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要洗清冤屈
冰冷的紅酒割擦著喉嚨和食道,像一盆冷水澆在燒紅的鐵頭上,我能聽到心涼的滋滋聲。
安心的存在是水下的冰山,隻要動一動,就能攪起軒然大浪,沈遇白喜歡她,連帶著憎恨我。
他還說什麽後悔以前那樣對我,說什麽要重新開始,他為了和我重新開始,把沈慕之的吉他給砸碎了。
在今天之前,我還存了一點僥幸:沈遇白是愛我的。
至少,我的死喚醒了他的後悔。
可今天之後,我才發現我輸得徹底。
可我不甘心就這樣輸給安心,更不甘心就這樣被沈遇白當成了三年的床上伴侶,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我還是學不會放下。
長頭發從耳後散落下來,覆蓋在我側顏上,臉有些發燒,我靠坐在會議室的玻璃窗前,手指劃過細嫩的臉頰,五官精致大方、眼神清澈澄亮,用頭發蓋住那塊疤,無論氣質長相我都比江城大多數女人要好。
這要感謝我父母給我的教育和愛,還有一大筆揮之不盡的財富。
“沈遇白給了我什麽呢?”我搜羅心底的珍藏,那為數不多的見麵,沈慕之用他的風華絕代覆蓋了沈遇白的淩厲霸氣。
我拎著包走出了貓館,我想去一個地方,證明給沈遇白看,除了他,我還有人可堪投靠。
可街上的路真長,長得我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高跟鞋在腳底下別折地折磨著我的腳踝,酒精衝上頭頂,讓我步伐不穩,幾步路都走得顛三倒四。
我聽到背後有人喊,“向晚你站住!你不能這樣出去!”
是商晴,她總是大驚小怪,我喝了點酒連門都不讓出,這個世界上很多壞人,抓走了安心,會抓走我嗎?向嵐說我在江城富可敵國,才有實力讓一個大活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覺。
安心消失了,那些人把我也抓走吧。
我往貓街——那條號稱最危險的街道走去,也是沈遇白經常醉酒的地方。
“向晚,你冷靜點!知道前麵哪兒嗎?那是貓街!”三教九流在一起放縱、喝酒、唱歌的地方,商晴像個忠心的老媽子攔住我的去路。
“放開我!你別管。安心不是被抓走了嗎?有本事你們來抓我啊!把我弄走,弄失蹤!”四麵悠長的牆壁貼滿了猙獰的圖畫,可我知道在明處暗處,不少針孔攝像頭正在暗處,拍我、窺視我。
商晴一路跟過來,聲線都顫抖了:“向晚,咱們走吧,這裏陰森森的,我害怕。”
“你為什麽要跟過來?”看清她眼角的淚水,我如夢初醒,酒也醒了一半。
我正靠著一張滿臉是血的狼的圖片,它張開血盆大口要吃了我。
“我擔心你,你怎麽跑到這來了?”商晴現在是個正常的普通女人,會害怕,會膽怯,會為了所愛的人猶豫再三。
也許,我也是她所愛的人吧。
“我聽說安心失蹤了,這一帶壞人最多,他們把我也綁架好了,反正沈遇白懷疑是我幹的。”涼風撲到臉上,我打了一個冷戰。
商晴眼圈紅了又紅,拽著我往外走:“你瘋了!安心是怎麽失蹤的,隻有她自己知道!你為什麽要為了她,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
“你不懂!小晴,我沒有遇到怎麽作都不會離開的愛情,我哪點比安心差?為什麽她什麽事都不用做,滿世界就為了她打抱不平,為了她找我麻煩?”
我抓著商晴的手臂,淚從眼瞼滴落。
商晴把我摟著,就像大姐姐護小妹妹一樣,護著。
“沈遇白對她不是愛情,是責任。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沈遇白對她和對你不一樣。”商晴拽著我往外跑。
“當然不一樣,他深愛著安心,對我是責任,是輿論的壓力。”我說。
這才是我心裏的症結。
陰風從巷子那端吹來,有淩亂的腳步聲在靠近,聽人數應該有五六個人。
“有人來了。我們快走。”商晴拉著我往外跑。
可巷子的另一條路也冒出七八個人,一律裝束奇怪,染著各色的頭發,手裏還帶著鐵棍。
領頭的額上到眉尖有一條七八厘米的刀疤,像一條趴在腦門張牙舞爪的蜈蚣。
“喲,我當是誰,兩個小美女啊!”他咧嘴笑出一口大黃牙,凶狠的臉色變成了戲謔和調笑,“小美女哭得這麽傷心,是不是失戀了?盛哥我可以安慰安慰啊。”
跟班們紛紛爆出銀邪的笑聲,不葷不素地調戲我們。
“咱們盛哥該大的地方很大,保管兩美女舒舒服服!”一個雞冠頭笑著說。
商晴除了開貓館,以前是混公關圈的,手底下一群姐妹,什麽場麵沒見過,她母雞護崽似地,把我護崽身後。
“各位大哥,我倆今天遇到點心塞的事,想進去喝點酒,家裏臨時有事,走不開,下次過來一定請你們喝酒!”商晴陪著笑臉,死死拽著我手往外走。
可盛哥把一根鐵棒橫在檔口,一夫當關的架勢,不讓我們走,一臉詭異曖昧的笑:“什麽心塞的事?要不要爺們來做做活塞,給你們通通?”
說著伸手就來拉我。
“放手!我不認識你!”被他碰過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慌張而強硬地扯過來,可盛哥不依不饒地拉著我。
我雖然怕,可幾年的向天集團總裁也不是白做的,這種人拿錢都沒用,得實力鎮壓才行!
我和商晴長得都不差,要是商晴被侵犯,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盛哥,現在認識了?陪我一晚上,就放你倆離開?”盛哥擼著胡子扒渣的下巴,一張氣焰囂張的臉看上去又老又猙獰。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沈家的人!聽過沈氏嗎?”我氣場不弱,就算沒化濃妝,把冷厲和威懾集中在眼球,瞪著他的時候,盛哥也嚇得呼吸一窒。
抓著我的手鬆了點。
“沈家?哈哈,這年頭沈家的人都怎麽了?一個兩個都跑出來找男人?”盛哥摸了下顎,略略思忖了一下說。
難道他們還抓了什麽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