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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距深淵,一步之遙(第二更)

  夏玄舒了口氣,他右手一推,連同染血桃枝和屠窮屍體一並推開。


  那灰衣長老往後軟倒在山岩上,雙目大睜,鮮血從破碎的心髒順著傷口,很快在她身下石凹槽裏積蓄成紅潭。


  而他已手無寸鐵,甚至把一切魔功的力量重新收束。


  殺心也隨之收攏。


  夏玄又深一口這未至中秋的寒氣,壓下心底悸動的魔念,


  畢竟,九品黑蓮其中蘊藏的殺念已經不小了,用久了,很可能對他心性,即性格,造成永久性影響,使得他不再是他。


  任何武者修煉一門功法,這門功法也在影響著武者的心境,功法越強,影響力越大。


  過去凡是能修成【十二品黑蓮劍歌】的人,無不是一心隻求殺戮的心境,


  但他,卻是靠著“金手指融合”而得到的,所以,心性並沒有一瞬間改變,而是隻會在動用這些力量時改變。


  動用越高層次的力量,

  動用的時間越久,

  越容易帶來永久性心境變化。


  這就意味著,你的性格徹底變了。


  譬如“葵花寶典”,練著練著就從漢子變成了姑娘。


  譬如你修煉“九陽童子功”,和修煉“采花心法”,肯定也會變成不同的人吧?這不是功法不好,而是本就如此,夏玄隻是跳過了這個心境變化的過程罷了。


  這就是為什麽,

  戴上了鬼麵、登臨隱魔宗的夏玄


  和平時完全不同的原因。


  也是他根本不願意動用哪怕諸如九品黑蓮等

  更高品次的魔功的原因,


  否則直接使用十二品黑蓮劍歌,加天魔策,加無生經,再加終極魔功,不就直接震懾到了?

  如果那樣,


  他有可能性格就徹底變化了。


  當然,即便沒有影響,

  這個世界也不會有哪個傻瓜剛開牌,就把“王炸”丟出去。


  唯一的破解方法,是自己創造出一門“符合自己現在心境”的功法,


  並且這功法的品階和層次,要比那比那終極魔功更強。


  這樣,才能壓製較低層次的終極魔功所帶來的心境影響。


  否則,頻繁的使用這些魔功,會讓他變成“完全擁有自主理智,但卻隻想殺戮”的怪物。


  到時候,那個怪物的他會覺得自己很正常,殺戮很正常,但從現在的他觀之,卻已經很不正常。


  那是真正的魔,和他的想法與他想過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馳。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夏玄覺得自己就是一步入深淵,雖生已然死。


  此時

  灰金長袍緩緩耷下,


  夏玄按了按銅製鬼麵,

  哪怕他沒再動用任何力量,麵前那殘存的一千多魔徒,也已紛紛被駭地後退。


  周圍雖還有諸多的隱魔宗幹事,卻再無一人敢出手。


  計千齡喉結滾動了下,目光掃過周圍,他知道根本就沒有能夠測出這聖師的深淺。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淡淡的聲音,在彌散著血氣的宴會上響起。


  “本想著與幻山沉終究是故交,想尋他幫一點小忙,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鬼麵人幽幽轉身,平靜如冰的聲音傳遞而出。


  “夏家死一人,我殺你一萬人。”


  計千齡聽著這冰冷的話,隻覺全身一寒,這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刀,


  也許論博弈宮子,他不會如隱魔宗植根朝廷之深,

  也許正麵交鋒,他亦不會是隱魔宗大軍的對手,


  可是,以他此時展現出的速度、力量、招式,他完全可以做到今天殺一些、明天殺一些。


  這聖師的存在,就是一個強大的威懾。


  此即一人之威懾、可令一大勢力曲改其意。


  計千齡固然還有底牌,但他還是應了聲:“明白了。”


  夏玄深深看了他一眼,壓著聲音嗡嗡道:“路有很多條,繞一繞也能達到目的,你是什麽目的我不問,你要做什麽我不管,但夏家你們動不了。”


  說著,他一轉身,已經踏步遠處,身形轉瞬消失在山腰的濃霧裏。


  計千齡目光盯著那遠去的背影,良久,眉頭緊緊皺起。


  是金鐵甕沒用嗎?

  是屠窮太弱嗎?


  不是,都不是。


  是這聖師太強了。


  這位隱魔宗宗主忍不住喃喃出一句:“他到底是誰??”


  而這句話,亦是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魔道聖師,究竟是怎麽樣的一位大前輩呢?

  為何這樣的人物,在從前魔道曆史上未有記載?


  又或是,他是得了天大的機緣,才能強大如斯?


