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父子之間的心結
沈惜年眸光柔和，欣慰地說：“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可以出去多和朋友走動走動，心情好養病也好。”
他是真的關心我。
我說好。
“沈慕之結婚了，昨天結的婚。伯父你知道嗎？”我抿了抿唇，他是沈慕之的親生父親，哪有兒子結婚，爸爸、弟弟都不參加婚禮的事？
沈惜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問：“什麽？結婚？”
“昨天，他在美國結婚，聽說是一個洋人媳婦。”我說，心裏泛起苦澀。
看沈惜年的表情，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沒人和他說。
“怎麽沒人告訴我？為什麽連孩子結婚都不告訴我？”沈惜年保養得宜的麵色流露出難以忍耐的痛苦，他對沈慕之是有感情的，甚至說起芬芳的時候，眼裏也孕滿了幸福和惋惜。
可是，到底是什麽事讓他們離婚？離婚後天各一方，連孩子的事都沾染不了？
“伯父，我是聽芳菲說的。我也是為了這事來的。”我忙攙扶他，卻被他擋開了手。
“沒事，我沒事。”他神色有些失態，我不相信他沒事。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囂的吵鬧聲，安心哭得梨花帶雨，摟著沈遇白的胳膊上樓。
“你是不知道向晚，她要挑撥我和公公之間的關係！說公公是為了她，才保留你們結婚照的！我氣死了，她還推了我一把，你看，我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
在安心忙著吹枕邊風的時候，她都沒有發現，沈遇白眉心緊擰，整個人線條緊繃，看向我的視線猶如實質。
他一定很恨我，傷害了他最愛的人。
“夠了！”他突然側眸衝她低吼，“不是讓你別進那個房間嗎？你怎麽不聽？”
安心一聽這話，眉眼瞬間垮了，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撒，“你罵我？你罵我？是我要去的嗎？你爸叫我回房間給向晚提鞋，我不就去了嗎？”
這話說得，她被訓斥都是因為我了？
我早就知道安心的本來麵目，可沒想到她脾氣這麽驕縱，昨天沈遇白把她當成工具一樣，引嶽城出來，難道她忘了？
女人的脾氣，是男人嬌慣的。
脾氣越大的女人，都是男人寵出來的。
沈遇白幽深的視線仰視上來，隔了一層樓我都能體會到他濃濃的不悅。
“你看看，安心這個賤人，平時就是這樣的。”沈惜年的目光比他兒子毒辣很多，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
“伯父，你別生氣，為了我和他們生氣，不值得。”我說。
“怎麽不值得？你把向天的身價全部都給了沈家，這個家有你的一半！”沈惜年篤定地說。
我竟不知怎麽回答他了。
猶豫了片刻，我語氣平靜地說：“伯父，把向天交給沈遇白，是我自願的，我時日無多娘家又不善經營，不如給沈遇白，不至於敗在我手上。”
沈惜年憐憫地看著我，長歎了一口氣。
沈遇白和他老婆已經到了麵前，安心噘著嘴對我怒目而視，就像刁鑽小媳婦一樣。
我在沈遇白身邊三年，都不敢這樣。
“你來了？”沈遇白沉沉問。
“我有事找你，進書房說吧。”我說，林芳菲的事不能再拖了。
沈遇白身材微側，想從老婆手裏抽回臂彎，可安心就是不放開。
他用手握了握她的手心，說：“聽話。”那寵溺的語氣和動作，瞬間讓安心表情變了，柔成了秋水。
“可是……”安心惱火地瞪了我一眼。
“沒事。想必是公事。”沈遇白收斂了溫柔的眸光，冷冽地看向我。
我心中一痛，忙回應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家事。”
一聽這話，安心瞬間變了臉，“什麽家事？你要和我老公單獨商量？我們都不能聽嗎？我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你不能聽。”我說。
安心氣得跺腳，“你說不能就不能？遇白你看看她！”
沈遇白喜歡被她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柔聲對傭人說，“送少夫人下樓。我待會來看你。”
安心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樓了。
“遇白，你何必這樣？向晚是我們家的恩人！”沈惜年看不過去了。
“爸，我知道。”沈遇白聲線平穩地說，他們父子關係不好，一直有什麽心結橫亙其中，而且是我不知道的心結。
“走吧，有什麽事？”沈遇白沒有再看老人一眼，徑直走向書房。
我心裏不願見他，昨天差點毀了我，毀了嶽城一條手臂，可為了林芳菲，我必須告訴他。
偌大的書房，一排排紅木書架上擺滿了書，沒有詩書，隻有兵法、史書，那些古代男人奪勢、掌權的血腥往事。
我不感興趣，也沒想過沈遇白會感興趣。
我把門關上，他銳利的目光冰柱般投在我身上，要將我盯出一個洞來。
“怎麽，你想勾引我？”沈遇白語氣輕嘲地說。
對前妻這樣是冒犯，可我不想和他吵架，“林芳菲呢？你對這個妹妹多少關心一點！”
沈遇白劍眉微掀，在太師椅上坐下，拒人千裏之外，“我沒時間，請你長話短說。”
“你有沈慕之的電話嗎？我有急事找他。”我不能把林芳菲失身於別人的事直白地告訴他。
可林芳菲時間不多，或許沈慕之能說動她去檢查，及時止損。
沈遇白慢條斯理地把雙腿夾在電腦桌上，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眸光疲憊：“沒有。”
“我真的有急事。”我說。
“嗬嗬，你和我爸關係這麽好，他不給你？”他眸光微眯，審視居心叵測的壞人一樣看過來。
我說我問過了，他說沒有，讓我來問你。
我的確問過他，很早就問過他了，他沒告訴我，想要撮合我和沈遇白見麵。
可見麵了，沈遇白和我已經今非昔比。
我恨他入骨，他對我不滿。
“你憑什麽以為，我會把情敵的電話告訴告訴你？”沈遇白施施然睜開一條眼縫，語氣淡然說。
我說：“沈慕之結婚了，他上次回國辦了一場演唱會，就飛去國外結婚了。”
我以為他聽到沈慕之結婚的事，會和他父親一樣吃驚。
“我知道。”沈遇白口氣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