,保留她拖拽我的證據。
“我們之間沒有信任。永遠,沒有。如果你不放手的話,我就把視頻資料傳給局子,你以為你和盛哥那些事還能藏多久?”我平靜地說。
安心眼眸猙獰了幾秒,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了我。
她收起了和我追憶往昔的假惺惺嘴臉,“你知道是誰讓秦盛去打嶽城的嗎?不用查,上麵早就知道了,昨天出事的時候不遠處就有局子的人。”
我心裏咯噔一跳,通過安心的嘴說出來的,對我的不好的事,都是真相。
什麽能傷害我,她很清楚。
“你想說什麽?”我問。
她向我走近一步,冷眸抖落著惡毒,“是沈遇白啊。你前夫。”
“什麽?你胡說!”沈遇白派人打嶽城,我可以想到,可是為什麽偏偏是秦盛,難道他不知道秦盛和安心之間的關係嗎?
他能忍受連襟在自己麵前晃蕩?
“我為什麽要胡說?沈遇白為了你,把我趕出了沈宅,我為什麽要替他隱瞞呢?”安心唇角勾勒著殘忍的笑意,那是對她自己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