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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沈遇白的圈套

  我怕鐵棒太凶狠,鬧出人命,就橫著壓向她,借著殘餘的力量和她對峙。


  安心不知哪來的力氣,伸手奪走了我的鐵棍,掄圓了向我劈來。


  “向晚,你去死吧!”安心咬牙切齒地說,鐵棍猝不及防地砸來,我本能地伸手一檔。


  今生今世,不是我死在她手上,就是她死在我手上。我為自己的仁慈感到羞恥。


  當我閉目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一隻大手摟著我的腰,在空中騰挪了一圈,把我從鐵棍下移開,可救我的嶽城就沒那麽幸運了。


  鐵棍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隻聽到哢嚓一聲,他的手斷了。


  嶽城卻一聲不吭,反腳踹著安心的腹部,踢飛了三四米。


  那一踹用盡了他的力量,高大的身影在我眼前豁然跪了下去,他一定很痛,額角全是暴突的青筋,嘴角也咬出了血。


  “向晚你沒事吧?”嶽城關切地問我。


  “嶽城,你為什麽這麽傻?”淚水迷失了我的視線,我欠嶽城的,以前是命,現在又是一命。


  我故意躲著他,跑回江城尋找沈慕之,說是為了尋找錯位的真相,可我也想躲著他,不敢麵對他的真情。


  今天他用身體做擋,廢了一條手臂從安心的鐵棍下救了我,那可是醫生的手臂,一條高端腫瘤醫生做手術的手臂!

  “向晚,我帶你走。”他抬起身體,經過一場惡戰,他外套斜跨在肩上,領口被汗水濕了一塊,整個人看上去既高大又疲憊。


  他腳步踉蹌了幾下,想摟著我離開,可我真怕他摔倒,就把他的大臂放在肩上,讓他搭著我離開。


  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我身上,我有點手足無措地移動,意識到我的局促,嶽城就虛垮地搭著,方正的下顎抵著我的頭發,目光下垂。


  今天他的目光有異樣的光彩和柔情,盯得我耳根發紅。


  “晚晚,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連出事都想不到我?”他突然開口說。


  燈光把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踩著影子我沉默而艱難地向樓梯走去。


  在樓梯別折的轉角處,他突然把我摁在牆上,我忙問他是不是有什麽需要。


  燈光打在他臉上,卷曲的睫毛像染了霧水的蝴蝶翅膀,他有一雙和沈遇白一樣好看卻感情寡淡的眸子,他湊近我麵龐,灼熱的鼻息撲在我耳側。


  “嶽城,你怎麽來了?”我忙問。


  嶽城低沉的聲音透著疲憊,“我安置了商晴,就抹到這裏來了,我怕你出事。”


  他以前不熟悉貓街,盛哥把我安頓得這麽隱蔽,“你找了很久吧?”


  “你是為了安心,來這裏的?”他眼光嚴苛起來。


  我唇角囁嚅了幾下,沒勇氣說是因為洗清沈遇白對我的汙蔑。


  “以前你不會喝酒,也不會涉足夜總會,怎麽你今天為了安心,就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他耳提麵命的口氣很像我班主任,可我知道他是真的關心我。


  不然他不會為我擋下致命的一棍。


  “我就是好奇……”我說。這謊言我自己都不相信!

  “嗬……”他低垂的眼皮挑動,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冷笑,從他的眼神我知道他看穿了我,可他沒說什麽,不忍心責罵我,就把手搭在我肩上,“走吧。”


  “出來了?”在樓梯出口處,一個身影斜靠在牆麵上,手指間有一個煙頭一明一滅,透過繚繞的煙霧,我看清了他的長相。


  黑皮鞋旁,是一堆煙蒂。


  他來多久了?

  我怒目瞪向他,“你安排的?”


  這些人,還是安心,是他安排的?


  “是。”他涼薄的目光看過來,令人心驚肉跳的寒涼,“不然,怎麽逼出他?”


  嗬嗬……我的世界觀在一刹那崩塌了,“你為了逼嶽城,就安排人打我、強暴我?”


  那些年我是暗戀過沈慕之,把沈遇白當成了他,可陪我度過三年婚姻生活、擁著彼此入眠的人,是他沈遇白!

  我的心早已一分為二,分不清心裏到底是在乎他多一點,還是在乎沈慕之多一點。


  沈慕之沒他狠,他的狠是拆了重建,摧枯拉朽地給我沉痛一擊。


  “為什麽?”我鬆開了嶽城,撲上去抓著沈遇白的衣領摁在牆上問。


  那一刻,我把心血和憤恨都聚集在眼眸中,難道安心就這麽重要,他要為了逼出嶽城,把我當成棋子去犧牲嗎?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舍不得把那些七彩的愛情泡泡淬滅,就哀求地問他,給我一個心服口服的理由。


  “你說你愛沈慕之,你說你沒辦法接受我。可一年來,都是他守在你身邊,沈慕之走了,你傷心嗎?沒有。”他扼住了我的雙顎,把我嘴捏成了金魚狀。


  他把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晰,像法官審判犯了罪的囚徒,要定罪我。


  可我有什麽罪?


  沈慕之離開了,我不傷心嗎?我很傷心。


  所以我找了傅佚北,演了一出沒有他我也一樣過得很好的戲碼。


  “你憑什麽審判我?”我甩開了他的手,“我和誰在一起,和你沒關係。”我重新挽起嶽城,他需要找醫生,他的手臂不能廢掉!

  “等等,我想和他談談。”嶽城頓住腳步,銳利的視線看向沈遇白,淡然、儒雅、冷靜,和沈遇白鋒芒畢露的霸氣判若兩人。


  哢嚓,打火機上的小火焰把沈遇白的臉印得輪廓銳利,縷縷煙幕雲遮霧繞,表情看不真切,他幽幽地對上了嶽城。


  “放開她。”沈遇白冷透心骨的聲音說。


  “憑什麽?”嶽城的清冷不遑多讓。


  不知不覺間才見了兩麵的兩個人,居然像鬥了很多年的仇敵,誰也不放過誰。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對方都死過七八次了。


  “就憑你誆了我,誆了她!”沈遇白修長的指尖叼著煙,抬起優雅的步調向他走近,語氣裏盡是威脅,“你也不想我說得太清楚吧?”


  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我在他們身邊,竟像個提線木偶,不知所措。


  “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是你。”嶽城唇勾冷笑,銳利的眼神帶著毒辣,全身都像出鞘的利刃,挺拔、鋒利、隨時能嗜血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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