  然而,沒有人知道。


  那遠處,

  灰金長袍影已盡,唯見山霧緲無蹤。


  夏玄看著天色還早,就想著再去尋些其他老友打聲招呼。


  但意外的是,那些老友似乎都有所頓悟,紛紛踏往了北地去尋找更進一步的契機,以至於,他去的幾個地方都未曾見到人。


  眼見著再不回去,太陽就要下山了,夏極隻得匆匆離去。


  何況,他覺得應該差不多了,畢竟在他和之前老友的交談中得知,整個蜀國的大體江湖格局是“兩宗十派”。


  其中“兩宗”是兩個六品勢力,即正道的浩然正氣宗,魔道的隱魔宗。


  “十派”則是十個五品勢力,分別是指正道的天觀靈泉寺,太平觀,金剛寺,青城劍派,新亭門。


  以及魔道的白虎會,血魔宗,黑雨閣,天蓮宗,金錢世家。


  但如果,你隻從勢力品次來斷定一個門派的強弱,那就太天真了。


  要知道,不少門派是會“藏人”的,他如果不展露出來,你怎麽會知道?

  而不少武者更是會“藏實力,藏底牌”,你又怎麽知道?


  再者,陣師因為其特殊性,再加上門派私兵,這些都是無法考究的。


  所以,勢力品次,隻是一個大概的參考,但好處是,更高品次的勢力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


  譬如在“幾大門派聯手勝利後更多比重的利益分配”,再或是“吸引年輕一代人才”,“重要決策裏的話語權”等等等等。


  所以,沒什麽特殊情況,大多勢力還是會如實展露實力的。


  而,夏玄找了隱魔宗這個蜀國唯一的六品魔道勢力,基本上就是差不多了。


  隱魔宗勢力龐大,宗門弟子不知多萬抑或數十萬人,更有底牌無數,可他這樣的魔道聖師,卻是獨來獨往,神秘莫測,如一把無可阻攔的劍。


  一人,雖無法徹底屠滅一宗,但卻可進行威懾。


  “呼~~呼~~”


  夏玄褪去一身殺人衣,更換成了自己平日裏穿著的月白長袍,再理了理頭發,這才跑回了教坊司。


  江雪衣看他喘成這樣,瞪大眼好奇道:“公子,你怎麽喘成這樣?”


  夏玄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再看著周圍紅紗帳如波濤微起,聞著淡淡寧神香味這才感覺回到了人間,

  他一邊鑽到江大小姐的床下,穩妥地放好藏著殺人衣和鬼麵的盒子,一邊隨口道:“別提了,不是人幹的事兒,太累了。”


  江雪衣嗅了嗅鼻子,想嗅出點味兒。


  夏玄看著她笑道:“聞什麽呢?”


  江雪衣:“沒什麽。”


  夏玄看著她的雙眼道:“雪衣,我和你說,你這個人看起來好像藏了好多心事似的,沒事可以和我說啊。”


  江雪衣低下頭:“雪衣沒什麽心事,隻希望能陪在公子身邊,就滿足了。”


  她腦袋有點點大,低頭的時候沒有那種絕美的仙氣,但卻別有一番奇異的女人味。


  夏玄來到這兒是真不客氣,看到江大小姐桌上有一杯茶,抓起來就咕嚕咕嚕地喝完了,這喝完才覺得徹底回魂了。


  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環境,那滔天的魔念殺念才消弭無蹤了。


  那種化身聖師的沉重感,他一點都不喜歡,如今也算是沒了。


  江雪衣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茶杯,那茶杯她剛剛才喝過,公子喝的位置和她喝的位置有三分之一重合了,這是不是變相接吻了?

  忽然,她就開心起來了,就如吃了蜜糖似的,很甜。


  她甚至抿了抿自己的紅唇,用小舌頭從裏在唇上輕輕舔了舔,如是在回味這一吻。


  所以,江雪衣主動提醒道:“今天公子的二姐去了太子府搜查,但什麽都沒查到,如今她應該還在外麵忙碌,公子現在回去,應該可以算神不知鬼不覺了。”


  “可是,雪衣,我舍不得你呀。”夏玄調笑道。


  江雪衣心底超甜,她柔聲道:“快回去吧,晚了又要被你二姐罵了。”


  夏玄本也是和她開個玩笑,便是點頭道了聲“行”,然後又忽道:“你繡花鞋的勢力現在多大?”


  江雪衣稍稍抬眼,想了想,雙手一張:“這麽大。”


  夏玄很認真,雙手跟著比劃了下:“是這麽大嘛?”


  江雪衣道:“不是,是這麽大。”


  她雙手又箍了箍。


  夏玄笑了。


  江雪衣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


  “走了。”


  夏玄道了聲,然後轉身離去。


  他本想著讓江雪衣的勢力幫忙看守一下夏家,但轉念一想,江雪衣一心練武,平時又在教司坊,就算組建勢力,應該也才初具規模,還是不要影響這株正道幼苗成長了。


  如果魔門真的鐵了心要把夏家攪入這亂局的話,繡花鞋這種不入品的勢力,如果去抵抗,怕不是會在這風暴裏粉身碎骨。


  他才走,江雪衣就默默地抓起了茶杯,看了看杯子邊緣還濕著的地方,紅唇溫柔地貼了上去,不動聲色地開始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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