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嶽城被人打了
看來楊聘對我和他之間的事了解得不少。
見我不置可否，他向前探了探身體，壓低聲音說：“其實，據我所知，沈總對你還是挺喜歡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知道沈遇白究竟和他說了什麽。
“喜歡？”我呼吸漸漸不那麽平靜，“向天集團不是我要拿回來的，是他非塞回給我的。”
楊聘麵色一沉，不再像剛才那樣桀驁不馴，甚至流露出一絲憐憫。
一個下屬的憐憫，讓我倍感難堪，我這種人天生不適合被人憐憫。
“別這麽看著我。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可憐、不堪一擊。他願意把向天集團原物奉還，我也很樂意接管。”我笑著說。
楊聘臉上最後一絲桀驁消失不見，換上了誠摯和敬意。
他手腳有些慌張地拿回了辭呈，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不辭了。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他出去的時候腳步有些混亂。
要辭職的人多達三十幾人，我挨個審查了他們的簡曆，幾個有過前科的，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同意了。
當我喚來付小影，讓她把辭職名單打印出來發下去的時候，楊聘慌慌張張地闖進來，摁住了付小影的手，“別打印！他們也不辭了。”
楊聘長得很高大，眉眼間流露出的才氣和桀驁並存。
看得出來，他看得上的人不多，能被他尊敬是好事。
“楊總，你當我們向總是吃幹飯的嗎？人家新官上任，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付小影語氣不善地反駁道。
楊聘沒有否認，隻是壓低聲音道歉說：“他們也不辭了。我已經說服了他們。”
“誰信啊？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今天一套明天一套！”付小影對他為難我的行為很是生氣。
楊聘不得不放下架子，和顏悅色甚至有些舔著臉說：“小姑奶奶，我都替你教訓過他們了，你就行行好，千萬別把他們辭了。”
“真是奇怪，說要辭的人是你，不辭的也是你！你別看我們向總年輕就欺負她！誰要是敢和她過不去，我第一個站出來揍一頓！楊聘，你就是第一個被揍的！”
付小影掄圓了拳頭，要把楊聘打出去。
我無奈地搖頭製止，讓付小影出去後，我問楊聘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
楊聘不好意思地搓手說：“本以為是你非要拿走向天的，既然是沈總執意還給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不出來他和沈遇白的感情還挺深的，誤以為我奪了沈遇白的權，在公司替他出氣。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說。
沈遇白，就像一朵雲一樣，飄在向天集團的上空，時而是烏雲，時而變成祥雲。
手機鈴聲響起，竟是沈遇白的電話。
“去醫院的車已經到了樓下，下樓配合治療。”電話那端冷冰冰的聲音說。
我說我不去。我已經有醫生了。
“嶽城？那個欺世盜名的假科學家？”沈遇白口氣不滿地嘲諷道。
他的話聽起來很刺耳，“沈總，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掛了。”
“你必須配合治療！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集團！為了沈氏！”沈遇白斬釘截鐵地說。
我不知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冷嘲道：“沈氏？沈總你沒搞錯吧，我和沈氏早就沒關係了。你想和我重修舊好，讓向天給你們沈氏保駕護航？”
四年前是這麽做的，沈氏和向天商業聯姻，互相幫襯。
這些年，兩家企業的資金賬目就沒有中斷過。
“你想多了。你離開的時候，向天千瘡百孔是我引薦的投資人，把向天的項目做起來！現在你病蔫蔫的，惹他們不快，砸了我的招牌！”沈遇白語氣中帶著輕嘲。
原來真是為了沈氏。
我閉了閉眼，沒有回複他。
“你不下去的話，白大褂醫生就上門來請！你也不想你不久於人世的事弄得人盡皆知吧？”沈遇白拿出了殺手鐧——我的自尊心。
我不習慣被人同情、憐憫，更不想讓向天的下屬們，看到我被橫著抬出去的場景。
“別讓他們上來。我這就走。”我掛斷了電話。
沈遇白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給我檢查身體的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醫生，看起來足有五十歲了。
他給我檢查了一遍後，並沒有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和看法，就按照平常醫生交代的那樣：多休息多調養，別亂吃藥，隻能吃他開的藥。
一千個醫生為了自己的招牌都是這麽說的。
我拿了他的藥離開，在向家別墅的花園裏遇到了嶽城。
他顴骨上帶著傷，唇角有些腫，我忙問他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嶽城躲開了我的問題，隻問我手上拿的什麽藥，見了什麽人。
我不想讓沈遇白請醫生的事影響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就隨口說是我給季羨移拿的，他有病的事，嶽城知道。
他要看我的藥，我忙躲開說，季羨移內向、自尊心強，不愛給別人看。
嶽城這才作罷。
駝色大衣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他滿眸失落地說：“向晚，自從回到江城，我就知道你變了。”
“變了。”我機械地重複他的話，“每個人都會變的。尤其是，像我這種命途多舛的人。”
天邊的晚霞紅豔如火，照射在他臉上，他方正的下顎竟多了很多胡渣，“你到底怎麽了？是被人打了嗎？”
他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印，說：“你知道秦盛，上次我從他手上要人，他不會放過我的。”
秦盛！是和安心一夥的秦盛。
“他為什麽打你啊？你有沒有報警？”我上去攙扶著他問。
“沒有。報警也沒用，他上麵有人。”嶽城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給人一種為命運屈服的哀涼感。
一個意氣風發的科學家、醫學博士，被一個街頭混混按在地上揍，這是怎樣諷刺的畫麵！
“我報警吧。我在江城還有些勢力。”我說完就拿出手機，把嶽城的事和警察說了。
不一會兒，對方匯報說出警了。
“這樣吧，你住在外麵不安全，就住在我家吧。好歹，這裏還有幾個保安。”我說。
“好。”嶽城沒有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