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幻想左擁右抱
隻有愛情,才是打破她麵具的良藥。
“他為什麽不認我?為什麽連移植了腎髒給我,都不讓我知道!”商晴趴在桌上哭得像個孩子,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隻是好強,不想被你看扁。”我安慰地說。
商晴猛地抬起淚眼朦朧的一張臉,“胡說!我的命是他救的,我為什麽會看不上他?”
我被她嚇了一跳,愣怔了半天不知怎麽回答她。
門外突然來了一輛車,是邁巴赫,沈遇白從座駕上走下來,他身穿著黑色大衣,長得太高了,進小平房的門都得佝僂著身體。
“你來幹什麽?我可沒時間和你吵嘴。”我現在得了一種名叫“沈遇白恐懼症”的病,他出現的地方我就本能地緊張。
他說他是來送季羨移進城看病的。沈羨移的外婆見有男人來,態度緩和了很多,但對商晴還是愛答不理。
他們互道了身份,老嫗很想讓他進城養病,可季羨移不同意。
我和沈遇白輪流做他的工作,我走進那個冰窖樣的房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冷了,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藥味。
季羨移沒有趕我走,問我是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我說我沒有。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季羨移說他不想進城給商晴添麻煩,他說不想一輩子讓她守著一個廢人,耽誤了她。
我說商晴不是那樣的人,你不是廢人,進城後會給他安排個事情做,隻要他手指能動,眼睛明亮,一台電腦一個鍵盤就能讓他養活自己。
季羨移枯槁的眼睛這才閃爍了亮光,我看得出來他在心裏愛著商晴,但一無所有的他自卑,不敢承認。
他答應和我一起回去。我說,為了讓你住得安心,我有事情要給他做。
季羨移說隻要他能做到,一定給我好好打工。
就這樣,季羨移搬進了城,老人家說在城裏住不習慣,就留在家裏,商晴說每周會回去兩次,給老人置辦東西。
結局皆大歡喜。上車前,夜已經九點多了,我說我送商晴和季羨移回家,沈遇白把我從座位上拽下來,附在我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人小兩口久別重逢,打開了心結,你就別當電燈泡了。”
我說,我不介意。沈遇白不由分說把我塞進了邁巴赫,“我們也久別重逢,需要好好培養感情。”
我說我沒感情和你培養,我心裏有人了。
沈遇白把我塞進車坐,砰地關上了車門。邁巴赫的車窗是單向反光型的,裏麵能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到裏麵。
沈遇白一上車就向我探出了半個身體,俊朗的五官在我瞳孔裏逐漸放大,灼熱的呼吸帶著龍涎香,像微醺的風撲麵。
“是傅佚北還是沈慕之?”他問。
我從未提過傅佚北,他怎麽突然就知道了?
“是誰都好,反正不是你。”我別過臉去,怕再多看一眼,對他的愛會死灰複燃。
一隻大手卻掰正了我的臉龐,迫使我正視他,“不好意思,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不是!你的影響力沒這麽深遠。”我推開他的手,心裏很憋悶,他怎麽會以為我們結過婚,就被他打了一輩子的烙印?我永遠都擺脫不了他?
沈遇白露出一絲錯愕,鬆開了我,“知道季羨移的腿是怎麽被撞癱的嗎?”
季羨移當初為了籌錢娶商晴,接受了富婆安排的海外出差,出了車禍,雙腿被截斷了。聽說,當時他的雙腿都被碾成了兩半,鮮血四濺,嚇暈了兩個女人。
“你以為他的車禍很單純?”他邪冷地笑著問我。
安心的腿被撞高位截癱,是因為她惱羞成怒憤怒駕車,撞了我的車才導致的。
“你想說什麽?”我的心被無形的手揪緊,拎在半空中很難受。
“那要問你好閨蜜啊。”他勾唇笑了笑。車被開出了200邁的速度,沈遇白就像懲罰我一樣,在下了雪的盤山公路上狂飆。
窗外的樹影走馬燈似地後退,如脊的群山被雪染白了頭,車速太快,彎路又多,我來不及係上安全帶,身體在座位上顛簸搖擺,幾次差點撞向沈遇白。
車突然停在了路邊,沈遇白突然一言不發地橫亙在我身上,灼熱的鼻息撲在毛領大衣裏,低磁冷魅的聲音輕嗤道:“我不給你係安全帶,你就忘了?”
我羞紅了臉頰,右手笨拙地在座位上亂摸,指間突然碰到一抹溫熱,觸電般彈開,他竟捉住了我的手。
“你怕我?”他的眼睛籠罩著氤氳的霧氣,看不清瞳孔的底色。
“怕?我為什麽要怕你?”我冷冷道。
死過一次,我為什麽要怕他?
“應該是你對不起我才對。”我動作生硬地拽回了手。
兩片溫熱的薄唇在我唇上摩挲,我奮力推開了他,“沈遇白,你休想!”
沈遇白卻受到蠱惑了一樣,強勢摁住了我的手腳,摟著我啃食,沒錯,就是恨不得把我拆吃入腹的啃食。
我奮不顧身地咬傷了他的唇,嚐到滿腔血腥味,那是他的血,目睹了商晴和季羨移之間固守、堅貞的愛情,我知道什麽叫摯愛,什麽叫虛情假意!
“沈遇白,你給我放尊重點!我不是你的情人和駢頭!沒你想的那麽饑不擇食!”我抽了張紙用力擦拭唇角他的氣息,一遍不行,兩遍!
也許是被我的話戳中了痛處,沈遇白黑眸中的衝動逐漸冷靜,陰沉沉地盯著我說:“你何必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得這麽不堪!”
“前夫強迫前妻,你以為很高尚嗎?”我反駁道。
沒錯,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關係。當初為什麽離婚,現在就為什麽厭棄。
沈遇白突然失控地猛拍了一下方向盤,俊容掛著偏執的狂躁,“向晚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離婚,為什麽要一走了之連死都不告訴我,現在我想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卻故作矜持!你裝什麽?”
我的反抗,在他看來,不是情死,而是欲擒故縱的手段。
這才是我最不屑的地方。
也許我對他的愛太篤定,篤定得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會放棄繼續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