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這很好。”“想想好,那樣他才可能跟你說實話。”瑪法里奧異常真切地體會到,拉芬克雷斯特正試圖保護自己免受傷害。但首先最為重要的是,帶胡子的指揮官是王國的守護者。如果那要以耗費一個暗夜精靈的生命或者意志為代價的話,犧牲還是必要的。“我們會知道真相的。”——所有的巫師都會這樣說。他朝守衛命令道:“扶正他的頭。”一個全副武裝的衛士把瑪法里奧放正在月亮守衛面前。穿長袍的月亮守衛上來,用食指點住了囚犯的太陽穴。一陣驚恐向瑪法里奧襲來,他肯定自己尖叫了。他的思想暈眩,舊有的記憶不聽使喚地浮現出來。每段記憶都刺進心頭,感覺就像是有個爪子在抓他的靈魂,不斷往深處挖……不要亂動!拉圖蘇斯粗暴地命令道,說出你的秘密,這對你有好處!瑪法里奧想要這樣,但是卻不知道怎么辦。他想他已經說出了所有想到的東西并試著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至于艾薩拉的表里不一,瑪法里奧仍然堅持不說。他被信任的機會正在逐漸減小,如果懷疑已經產生了——此后,正當不停出現的問題向他涌來的時候,突然停止了。那種感覺沒有后退,也沒有消退,它只是停頓了。瑪法里奧兩腿抽筋,要不是衛士扶著他,他早就跌倒了。漸漸他開始意識到一種呼喊,一部分是出于不信任,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恐慌。刺耳聲音像是來自一個年老月亮守衛。“真可怕!”別的人也叫了起來,“肯定不是女皇!”“絕對不是!”他極度的恐懼終于過去了。瑪法里奧詛咒了他脆弱的意志。審問還沒有開始,他已經挫敗了自己,也挫敗了塞納留斯的教誨。“上層精靈!肯定是的!這是哈維斯的作為!”另外一個聲音堅持說。“他用邪惡來對付自己人!”先前的一個贊同地說。他們在談論什么?雖然瑪法里奧的頭腦仍舊不清醒,他仍然確定那關于叫喊聲的對話有些不對勁。說話的人太興奮了,反應也很固執。他只是個等級不高的暗夜精靈,為什么他的那些含糊不清的懷疑會助長他們的恐慌?“讓我來對付他。”一個聲音說道。瑪法里奧感覺月亮守衛把他交給了一個人,這個人把他漸漸壓到了地上。有只手碰到了他的臉頰,并把他的臉抬起來。透過迷蒙的雙眼,瑪法里奧發現他的兄弟正在看他。“為什么你不立即屈服?”伊利丹喃喃道,“兩個小時!你還有什么留著沒有說?”“兩個——小時?”沒有回應,伊利丹的呼吸變得輕松一些。“贊美艾露恩!在你說出有關女皇的那些事情之后,那個老混蛋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腦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挖出來!要不是他的咒語被立即壓制了,你可能只留下一具空殼了!他們還不能對失去的弟兄釋懷,他們會責怪于你!”“他的咒語被壓制了?”那幾乎沒有感覺。審問瑪法里奧的是最高級的巫師。“他們所有的咒語都被壓制了!”伊利丹堅持說,“當第一個咒語失去控制的時候,他又試了一個,但沒有奏效,他的同伴開始嘗試第三個咒語,還是沒有成功!”瑪法里奧還是不太明白。他的孿生兄弟說的話聽來好像兩個月亮守衛都失去了魔法。“他們不能施咒語了?”“不能,我感到我的力量也廢了。”他靠在瑪法里奧的耳邊說,“我想我還有些控制力,但是所剩無幾了。就好像我們被切斷了和井的關聯!”騷動還在繼續。他聽見拉芬克雷斯特問月亮守衛,是否還和他們的同伴保持著關聯。其中一個巫師已經承認,那經常出現的關聯已經被切斷。貴族然后詢問他自己的手下,是否他們還存留有一些功夫,哪怕是很微小的。沒有人給予肯定的答復。“開始了。”瑪法里奧不經考慮地耳語著。“嗯?”他的孿生兄弟皺起了眉頭,“那是什么?有什么東西?”他的目光越過伊利丹,回憶起了被——那些在塔中的人——召喚來的暴力軍隊。他再次看見了一種心不在焉、一種對宮殿的城墻可能受咒語影響的漠視。“我不知道,”瑪法里奧最后告訴他的兄弟,“我希望月亮女神可以讓我知道,但就是不行。”越過伊利丹,他看到了布洛克斯和羅寧關切的面容。不管他們是否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他們看上去都像是在分擔他加重的恐懼。“我只知道,開始了,不管它是什么……”整個暗夜精靈王國,整個卡利姆多大陸和數以千計的其他物種,都感覺到了失落。他們和井的聯系被切斷了。他們曾經盡情享用的力量,現在全沒有了。戒備心理迅速增長,因為就好像有人伸手偷走了月亮。那些居住在宮殿附近的居民,自然就想向他們的女皇求助,呼喚艾薩拉的指引。他們在被閂住的大門前等待,人越聚越多。上面,哨兵看來面無表情,既不去開門也不安撫涌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